餘額不足

由於頭部受傷,加上安定的作用下,包玉麟昏睡了一天一夜,等他想過來的時候,那天在囚車上的事還曆曆在目,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看天,應該已經是下午的時候了。仔細的四下裏看了看,自己正躺在一個大棚裏,整個大棚很是簡陋,自己正躺在大通鋪的正中央,看著整齊劃一疊放的被服,包玉麟清楚,這裏住的人還不少。看來,自己現在應該已經在戰俘營裏的。

強忍住著頭疼,包玉麟注意觀察了一下,整個大棚裏,隻有自己現在睡的這個位置上有一個窗口,而且位於大棚中央看來是戰友們為了照顧自己,特意將自己安排在這裏的。頓時,包玉麟的心裏湧起一陣暖流,還是自己的戰友親,因為自己受傷的原因,他們把自己安排在了大棚最好的位置上。最起碼能有點擋風的地方。不過自己得有一點風格,等傷好了,活動方便了,還是把這個鋪位留給又需要的同誌。

由於頭疼,包玉麟隻能輕輕的轉動頭部,等他將頭轉到左邊的時候,一隻海碗正放在身邊不遠的地方。隨著微風吹過,一陣陣麵條的香味撲麵而來,費勁的抬頭看來一下,果然是一碗麵條,上麵還蓋著一個荷包蛋。

自從來到越南,包玉麟就已經沒有正正經經的是過一次飯了。沒負傷以前,由於擔任的是穿插任務,根本就沒有時間吃飯,好在戰備口糧多的是。可惜那個東西剛吃的時候還行,可是吃多了就難受了。負傷後就簡單多了,由於是腹部受傷,在醫院了隻能靠**維持,好不容易可以吃點流質了,又成了越南人的俘虜。接下來的審問期間倒是給吃了,可也得吃的下。眼前的這碗雞蛋麵條還真讓包玉麟眼饞,可惜的是,他現在根本動不了,隻能眼看著解解饞罷了,不過由衷的,包玉麟打心眼裏感謝自己的戰友們,不用想就知道,在戰俘營裏要想搞到這些東西是多麽的困難。

正在包玉麟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些的聲音傳了進來,聲音漸漸的大了,還有人喊著口令:“一、二、一,一、二、一。”不一會,隊列似乎行進到了屋外不願的地方。

“立正!”指揮員下達著命令:“大家抓緊時間放好工具,聽到哨聲吃飯。下麵各隊帶開,到工具房交還工具。”指揮員的命令很清楚,一聽就知道,這是中國人在發令。跟在國內部隊差不多。

這一刻,包玉麟焦急的等待著,他真希望能盡快見到自己的戰友。

等待著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其實並沒有多久。一會兒,大棚排房的門口響起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張副連長,你說那個叛徒醒了沒有?要不我們想個什麽辦法整死他算了?”

“胡鬧!這事昨天不是商量過了麽?越南人為什麽非要把他放進戰俘營?道理很簡單,如果他活下來,正好成了一顆契在我們中的釘子,到時候他會死心塌地的為他的越南主子賣命,要是我們整死了他,越南人正好用這個為借口,乘機迫害大家。所以大家一定不要上當,別搞出什麽問題來。。。。。。。”說話聲越來越近繞過後窗,來到了門口。

包玉麟納悶了,他們說的叛徒是誰?還在戰俘營裏,看來要小心。聽著就要有人進來了,包玉麟努力將頭轉了過去,睜大了眼睛,他要讓戰友們看見,自己已經醒了。

先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兵,他的動作很麻利,一進屋就想往屋裏竄,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包玉麟正睜著眼睛看著他。焦急的步伐一下停了下來。

後麵跟著他的人措手不及,一下撞到了他的身上:“小王,你搞什麽?”小兵給撞得一個趔趄,不過他並沒有說話。

“他醒了?”跟著進來的人馬上反映了過來。一邊躲過小兵,一邊問道。

。。。。。。

大棚排房裏這回出現了一個怪異的現象,陸陸續續從小兵身後走出不少人來,但是大家都沒有繼續往裏走,隻是門的附近,遠遠的排成了一排。沒有人說話,大家都盯著躺在**的包玉麟。

包玉麟很奇怪,按說這樣的情況下,按照部隊的習慣,大家應該圍過來噓寒問暖才是,可是現在,這些人怎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讓他感到那麽的怪異,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似乎自己成了一隻陷入了狼群裏的小羊羔,顯得是那麽的無助。

“同誌們好。。。。。。我是包玉麟。。。。。。原41軍64團的。”包玉麟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是吃力,聲音也很小,可是他得說下去,這個時候的場麵的確讓他很不自在。

“沒錯!就是他!”“是這個聲音。”“這就是那個叛徒!”“媽的,丟中國軍人的臉!”

包玉麟的話音剛落,門邊站著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開來。把包玉麟聽得莫名其妙。自己怎麽了?好像他們說的叛徒什麽的就是自己一樣。這是怎麽回事?

“好了,大家都別說了,該幹什麽幹什麽!這種人,不理他就對了!”一個穿著四個口袋軍裝,顯然幹部模樣的人開口說著,首先走進了排房。顯然,他就是這些人中的領導。

隨著他的腳步,其他人行動了起來。大家該幹什麽幹什麽,沒有人理會包玉麟。仿佛當他不存在一樣。

倒是那個先進來的小兵一眼看到了房子包玉麟身邊的雞蛋麵條,幾步衝了上去,一把端了起來:“嘿嘿,還不錯,有麵條吃,看來當叛徒也不錯。”小兵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筷子,準備動手吃。小王的這個行動讓大家都很驚訝,可是睡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大家都看著剛才發話的幹部。

“小王,把麵條放下!”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老兵看到當幹部的沒有說話,忍不住說到。

“為什麽?他能吃麵條,我也能吃,都他媽/的多久沒好好吃一頓了。”也許是看到幹部沒說話,小兵的膽子大了起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就扒拉了起來。

沒有人再說什麽,不少人就那麽看著小兵吃著麵條。

。。。。。。

“你!把碗放下!”一個女聲響了起來:“所有戰俘立刻到操場集合。這是命令!”

恍惚間,包玉麟似乎覺得,自己在什麽地方聽到過這個女人的聲音,可是他實在想不起來了。

隨著尖利的哨子聲,操場上,一陣腳步聲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大家應該都聽見了阮元甲營長的命令,包玉麟作為思想轉變的積極分子,已經被阮營長任命為了你們戰俘營的中國管理員。目前,他還有傷在身,沒有辦法起來。你們應該照顧他、關心他,可是,剛才我發現,我們為包玉麟精心準備的病號飯竟然被王曉東給吃了。”說話的仍然是那個女聲。

“王曉東,出列!”女聲命令道。

“你們知不知道,由於你們中國軍隊的入侵,我們越南人民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可就是這樣,為了照顧病號和思想改造積極分子,我們仍然從我們有限的給養裏麵為他們準備了可口的食物,但是這些食物不是給偷懶嘴饞的人吃的!”女聲振振有詞的說著。

“下麵我宣布,為了懲戒王曉東這種自私自利的行為,將給予王曉東禁閉5天懲罰。你們其他人,對王曉東的行為視而不見,不加以勸阻,也沒有報告,同樣要接受懲罰!今天的夥食供應減半並罰站軍姿半小時。所有戰俘聽我的口令,立正!”女聲大聲的下達命令道。

。。。。。。

包玉麟在房間裏聽著操場上的動靜,心裏實在想不通,自己什麽時候就成了思想轉變的積極分子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包玉麟納悶的時候,高音喇叭想了起來,一個包玉麟非常熟悉的聲音從喇叭裏傳了出來。

“我叫包玉麟,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41軍64團的戰士,我是今年3月份受中/國/政/府的蒙蔽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自從我入伍以後,部隊就開始拚命對我們灌輸一些破壞中國和越南友好關係的思想,進而還。。。。。。”包玉麟躺在**,高音喇叭中的話如同炸彈一樣轟擊著他的心靈。他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麽那些戰友會用那麽不屑與仇恨的眼光看著他,原來,自己就是他們口中說的叛徒。

高音喇叭的聲音很大,也很清晰,但是包玉麟已經聽不清楚裏麵說的是什麽了,這些都無關緊要。他現在最想搞清楚一點,他知道這的確是自己的聲音,可是自己並沒有說過這番話!這絕對是敵人的詭計,是他們模仿自己的聲音編造出來的。包玉麟想大聲的告訴自己的戰友們,自己並沒有說過這番話,這都是敵人誣陷自己的。可是,他幹張著嘴,就是說不出話來。

。。。。。。

包玉麟正在**掙紮著的時候,兩名越南士兵抬著擔架走了進來,他們二話不說,將包玉麟放在擔架上抬著就走。

擔架順著操場邊抬到了越軍看守專用的食堂,所有的站在操場上的中國戰俘都眼睜睜的看著。躺在擔架上的包玉麟如行屍走肉一般,瞪大著眼睛,張大了嘴。可是他什麽都看不見,什麽也說不出來。

。。。。。。

“包玉麟,你知道我是誰麽?”被一杯冷水潑在臉上後清醒過來的包玉麟又一次聽到了那個女聲。

包玉麟回過神來,擔架是放在地上的,在擔架的上方,一個越南女軍官站在邊上,俯身盯著他的眼睛。不知道怎麽的,對她,包玉麟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張了張嘴,但是沒有說話。

“我告訴你,我叫武紅纓,是武紅梅的妹妹。你知道武紅梅是誰麽?”越南女軍官盯著包玉麟的眼睛問道。

包玉麟沒有理會武紅纓,在他看來,這個武紅纓或武紅梅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麽樣才能夠讓同誌們相信,高音喇叭裏說的話不是真的。

武紅纓看來並沒有想讓包玉麟回答什麽,她也知道包玉麟很虛弱。

“你還記得你們在江邊的那次狙擊戰麽?我姐姐就是最後犧牲的那個女戰士!是你把她用子彈打得不像樣子的吧?”武紅纓很留心的觀察著包玉麟的反映。

一聽到這裏,包玉麟的心猛的跳了起來,他一下想起來了,為什麽看到武紅纓的時候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包玉麟臉上的變化都落在了武紅纓的眼裏,這下,她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起來,此時此刻,她恨不得馬上把包玉麟碎屍萬段!可以肯定,這個包玉麟一定就是殺害姐姐的凶手,就算不是,他也一定見過姐姐!

武紅纓的臉上變得猙獰起來:“包玉麟,我告訴你,是我領著突擊隊偷襲的野戰醫院,你也是我抓回來的。我還可以告訴你,關於你的聲明也是我們內政部合成的!我現在不殺你,是因為我不想你那麽快就死!我要讓你永遠活在痛苦中,就像我一樣!”武紅纓咬牙切齒的說出這番話。

包玉麟的表情變得很古怪,武紅纓知道,這是包玉麟在做決定。

“你不用想自殺,跟你說,今後,我會時時刻刻盯著你!你知道麽為什麽我明明知道你沒有辦法吃飯,還要親手幫你煮一碗麵條麽?我就是要抓一個人質,如果你亂說亂動,我就會要了他的命!我想,違犯紀律被關禁閉後自殺身亡會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你想開一點吧,今後,這些東西會一直跟隨著你,你要是不好好活著,一定會有一個你的戰友為你陪葬的!”

武紅纓的話如同巨雷一般敲擊著包玉麟的心。他可以部位自己活捉,可是他不能連累了自己的戰友。老天爺呀!為什麽這麽折磨我啊!包玉麟在心裏呐喊著。

看著包玉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和眼角留下的淚水,武紅纓笑了。她現在才明白武伯伯的話,槍斃一個人不難,不過是一發子彈的事。但是要是想要報複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生不如死的活著,看著他的心靈受到摧殘,終日活在痛苦之中!要讓他有苦難言,有口難開!

此時此刻,武紅纓嚐到了報複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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