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午飯時父親回來了，見到我和修洛在一起時有點尷尬，隻是囑咐我好好照顧修洛其它的並沒說什麽。但隻要這一句話已經夠了，我知道要父親說過這句話是多麽不容易，這是不是又是你的努力成果呢？少綸。
夜裏等少修洛睡著時，我輕吻了一下修洛下了床，我還有一句謝謝沒有對父親說。
打開父親的書房時父親還在看書，見我進來便合上了書本。
“修洛睡了？”父親輕聲問道。
我點頭，緩緩走近父親身邊，在台燈下父親的頭發更是顯得花白。
“爸……謝謝你。”此時千言萬語隻匯成一句話。
父親看著我，眼裏盡是對子女無限的慈愛。
“傻孩子……”父親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我從沒有見父親如此，在我印象中父親總是對我很嚴厲，隻要他認為是錯的，不管我有多少理由都不能改變父親的看法，最終妥協的往往是我，像今晚這樣脆弱的父親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到，這就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子女的愛，也是父親的溫柔。
“聽你媽說，修洛他……”父親知道我在顧忌什麽而沒把話說完。
“是……所以，請你和媽媽原諒我。”我若有所指。
“晨兒……我看得出你和修洛的感情有多深，但是有沒有想過少綸？”
我不解，我知道少綸有告訴父母他和我分開的事情，難道他沒有告訴他們他和近滕翔的關係嗎？
“少綸他……他現在另有愛的人。”
“嗯……你還不知道？”父親驚詫。
“知道什麽？”我越來越不解。
“少綸早已和那個日本人分手了。”
“他們分手了？怎麽可能？”我驚呼出聲，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
“是真的，少綸親口說的。”父親鄭重確定。
我不懷疑父親的話，可是我知道近滕翔對少綸來說有多重要，那他又是為什麽呢？
“不明白嗎？”父親喚醒一臉不信的我。
我搖頭，我真的不明白。
“他愛的人是你啊！”
“不可能”我使命搖頭，“當初他就是為了他而離開我的，怎麽可能？”
“晨兒……這幾年來你們的感情我和你媽都看在眼裏，剛開始我確實不能接受你們的關係，後來又聽到他說為了別人和你分手了，我更覺得他不值得你去愛，自從你離開後他好像沒有了靈魂，按理說他也不用再到我們家來替你照顧我和你母親，但是三年來他對我們的關心卻一成不變。”
我靜靜地聽著父親口中那個我不認識的少綸。
“你知道是為什麽嗎？那是因為他愛你，就算有了第三者他還是愛你，所以他才能無怨無悔地侍候我們兩老。”
我苦笑：“爸……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父親略帶尷尬清了清咽喉：“不管你是第三者還是第四者，反正你隻要明白他愛的是你就得了。”
我明白父親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話，平常老古板的父親哪裏會把愛不愛的掛在嘴邊，看來他也是鼓足了勇氣才對我說出這番話的吧！但是……
“爸……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麽，但是現在我有修洛了。”
父親還想說什麽但在看到我堅定的表情之後還是放棄了，知子莫若父，誰叫我是他的兒子呢？他的固執我也有的。
父親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不管你怎麽做，我隻希望你幸福。”
我很想和父親說和修洛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可是麵對父親我說不出口。
修洛在家中的幾日臉色有了一點好轉，母親則是想方設法地幫修洛增加營養，隻要修洛想吃什麽媽媽總是能滿足修洛的要求，從吃的到穿的再到用的，媽媽對我還沒如此關心過，從小就沒有父母疼愛的修洛這回算是徹底享受到了母愛的溫暖。
今年的冬天沒有往常來的冷，晴天也特別多，我家是獨立的小樓房，屋前屋後都有小庭院，平常都是由母親照顧著，所以院裏頭的花花草草的都長得很好，父親把他房間裏的暖塌拿出放在可以照得到太陽的庭院中，我則抱著修洛依在暖塌中曬太陽，媽媽怕一床被子不夠暖又抱出一床來要我們蓋上，修洛有點哭笑不得，他早已經被媽媽包得像粽子，帽子圍巾手套一個不少，好在暖塌比較大再來一條被子倒也挺好的。
這幾天修洛睡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多，有時和他說話說著說著他就睡著，每次見他不吱聲我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
“晨……”
“呃”
“我想聽聽你和少綸的事。”
“以後再講給你聽吧！我給你讀讀報紙雜誌好嗎？”
“不好，我就想聽你說你和少綸的事情。”
“好好好，你不要激動，我講我講。”這家夥脾氣倒是有長進了。
“你想聽什麽？”
“所有的一切。”
“好啊，讓我想想要從哪裏講起，嗯……”
“你倒是快點講啊！”修洛不耐煩地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當年我還在上大學，放暑假的一個夏天的早晨……”
隨著我的娓娓道來修洛倚靠著我和我一起**漾在隻屬於我和少綸年輕的愛情中……
微風輕輕吹拂，太陽光暖暖的，媽媽種的不知名的隻在冬天才綻放的花隨著微風送來陣陣清香，我依在暖塌上，修洛依在我身上，我講述著我和少綸的相識，相處，相知，相隔，相思，相愛直到後來的分開。沒想到我和少綸的感情隻在隻言片語中就可以了結，看來我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修洛似乎不滿我草草地結束了這個話題，等我一講完就不停地問東問西。
“那個晚上少綸強吻了你，不是叫你離開了嗎？你又為什麽會再回去？”
“呃……我為什麽要回去呢？”
思緒飄回卻再次牽起悸動的心，那天我確實離開了，在天亮時我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向管家道別後我就離開了，再次經過櫻園的羊腸小道我還是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因為過了這個彎道就再也看不見那幢夢一樣的別墅了，頓時百感交集，我想到了許多，他身上有太多我不解的迷，盡管他那樣對我，可心裏終究還是放不下他，離開的腳步猶豫了，可是我沒有回頭，如果他是需要我的，我一定會為他留下，可如今他卻急於想趕我走，可見他並不需要我，那我還留下來做什麽呢？
管家特地派了輛車送我回去，在車接近我所租的公寓時我反悔了。
“司機先生，麻煩你返回。”我大聲地對司機說道。
“是返回少少爺的別墅？”司機不敢肯定地問我。
“是的，回別墅。”
心不再迷茫，我作出了了選擇，少綸是讓我離開沒錯，但是我從他心裏聽到的卻不是這個，我敢肯定，他並不是真的想我離開的，但是是為了什麽而讓他做出這種逼我離開的事我還不知道，但是我對夫人有過承諾，對他也有過。
再一次走進大門口，再一次走回剛剛離去的小道，這次我沒有忽略遠處陽台上的身影，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回來了。”對著那抹身影我輕聲說道，盡管知道他聽不見，我還是對他說了，我不會以這種原由離開這裏，更何況我曾答應過他不離開的，不是嗎？隻是不知道當時的他還記不記得。但那是我對他的承諾。
我打開門，知道少綸還在陽台，接近他我輕聲說道：“我回來了，我會離開的，但不是今天。”轉身離開時我看到陽台上滴落的血跡，我驚詫不已，少綸身上的傷就屬手掌上的割傷最為嚴重，縫了好幾針，看到他右手上纏繞的繃帶都滲出血還緊緊地抓著陽台的攔杆不放手，昨天好不容易縫好的傷口現在又拉裂了，難道他就不疼嗎？
還有滴落的那一灘血，不免吃驚這家夥站在這裏多久了？順著他剛才站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我離開時走過的最後路線，剛才我走的時候他也在這裏嗎？我知道了，他一直都在，隻是我沒有回頭。
“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會回去嗎？”修洛問道。
“會……那是我的承諾。”
“嗬嗬……看來少綸他很了解你嘛。”
“你怎麽說得好像和他很熟一樣？”我不解，但從母親口中得知修洛確實和少綸很熟。
“是啊，我們現在可是朋友了，所以我要和少綸聯合起來對付你。”修洛笑得好不得意。
原以為少綸出現在我家會對修洛帶來打擊，沒想到……
“你怎麽會和他成為朋友的？”我對懷中的小人越來越不了解了，這件事還瞞了我這麽久。
“你為我戴上戒指時我就想為你做些什麽……”
“傻瓜……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親吻了下修洛的金發，在陽光下修洛的頭發閃動著金子般的光芒。
“我從你以前的學校那裏得知了你父母的住址，當我敲開門時我看到了前來開門的少綸，那時我還不知道他是你什麽人，還以為是你親戚，但是他看到我時卻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修洛吃吃笑著，我可以想像當少綸看到修洛當的表情，他一定想不到修洛他也會為我做出和他一樣的事情吧！
“後來我還是說不出我和你的關係，隻是說我是你的老板，到員工家裏視察。”
我不禁感到好笑，如今有還有大老遠地跑到員工家裏視察的老板已經絕跡了。
“你們就這樣認識了？”
“呃，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那次在醫院門口見到的那個醫生，隻是覺得眼熟，少綸也沒和我說他曾經和你的關係，加上你父母對待他的態度我真以為他是你家的親戚，可是每當我想詢問你父親和你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時他們總是回避話題。”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不告訴我的，我沒怪你。”
“那你是怎麽知道他對我……”
“好像是我第三次去你家時，我看見少綸抱著你的相片發呆，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但是我不敢肯定。”
“那你是在那個晚上才肯定的嗎？”
修洛搖搖頭：“呃……其實在之前還有一個晚上，他來找你時我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麽？之前還有一個晚上？什麽時候？
修洛緩緩說道：“有一個晚上你去酒吧時在門口見到少綸，我當時感到詫異他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的，可是當我看到你們爭執又聽到你們爭吵時的內容我就猜到了。”
原來是那天啊，當時修洛身體不太好我本想留在家裏陪他的，可是經理的一通電話卻讓我不得不離開，就在公寓的樓下我遇到了等待我的少綸，由於當時的時間已經很晚，我和少綸因為戒指的事引起爭執，沒想到卻忘記了修洛有目送我去酒吧的習慣而讓他聽到了我與紗綸的話。
原來他那麽早就知道了啊，怪不得那天晚上看完電影後回家在公寓樓下見到少綸時修洛反應會如此劇烈。
“少綸他……很愛你。”
“修洛……我現在隻愛你。”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你依然愛他。”
我知道修洛想說什麽，我心疼修洛處處都在為我著想，甚至他都這樣了卻還在為我著想。
“我的傻修洛，我隻有一顆心，裏麵隻能住一個人，而且除了你別人無權入住。”
修洛傻笑：“那我可不可以退房啊？”
“嗬嗬……你想得美，這一輩子你都得乖乖地給我呆在裏麵。”
庭院的後門邊，一對老夫妻看著暖塌上相擁的兩個身影，再忍不住相擁而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