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一向有早起的習慣，就算昨晚就睡了一兩個小時在天亮後我便再也睡不著，起床做了早餐，我沒有叫醒修洛，現在他應該還在睡吧！
去了一趟超市，我買回一些食材，已經快到正午，修洛還在睡，等我做好午餐，還是不見修洛出來，以往他早就嚷著要吃午飯了，自從吃了我做的飯菜以來，他再也不到外麵訂飯菜了，也辭去了鍾點工，因為我會打掃房子，有時嫌我慢還會幫我挑挑菜，今天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他是怎麽了？還不出來？
敲開修洛房間的門，他已經起床，隻是背對著我，不願出來。我走近他見他一直在躲避我，我不免納悶這家夥今天是怎麽了？直到把他逼到牆角，修洛還是背對著我。
“你怎麽了？”我擔心地問著背對我的人。
“你能不能先出去？”修洛小聲請求。
實在搞不懂修洛在玩什麽，我假裝離開房間，在他房間裏我關上他的房門時終於看到修洛轉過身。
“啊……你怎麽還在房間裏？”修洛一聲慘叫，迅速拿手捂蓋住臉。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這小子臉腫得像個豬頭，還是五顏六色的豬頭，不好意思見我了。
臉被打成豬頭我又不是沒經曆過，雖然都是在小時候，早就料想到被打成那樣子一定會腫起來的，我笑的是他剛才的樣子太可愛了。
小心拉開他擋住臉的手，我又笑了，依然不是笑他腫起來的豬頭，而是笑他的掩耳盜鈴，看都已經被我看到了，這家夥還緊閉著眼睛，他閉著眼睛又不代表我看不見。
忍下爆笑的衝動我隻能壓低聲音才能讓自己不爆發：“吃飯了，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哦！”
看著依然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人，我無奈隻好把他半推半拉地拖到餐桌前，也許聞到了我做的菜香，不用我開口叫他吃飯，他已經比我更快拿也筷子大快朵頤了。原來食物的**才是最可怕的，什麽麵子，自尊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在修洛傷好的這一段時間，他都沒去過酒吧，關於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還是一無所知，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直到他臉上的傷完全看到一絲痕跡這位酒吧老板才姍姍來遲，這期間已經過了半個多月，看經理不當一回事地和快下班才來的老板打招呼，我知道八成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老板的失蹤，還好酒吧有一個很好的經理和部下要不然以修洛的個性，這個酒吧不出兩個月保準關門。
看著修洛笑嘻嘻地朝我走來，我沒好氣地說道：“快下班了，你還來做什麽？”
“來接你啊！”
“……”
肯定是這小子又做了什麽好事了，看到他一臉笑眯眯的，我感覺頭皮發麻。
由於臉上的傷，他都一直不出門，有一天下班回家看到他穿著單薄的衣服縮在門口，原來趁著晚上沒人時偷偷到樓下溜達一下卻忘記再鑰匙，沒帶手機也不好意思去酒吧找我，就縮在門口一直等到我下班。
又有一天，說趁他在家裏沒事看太陽不錯曬曬被子，等我下班回家，曬在陽台的被子全都不翼而飛，害得我隻能大冬天地和他兩個人裹著一張毯子過了一夜，還好他沒把這張毯子一起曬了。
再有一天……算了，太多了，反正隻要他笑得越好看，後果一定越嚴重，不知道今天又有什麽事等著我。
“今天又忘記帶鑰匙了？”
“沒帶。”
我就知道。
“要是我也忘記了怎麽辦？”看著一臉笑的人我快無語了。
“你不會忘記的。”說話的人一臉堅信不移的樣子。
不好的預感升起，“今天曬被子了？”
“你是笨蛋嗎？”
“什……什麽啊？我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一臉吃驚的人。
“今天是陰天啊，曬什麽被？”
我汗！！！
這我倒是忘記了。
“那你今天做衛生了？”我祈禱著，天知道那天我下班回家時，家裏成了一副什麽樣。
“沒有”
好險！
一路上我都在猜想修洛這小子又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當我打開門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今天為什麽這小子笑得這麽美了。
一屋子燒焦味，八成這回輪到廚房遭殃了，我真懷疑以前幫修洛打掃房間的鍾點工阿姨能否經得住他這般折騰。
從以往的政績來看，廚房已經保不住，而且是慘不忍睹，真該把廚房安上一把鎖，而且隻能有一把鑰匙，還要時時刻刻放在身邊做到一步不離。
看來明天我的兼職又要請假了，我已經懶得再開口訓他，眼角不經間看到餐桌上一碗蓋著蓋子的盤子，看修洛笑得一臉期待，我上前打開蓋子，一盤炒麵映入眼簾，雖然有些麵目全非，糊成一片的麵條裏還能看到已經焦黑一團的蛋，心裏卻湧起濃濃的感動，原來今天這家夥為我做了宵夜啊！
接過修洛手中的筷子，我看到他白皙的手指上幾道割傷，心疼不已，這雙完美的手啊！隻適合在鋼琴上飛舞，現在弄傷了，不知道嚴不嚴重。
炒麵的味道真不怎麽樣，可我居然都把它們給吃完了，不過看修洛一臉滿足的樣子也值了，隻要能過了今晚。想當初我也是如此看著一個人吃完自己做的麵條，那種幸福是不能用言語表達的，隻是已經沒有機會再為他做一碗麵了。
果然，晚上我偷偷去了三趟衛生間，還好數量比我想像中的少。
就這樣和修洛一同生活了幾個月，找了一個還不錯的公司當個職員，把酒吧的工作換成兼職，日子過得也算穩定，隻要修洛不出點什麽狀況的話。
如同往常一樣我來到酒吧，好多天沒來了，最近公司常加班實在抽不出空，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和我打著招呼，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成為了我生活中的一大部分，換上了服務生的工作服此時正好是酒吧一天當中最忙的時間，看來今天似乎不能去後台了，不用想也知道修洛這家夥一定又躲在某個角落裏了。
在酒吧工作的期間我學會了不少酒吧裏的東西，和調酒師學了一手調酒的本領，雖說還不能正式上台，但已經是師傅最得意的弟子了，送走一批客人，迎來了新的客人。
“歡迎光臨……”還沒等我一句話說完，眼前的人打斷了我剩下的台詞，也打斷了我的笑容，理智不允許我再麻木下去，迅速做了調整，展開了一慣的笑容，熱情接待客人——一個我又熟悉又陌生的人。
“先生裏麵請。”我服務熱情。
“晨……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的客人似乎很吃驚我的出現，一句話也說不完整，愣在門口。
“我叫楚司晨，你可以叫我楚司晨或者司晨。”我依然笑著說得極其緩慢，確保眼前的人可以一字一句記住，不願再從他口中聽到往日親密的昵稱，這會更傷我的心。
聽完我說的話少綸明顯一愣，我看到了他眼裏的傷痛，不知道此時此刻我比你更加心痛嗎？往日最親密無間的戀人，現在就站在眼前卻隻能當作陌生人，我仍微笑，很有禮貌性的微笑，現在對我來說他隻是一個客人，我也隻是一個服務生，可心卻如刀割般疼。
“司晨，快點來幫把手。”王南抱著兩箱酒在在不遠處叫喚。
叫得真是時候，多從未如此感激過王南的使喚。
“不好意思，你請隨意。”我朝他致歉意後離開。
幫王南把酒放好，繼續我的工作，目光從未放在他身上，但我知道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不停招呼客人，時不時和同事開開玩笑，和平常一樣忙碌，不同的隻是笑容，今天的我似乎笑容過多了點，我並不在意，這樣挺好的，不是嗎？
“司晨，你今天怎麽怪怪的？”王南似乎察覺到我今天的反常，略帶關心的問道。
“我怎麽了？”我故作好奇地反問。
“我怎麽覺得你今天笑得怪怪的……”
“平常你不是常說要我多微笑服務嗎？今天我的表現如何？”
“好是好……但總覺得怪，不隻是我一個人這樣說哦，小林也是這樣覺得的。”
“今天客人很多，不跟你多囉嗦了，我先忙去了。”結束王南的對話，我再次投入到忙碌中。
接過手中的酒，按號碼把它送到客人酒桌上，遠遠就看到少綸，還有他身邊的另一個人，他什麽時候來的？我都沒看到，也許真的是太忙了吧。
“先生你的酒，讓你久等了。”放下托盤裏的酒，我若無其事地招呼著。
接過酒的同時，他似乎像看到鬼一樣驚嚇到把酒杯碰倒，酒灑了一桌，我連忙招呼其它同事過來一起清理，從頭到尾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一步，而另外一個卻始終沒有再看我一眼，隻是不停地喝著酒。
“十分抱歉，我會再送一杯過來，今天你們的花費我會按貴賓給你們打折。”我略帶歉意依然微笑著。
轉身離開時，笑容隱沒，心已經麻木，我已經無力再看他們一眼，向吧台要了一杯酒，讓別人送去，我解開襯衫扣子，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這算什麽？向我炫耀嗎？難道他們傷我傷得還不夠？非要一起來向我展示他們的幸福嗎？是啊！他們才是相配的一對，一個是豪門世家一個是醫學界的權威，況且近滕翔長得也不賴，不管什麽都比我優秀，我又能以什麽可以跟他比的呢？我在少綸眼中隻是他的影子，不是嗎？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怕自己會崩潰，使勁敲打發疼的頭，卻不見得心痛好一點。手被抓住，我停止敲打的動作，我知道從身後環住我的的是誰，那樣的溫暖除了他還會有誰？
我們誰也沒有出聲，就這樣靜靜地任他擁著，在他懷中我感到安心，盡管已經過了冬天，我還是需要他的溫暖。
一路上我們都沒說過一句話，修洛隻是緊緊跟著我的腳步，我知道他很擔心我，隻是現在我還不想說，也許有一天我會對他說吧！現在，現在我隻需要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