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做了一個離奇的夢,夢見我的玉鐲碎了,書上記載都是不詳預兆,就因為這個夢,我開始注意周圍發生的事,夢裏所出現的對我來講,通常有六成是事實,這都是長期累積的得出的結果。

特別是已故親人的,它的真實性更不用說了,就是這麽神奇,也許你不會相信,而且夢裏的事情最遲則兩個月,快則十天內應驗,結果十一月,這個不詳的月份,本打算和子揚說說自己複雜的心情,但在八號的那日,母親的身體生理上表現令我吃驚,她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頻頻去廁所,我有些驚慌了。

催促母親:“媽媽:快去醫院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忍心你在家中,快去看醫生有什麽話好說。”她老人家還是咬定不想去,我急得快哭了:“媽媽:這樣下去怎行呢,聽我話,到醫院吧。”母親固執地說:“我無病,我不去醫院,我這輩子都沒生過病,去醫院做什麽?我很好。”個性固執的母親拒絕我懇求,無奈我隻好打電話求助哥哥:“哥哥:你快來,媽媽病情嚴重,快來送她去醫院。”

我叫來了球護車,不管母親是否同意,一大早就送她入住醫院了,85歲的母親,這個一輩子沒有進入過醫院、從沒吃過藥,從沒看過醫生,不知道什麽叫病的她,今天入住醫院了。

這時子揚來電說:“我現在在酒店,你過來好嗎。”我心急如火說:“我媽媽入住醫院了,不方便也沒有空,改天吧。”我掛了子揚的電話,這時的母親在醫院接受全身的檢查等等….我心情非常緊張。

望著麵色蒼白的母親,醫生忙著幫忙輸血搶救,我和哥哥輪著值日,白天哥哥嫂嫂看護,晚上我值通宵,母親的身體素質一直以來都很好,此刻,我的心在祈禱:希望母親能度過這一關,早日康複。

我每晚守候在母親身邊,在醫院期間,偶然又聽聞了子揚的遇到很多麻煩,還有其它不好的事態,我心一陣恐慌,痛苦地垂下了頭,但我分不開身,心在照顧母親身上,盡量讓自己的思維平伏下來,但暗暗落淚默默地忍耐著。

可憐的子揚還以為我不知此事,無奈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在醫院的深夜,我將半年來母親所提供的的資料以及我所收集的,在夜深人靜的醫院裏,看著母親慈愛的麵容,百感交集,心撕裂的痛,心酸的淚抽泣著,開始書寫起來:“媽媽:我承諾過要給你寫本書,從今晚開始我就寫。”

我一邊看護母親一邊書寫,媽媽:我記得你說過,我真的成為一本書嗎?我鼓勵你說,媽媽是傳奇人物,一定會成為一本書的。此時的你笑了,笑得很天真,我明白,你的笑是因為你會成為一本書,你為我貢獻付出無私的愛,世上隻有媽媽才會做到。

媽媽:你知道嗎?當年,你是那麽狠心腸,把隻有三歲的我一人丟在家中,自己去上深夜班,我害怕黑夜唯有哭,哭著睡著了,醒了又再哭,為什麽你不在?你去那裏了?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去?

媽媽:我經常沒有早餐吃,肚子好餓,但是家裏窮,沒辦法,我聽話,每日坐在大屋的大門外,等你回來後,我要一塊餅幹就行了。

媽媽:我總是埋怨你欺騙我,幫我買這買那,這麽久都沒能買到,當我為人母發現身上沒錢的時候,才理會這種哄人開心的原因。

媽媽:你很堅強,從不去父親要半個錢,我實在看不過,瞞著你去找父親拿點家用給你,回來後,又被你責怪,年紀小小的走這麽遠的路,走失了怎麽辦?以後不準去,心痛地摸摸我的頭就算了,那年我才六歲。

媽媽,你白天帶我去上班,我看見好多人都在你背後指桑罵槐,心裏好難受,不明白你為什麽會被人欺負?你總是每次都對我說,不要理會他們,那些都是心存不好心的人。

媽媽:經常有好幾個人找你鬧事,說你是什麽資本家子女,要批鬥你,要你去居委會接受審查,我小小年紀印象中,看見你奮起反抗、據理力爭這一幕,我躲在門邊一旁,流著眼淚好驚呀,那時候起,我就憎恨那些對我們不好的人,恨不得衝上去將他們統統打倒。

媽媽:他們都說你壞話,我不明白你就是沉默寡言,獨自一人承受,要知道一個孩子看見自己的媽媽這種情景,會受到什麽傷害和怎樣的害怕,兒時,我就是這樣看到你受到打罵衝擊的環境下長大。

媽媽,曾經不懂事的我,多痛恨你和憎恨你,為什麽我們的家是這樣的?為什麽總會被人瞧不起,為什麽總是被人唾氣?為什麽不像別人家那樣和平友好幸福?一團團疑問,一個個打不開的心結,在我腦海記憶裏根深蒂固,直到我長大了,為人母了,我才明白,媽媽,我是多麽佩服你的能耐,勇敢正義和執著。

媽媽:你自小生活優裕,沒有做粗重雜事,難以想像你一個女人是怎樣帶大我們兄妹三人,我清楚記得從則麵,每次看到你總是咬緊牙關,一天一天地過去了。

媽媽:你是否記得,有一次,哥哥大聲地罵你,“怎可以拿一個死雞回來吃,”說完把筷子在飯桌上用力一拍,我瞪大眼睛看著怒氣的哥哥罵著不作聲的你,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又看著不說話的姐姐,但我實在是餓了,顧不了那麽多,真真有味地吃著雞肉,“你還吃,”又是一陣大罵,我嚇得停下碗筷,呆呆片刻,繼續吃媽媽煮的雞肉和飯。

到晚上,我問哥哥:“哥哥呀,你怎可以罵媽媽呢,工廠有好多人罵媽媽,你為什麽又罵?”“她把別人扔出來的死雞拿回來吃。”“那死了的雞和生的雞吃了會怎樣的?”我還是不明白抬起我的小腦袋問哥哥,“別人毒老鼠的藥,雞吃了就毒死了,要是我們吃了,不知道裏麵有無老鼠藥,會毒死人的。”

“那我和媽媽吃了,我們沒有死呀,”我記得是這樣和哥哥說的,經哥哥這樣一提,於是,我才想起難怪吃雞肉時,沒有過年時吃的雞肉那些內髒的。

媽媽:現在回想起來,都是我小時候壞吃,看到別人家有肉吃,我們常常沒得吃,就哭著要吃肉,你看到我哭,心痛又處於無奈,為了滿足我,讓我高興能吃到肉,把死雞都拿回來了,我飽餐一頓,那知道死和活,我還聽你說了句:“好不好吃?”我點頭:“好吃,很好吃。”“別怕,哥哥不吃算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望著你,終於笑了,因為我今天吃了很多肉,哥哥姐姐沒怎麽吃。

媽媽:我的女兒出生,做手術隻有你在醫院一直陪我到出院,自己的夫家人卻一個都不在,可見做母親為自己子女的付出是多麽偉大,從沒有一句怨言,今天你叫我如何感恩圖報?這個世上最偉大的還是媽媽。

媽媽:現在已經是深夜三點了,我還在你的床前,不敢打擾你那熟睡的樣子,唯有用文字來和你的靈魂說話,聽見了嗎?

媽媽:現在你正躺在醫院裏,今天就讓我這個女兒侍候你吧,女兒希望你能健康長壽,隻要你能健康,我甘願每天為你梳頭、洗麵、做飯給你吃,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媽媽:你一定要逃過這一關,不要掉下我就走了,聽見了嗎?望著不動聲息的母親,難過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