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笙覺得自從那天和醫生傾訴過以後,她的心情就放鬆了很多,晚上睡覺也不那麽頻繁地做噩夢。

她心情好一些,胃口也跟著好一些。

這天早上和陸景策吃飯的時候,陸景策忽然說:“周末的時間騰出來。”

沈雁笙聞言愣了下,抬頭看向陸景策,“要去哪裏嗎?”

陸景策“嗯”一聲,說:“周末有個應酬,你陪我一起去。”

沈雁笙“噢”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哪裏玩呢。”

陸景策抬頭朝她看了一眼,倒是笑了,說:“你想去哪裏玩?”

沈雁笙一邊抿一口牛奶,一邊道:“算了吧,陸總日理萬機,我可沒那麽大麵子讓您陪我去玩。”

陸景策搞不懂她這些想法從哪兒來的,把剝好的雞蛋放她盤子裏,起身道:“有個早會,先走了。陳叔留給你,一會兒讓陳叔送你上班。”

沈雁笙“嗯”一聲,說:“知道了。”

陸景策走後,萍姨麵帶著笑容,忍不住說:“笙笙小姐,我說句實話,我在陸家這麽多年,你還是我頭一次見到陸總這麽上心的。”

沈雁笙笑了笑,並不把萍姨的話放在心上。

她太了解這個階層的男人,有錢有勢,女人對他們而言隻是附屬品,高興的時候就逗逗,哪天膩了撂在一邊,十天半月也懶得過問一句。

她也並不覺得她對陸景策有多特別,他現在也許對她興趣正濃,但過個三五個月,也許就會膩了她。

*

周末的時候,沈雁笙原本以為陸景策說的應酬就在市區,誰知道是在郊外,還要上山。

到了地方,沈雁笙才發現原來是來北郊溫泉。

下了車,他們先回房間休息,沈雁笙發現跟著陸景策有個好處,出門住的地方永遠是最高規格。

就拿他們這個房間來說,院子裏單獨帶一個私人溫泉。

沈雁笙有些高興,走去院子裏,蹲下身先泡了泡手。

陸景策倚在屋子通向院子的門邊打電話,看沈雁笙蹲在那兒玩水,眼裏不禁閃過笑意。

沈雁笙原本想著,等陸景策下午出門應酬了,她就自己在房間裏泡溫泉。誰知還沒等到陸景策出門,就先迎來了兩個客人。

當時沈雁笙正脫了鞋子,坐在溫泉池邊泡腳,門口響起門鈴聲,陸景策接著電話去開門。

沈雁笙抬起頭,也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她原本以為是酒店餐飲部送午飯過來,誰知房門打開,先走進來一個女孩子。

這女孩子有些奇怪,穿一件黑色大衣,戴著黑色漁夫帽,黑色墨鏡,黑色口罩,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壓根看不出長什麽樣子。

但即使完全看不出對方長什麽樣子,光是看身材和穿著打扮,也幾乎能想象對方一定是個美人。

沈雁笙正好奇地打量這個女人,跟著就看到謝凜也進來了,他走過來跟她打招呼,笑著道:“沈妹妹,好久不見啊。”

沈雁笙不知道陸景策玩哪出,當然,她也沒有資格問。反正在陸景策麵前,她隻有聽話的份。

她笑了笑,招呼道:“謝公子好。”

這時候,屋裏的女人把帽子墨鏡口罩都摘了下來,喘了一口氣,大聲說:“憋死我了。”

說完就從屋裏繞出來,笑眯眯地朝沈雁笙舉起手,招呼道:“嗨。”

沈雁笙這才看清楚謝凜旁邊的女人,她是真有些驚訝。

她雖然不追星,但也知道眼前這個漂亮女人是眼下娛樂圈最紅的女明星。

當然,她並不驚訝陸景策他們這個圈子,多少女人擠破頭都想跟一個。但她有些驚訝周琬盈竟然也是。

看她的樣子,她應該是跟謝凜一起的。

周琬盈長得相當漂亮,性格也很開朗,和沈雁笙打過招呼以後,又走到她麵前,蹲下和她說話,“我是周琬盈,你認識我吧?”

沈雁笙笑了笑,說:“當然,我看過你好幾部電影,演得很好。”

周琬盈難得有點害羞,說:“哎呀,我還怕觀眾不喜歡呢。”

周琬盈很自來熟,沒一會兒就和沈雁笙熟絡起來,坐在溫泉池邊和沈雁笙聊了半天,說:“你會滑雪嗎?旁邊的雪場月底就要關閉了,下午我們去滑雪吧。”

沈雁笙其實很喜歡雪,家裏沒出事之前,每年冬天都會上山看雪,滑雪更是冬天的日常活動之一。

隻是家裏出事之後的這大半年,從前那些燒錢的愛好都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她笑了笑,說:“我得聽陸景策的,如果他一會兒應酬完要下山,我得跟他走。”

周琬盈眨眨眼睛,心道,就是陸景策讓我來陪你玩的呀。

不過她可不敢出賣陸景策,笑道:“沒事。他們這些男人應酬要好久呢,晚上估計還要打牌,他們應酬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去的是三樓的中餐廳,訂的是一間包房,私密性很好。

四個人當中,周琬盈是絕對的氣氛活躍者,吃飯的時候一直在說話,中途還提到一嘴,說下午要帶沈雁笙去滑雪。

陸景策聞言側頭看向沈雁笙,問她,“會嗎?”

沈雁笙覺得陸景策看扁她,說:“當然會。我不知道玩得多好。”

陸景策瞧她一眼,眼睛浮上幾分笑意,而後叮囑她一句,“注意安全。”

沈雁笙“嗯”一聲,說:“我知道。”

下午一點,陸景策和謝凜有個應酬,兩人吃完飯,十二點半就先撤了。

走的時候謝凜順手揉了把周琬盈的腦袋,寵溺道:“滑雪慢點,別又給我摔骨折了。”

周琬盈拍了下他的手,“你別咒我。”

謝凜笑了聲,跟在陸景策身後出去了。

兩個男人走後,就是兩個女孩子的私密空間。

周琬盈雖然是陸景策找來給沈雁笙當玩伴的,但她感覺和沈雁笙一見如故,很喜歡她,下午兩人去滑了雪,晚上又找了個清淨的小酒館喝酒。

周琬盈喝多了幾杯就有點上臉,白皙的臉頰紅彤彤的,她支著下巴,看起來不如白天那樣開心,笑容裏仿佛還帶了幾分難過,“其實我知道謝凜不會和我結婚,但我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到明知他不會和我結婚,還是舍不得和他分開。”

她看向沈雁笙的眼裏仿佛有閃著淚光,“笙笙,你呢?你為什麽跟陸景策?你愛他嗎?”

沈雁笙聞言笑了笑,她拿紙巾幫周琬盈擦了擦眼淚,安慰她道:“琬琬,你喝多了,別想太多。”

至於她愛陸景策嗎?

她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她和陸景策更簡單的關係了。

他不會愛她。

她也不會愛他。

*

沈雁笙和周琬盈喝完酒,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近淩晨。

她推開門,看到陸景策已經回來了,坐在沙發上正在看一份文件。

她剛剛也喝了些酒,走路都有點搖晃,撐著牆脫掉了鞋子,結果頭暈眼花半天沒找到拖鞋,索性懶得再找,光著腳走到沙發邊,往沙發上一躺,直接拿陸景策當人肉墊子。

陸景策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喝多了,把人撈到腿上,伸手掐她的臉,“誰讓你喝酒的?”

沈雁笙閉著眼睛,意識已經有點不清楚,迷迷糊糊地道:“我愛喝就喝,你管我。”

陸景策勾唇笑,捏她臉頰,“跟誰說話呢?”

沈雁笙皺著眉頭喊頭暈,陸景策將她打橫抱起來,起身放到**去,然後打電話讓前台送解酒藥上來。

不過還沒等到解酒藥,沈雁笙自己就醒了,她從**爬起來,迷迷糊糊鬧著要洗澡。

陸景策看她醉得不輕,不放心讓她一個人進浴室,不準她洗。

可沈雁笙覺得自己一身酒味,全身上下都很難受,她非要洗,可陸景策拽著她不準她去,說:“走路都搖搖晃晃,你也不怕摔在裏麵。”

沈雁笙意識不清,說話不過腦子,她皺眉看向陸景策,“那你看著我洗啊。”

她話音落下,房間裏一瞬間安靜得仿佛能聽見針掉到地上的聲音。

陸景策盯著沈雁笙看了幾秒,隨後危險地眯了下眼,開口道:“你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