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江歡不可置信地看著餘芝恬,如果不是教導主任攔著,她已經衝上去了。

“餘芝恬你在瞎說什麽?!明明是你讓我去的!”江歡的臉通紅,此刻她眼裏隻有低著頭甚至開始哭的餘芝恬,教導主任死死拉著她、薛浩岩和張清笑出了聲。

“好了好了,芝恬你回去上課。”教導主任朝餘芝恬揮了揮手,餘芝恬轉身離開,從進門起就沒有看過江歡一眼。

“你現在還有什麽話好說?讓好學生給你當擋箭牌,也真好意思。”教導主任看垃圾般看著江歡,冷笑一聲。

江歡沒能反應過來,她恍惚地站在校長辦公室裏,教導主任的冷嘲熱諷她根本沒聽到,呆呆地看著半掩的門,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無助地哭了起來。

江歡眼睛腫著回了教室坐下,同學們一窩蜂圍了過來,陸央著急地蹲到她麵前:“怎麽樣?是不是要開除那倆傻.逼了?”

“你說話呀!急死我們了!”班長皺著眉頭,氣不打一處來地催促江歡。

“我要被開除了。”江歡終於帶著哭腔開口:“餘芝恬她撒謊。”

“江歡你哥來了!”在整個班的學生被江歡帶來的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時,有個外班的同學突然在教室門口喊,江歡猛地抬起頭,那個同學身後,正站著滿身是傷的江放。

江歡下一秒就跑了出去,麵對江放時她的眼淚終於傾閘而出,她一把抱住江放,把頭埋在他懷裏,哭得委屈又大聲:“哥嗚嗚嗚嗚~我要被開除了!我沒跟他們去實驗樓!”

江放捋了捋妹妹亂糟糟的頭發,又低頭看她臉上的傷、和被吊著的左手,眸色緊了緊:“檢查都做全了嗎?”

江歡吸了吸鼻子,從江放懷裏抬起頭來,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哥,我不想被開除,可是老師他們不相信我。”

“好。”江放沉聲道:“你先回教室。”

江歡擦了擦眼淚,乖順地點頭。江放出現後江歡連日來的傷痛和獨自麵對的恐懼終於有了釋放的窗口,往日的潑辣和凶莽逐漸歸位,她在確認江放去了教師辦公樓後帶著陸央又溜出了教室。

“芝恬芝恬~你出來一下!”餘芝恬和喬天寧教室門外,陸央扶著門,做出一臉茫然,著急地喊餘芝恬。

餘芝恬正吞吞吐吐地回答著追問她的喬天寧,此時又來一個陸央,她看起來被嚇到了,唯唯諾諾的。喬天寧率先站起來,而後他看了一眼餘芝恬,似乎在招呼她一起出去,餘芝恬隻得站起來,跟在喬天寧身後走出了教室。

在餘芝恬出門的一瞬間,一股大力將她一把甩到靠樓梯的走廊,她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江歡不知何時出現的,單手拽住她,將她的白色水貂毛外套掀掉了一半。

餘芝恬嚇得大哭,聲音很快引來了這個樓層正下課的學生們的圍觀。

“你為什麽撒謊?”江歡居高臨下地站著,盯著被團團圍在最中心看起來很無助的餘芝恬。

喬天寧想上前拉架卻被陸央一把扯住,陸央瞪了眼他:“你別多管閑事!”

餘芝恬隻是坐在地上縮著肩膀哭,她甚至用雙手捂著臉,隻有聲音從指縫中漏出來:“嗚嗚嗚嗚嗚我沒有......”

江歡在年級裏人緣很好,但看到餘芝恬的可憐樣還是有人動了惻隱之心,七嘴八舌道:“江歡算了吧。”“你是不是誤會了啊?”“餘芝恬不是你的好朋友嗎?至於嗎?”......

江歡掃了一眼眾人,她笑了一聲,而後蹲下,用力扯開餘芝恬捂著臉的手,強硬地掰著她的臉抬起來:“喂,你看著我的眼睛。”

餘芝恬視線弱弱的,不知所措地看著江歡。

“周五是不是你讓我去西花園的?”江歡問。

餘芝恬抿住唇,小幅度搖了搖頭:“歡歡,我...我真的...”

“虧我到現在還在給你保密。”江歡打斷她,冷笑一聲,此刻臉上是真的沒有什麽表情了,她抬頭看了眼被陸央拉住的喬天寧,而後站起來,冷淡地睥睨著裝得正歡的人:“上周二你來找我,說喜歡喬天寧,想跟他表白。”

江歡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表情都變了,正抽泣著的餘芝恬也僵住了,手腳開始發抖。

江歡不管眾人的反應,繼續說:“你說要周五等喬天寧訓練結束之後去西花園給他表白,怕遇到別人,讓我給你守著,還不讓我告訴陸央,我隻能編了個理由騙他。”

周圍一陣陣抽氣聲,喬天寧眉頭緊擰,看著臉色煞白的餘芝恬,又看向一臉冷漠的江歡。

“別說了!”喬天寧開口打斷,他走向餘芝恬,把明顯被嚇到的人攙扶起來,江歡對上他的眼睛:“怎麽?英雄救美啊?狗男女。”

喬天寧咬了咬牙,周圍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真是這樣啊!”“江歡好慘~”“真就狗男女唄”......

“芝恬不是周五跟我表白的。”喬天寧注視著江歡:“是寒假的時候,你說的話不成立。”

江歡頓了頓,眼中逐漸迷茫:“什麽?”

未等喬天寧開口,秘密被以這種丟人的方式揭穿的餘芝恬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們別說了!嗚嗚嗚我被他拒絕了,不要再說了!”

喬天寧責備地看了眼江歡:“你太自以為是了,芝恬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江歡看著眼前兩人你一眼我一句,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匪夷所思地走近餘芝恬,仿佛聽不見周圍的討論聲,歪頭看她:“那你為什麽叫我去啊?”

合著不是怕自己喜歡喬天寧的秘密被發現才騙人,而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要陰江歡了?

“你知不知道當時我要是不跳樓就被強.奸了啊?”

江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死死低著頭的餘芝恬,而後伸出手,看樣子還想將餘芝恬的臉掰起來,喬天寧剛準備阻止,就見江歡的手迅速下移,直衝餘芝恬肩膀發力狠推!

“校長,出事了!餘芝恬被江歡推下樓了!”

就在江放正在和校長以及教導主任交涉著不開除江歡的條件時,有位值班老師一臉慌張地衝進校長辦公室。

教導主任想都沒想便朝外跑,校長沒好氣地橫了眼江放後也快步跟了出去。

這次所有人都看見了江歡充滿惡意地將站在樓梯邊的餘芝恬推下了樓,餘芝恬滾了十幾層台階後被牆壁擋住,喬天寧幾乎同一時間跟跑下去,和另外幾個同學將不知傷勢如何的餘芝恬帶去了校醫室。

江歡毫不愧疚地趴在陽台上看一群人火急火燎地把看起來並沒什麽事的餘芝恬往校醫室的方向扶、然後又有一群人急匆匆地朝教學樓跑來,是教導主任他們,江放走在最後麵,他似乎感覺到了江歡的視線,腳步停了停,抬起頭。

陽台上的江歡心裏“咯噔”一下,眼神閃了閃,終於心虛起來。

校方沒有多言,直接讓江放把江歡帶回了家,留這樣一個帶有攻擊性的學生在學校是不可能的,剛剛江放和校方的交涉也成了虛影,校長不願意和他多談。

回槐山鎮的中巴車上江放一路沒說話,江歡坐在他邊上也安靜地強著,等車輛快抵達槐山鎮時,江歡才在整車人困意惺忪的氛圍中低聲開口:“我沒有做錯。”

江放繼續看風景。

“上學期有個高三的用美工刀刺傷了一個老師也沒被開除。”江歡語氣憤憤不平:“憑什麽我要被開除?餘芝恬根本沒受傷,而且...”

“好了。”江放終於轉過頭來看妹妹,江歡垂下眼,但從頭到腳都充斥著不服。

“爺爺問起來就說是摔跤。”江放沒有理會江歡的喊冤,隻理智而實際地將之後要發生的事一件一件安排清楚。

江歡不甘地“嗯”了一聲,中巴車很快到了槐山鎮,江放先下車,等江歡下來的時候他站在車下,伸手扶住她,眉頭皺著:“要不要背?”

江歡的腳踝確實扭到了,但誰都沒發現,她看還能走路便咬著疼沒說,卻沒想到還是被江放發現了。

“不要,不疼。”江歡正在叛逆期,她現在恨不得跟不關心自己訴求的親哥斷絕關係。

回了家江林果然問了兄妹兩個的傷,江放說是踢球踢的,江歡說是跑步摔跤摔的,江林不疑有他,他年紀大反應慢,孫子孫女說什麽便信什麽。

江歡在家裏呆了好幾天,那天推完餘芝恬之後校方隻是暫時讓江放把她帶回家,等學校出了官方處理結果再通知她,但眼看著快一個星期,他們依然沒有收到任何通知。而江放每天早出晚歸,似乎對她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

直到有一天中午,江林神色憤怒地帶了一張報紙回家。

那是江林的牌友拿給江林的報紙,指著上麵一篇報道問:“這說的是你孫子不?”

報道的標題叫《曾經的足球天才少年,現狀卻如此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