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太子克星。”狄辛稀奇道。

禾宇箏偏過頭才發現自己被騙了,教室門口空空如也,江放根本沒有回來,頓時掏了盒牛奶朝狄辛砸去。

狄辛伸手接住:“謝謝太子加餐。”

上午的課禾宇箏完全喪失了平時調皮搗蛋的勁,隻要江放坐在位置上,他就窩在座位上一聲不吭,也不把頭轉過去,直到中午吃飯。

“走吧江放,帶你去食堂。”齊河站起來,拍了拍江放的桌子,又轉過來看禾宇箏:“走不走?”

“不吃。”禾宇箏悶聲道。

教室裏桌椅碰撞聲和腳步聲漸弱,直到徹底沒了聲音,禾宇箏才把頭轉過來,肚子的“咕嚕”聲同步響起,隻得繼續鬱結地喝椰子水。

“禾宇箏,給你帶了可頌。”陸央和幾個電競隊的男生一同回了教室,把順路買的麵包放到禾宇箏桌上。

禾宇箏拿起麵包大咬一口,含糊不清道:“謝謝,救命恩人。”

“不用謝,你少吃點,我看齊河...也在給你打包午飯。”陸央道。

禾宇箏三兩口將一塊可頌吞下,開始暢想:“希望他可以給我帶雞翅。”

陸央眼神透著深意坐回自己位置:“反正打包了好多菜的......”

得知自己還有其他午飯之後禾宇箏沒再吃麵包,直直坐著等齊河來投喂,果然,很快就有人提著食堂專用便當盒進了教室。

翹首盼望的禾宇箏猝不及防僵住,江放朝他走過來,帶起一陣輕旋的風,撲麵而來。橙色便當盒“哢噠”一聲,被輕巧地擺放在了他的桌角。

奶油的香氣先從盒子裏溢出、再是一股甜酥酥的肉味、混著一絲酸辣的辛香,禾宇箏咽了咽口水,不爭氣的肚子再次“咕嚕咕嚕”響起來。

“禾宇箏,給你帶的午飯,趁熱吃。”齊河的聲音晚了一分鍾從門口傳來,提醒完禾宇箏後繼續站在走廊裏和隔壁班班花聊天。

“吃你個頭...”禾宇箏低著頭嘟噥,捧著陸央帶的麵包又猛咬一口。

“你這是打算一直不去球場了?”下午大課間,齊河看著一手兩根烤腸邊走邊吃的禾宇箏,忍不住發問。

“你見過哪個球隊主席天天跑球場跟隊員玩的?我們都是日理萬機的好嗎?”未來主席咬了口烤腸,滿嘴流油地說。

“也是,要被三門課的老師輪流訓話補課,確實沒什麽空。”齊河調侃。

“他在我就不去,在機場的時候我說過的,再也不會理他了。”禾宇箏心中泛上一層酸,他似乎還要說什麽,又好像被烤腸噎住了,緩了半天才道:“反正...不理他了。”

後來包括尚益浩在內的好幾個球員都給禾宇箏發過信息,讓他來球場找他們玩,禾宇箏全都拒絕了。而禾宇箏也沒再躲江放多久,因為球隊新賽季的第一場比賽要開始了,訓練強度加大,足球隊員已經沒有時間來上課了。

禾宇箏再次來到體育中心是球隊第一場比賽開始前五天,他被譚相倫叫來過這場比賽的公關方案,禾宇箏下了課立馬趕了過來,到了體育中心直奔辦公樓,一眼都沒多看訓練場的方向。

方案過完後天已經黑了,譚相倫提議大家一起去吃飯,禾宇箏卻收到齊河的消息,讓他幫忙去宿舍拿個外套送到訓練場,禾宇箏剛想拒絕,齊河那邊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樣,又發了句:“放心過來,江放不在。”

禾宇箏隻得婉拒譚相倫,下了樓朝足球隊的宿舍走。

足球隊宿舍和A訓練場離得不遠,隻是訓練場燈火通明,投光燈打得亮如白晝,而宿舍樓這邊除了路燈外都暗沉沉的。

齊河的宿舍在五樓,他平時不常住,隻有比賽密集的時候才會住在這裏,禾宇箏知道他的開門密碼,上了樓很快找到他的外套,卻在離開他房間時突然聽到樓裏有些響動。

按理說隊員現在應該都在訓練場,禾宇箏懷著好奇停下腳步,想聽聽是哪個房間裏傳出的聲音。但他腳步一停那聲音便也沒有了,仿佛剛剛自己隻是幻聽。禾宇箏的電梯剛到,一群人雜亂的腳步聲再次從樓道中傳來,但不在五樓,像在二樓...或者三樓,聲音悶悶的,很混亂。

禾宇箏按下了二樓的按鈕,打算去探個究竟,最近比賽將至,他有點擔心一些極端球迷或對方隊伍暗中搞事,雖然潛進體育中心的可能性不大,但隻有確定了才安心。

二樓和他剛剛來的時候看到的一樣,除了走廊一整層樓都關著燈,明顯住在這裏的隊員們還沒回來,難道是三樓?禾宇箏想,隻是剛轉身想去三樓,突然發現二樓盡頭的公共陽台上似乎有人影。

禾宇箏快步走過去,還未走近便看清楚了公共陽台上站著的人,大約是足球B隊的幾個隊員們,雖然背對著他,但應該都是在陽台上抽煙。

禾宇箏鬆了口氣,此時有個隊員惡狠狠地說:“ 你是打算自己退隊還是我們把你腿搞廢了退!!!”

禾宇箏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一把推開陽台門。

一群人多多少少被身後的動靜嚇到,轉過頭剛想爆粗,就在看到來人時硬生生把話咽了進去。

“你們在幹嘛?!”禾宇箏冷靜嚴肅地看著B隊那群隊員,他沒想到在聖禾會發生隊內霸淩這種事,氣極又震驚,他碰都不願意碰他們一下,冷冰冰道:“讓開。”

一群暗道大事不好的B隊隊員們隻得低著頭,往兩邊散開。

被B隊隊員圍困在最中間的人垂著頭坐在地上,球衣上數不清多少個鞋印,髒汙不堪,地板上滴滴答答落著血點,而禾宇箏瞬間僵住,渾身涼透。

譚相倫在前往擼串店的路上接到了禾宇箏的電話,電話裏禾宇箏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聲音發緊:“回體育中心,立刻。”

“現在去辦公樓等譚相倫,自己跟他說你們做了什麽。”禾宇箏掛了電話後,回過頭,臉色發青地對那群隊員說。

有隊員想辯駁兩句,被其他人迅速製止,一群人沉默又膽顫地離開了宿舍樓,二樓公共陽台上燈光昏沉,禾宇箏依然直直站著,他緊緊捏著手機,和坐在地上狼狽帶傷的人對峙著。

江放聽到禾宇箏越來越長的呼吸聲,終於抬起了頭,用那張掛了彩的臉看著他,聲音虛沉:“幫我叫隊醫好嗎?”

禾宇箏眼眶通紅,黢黑的眸子凶亮,他緊緊咬著牙,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生怕一個忍不住也上去揍這人兩拳。

二十秒後,撥通了隊醫電話的手機被扔到江放麵前,江放用沾著血的手拿起手機,啞聲跟隊醫交代了自己的位置和傷情。

掛了電話後江放抬起手臂,把手機遞到禾宇箏跟前:“謝謝。”

禾宇箏垂眼看著手機,沒接。寂靜在陽台上蔓延,他這些天奮力壓抑著再次見到江放的失控與恍惚,讓自己表現得像個無所謂的正常人,但這些情緒在剛剛卻偷偷撕開一個縫,紛湧地探出頭來,讓他慌張、惘然又無措。

“滴答”一滴**落到地板上,溶在被拖行的血跡中,將腥紅稀釋。

“禾宇箏。”江放扶著牆艱難地站起來,走到依然沉默的禾宇箏麵前,像刻意為拉近距離而壓低聲音那樣輕軟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