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傍晚他們會把江放叫去看球賽,我們就在這裏準備,我都安排好了。”禾宇箏自信道。

江放的生日是8月21號,也就是明天,恰好和這次私島行撞上,禾宇箏和江歡他們提前來也是為了偷偷準備,江歡說江放幾乎沒過過生日,小時候家裏根本想不到會過生日,長大之後整個家庭靠他支撐,隻有他會在弟弟妹妹生日的時候給他們送禮物,但他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收到過生日禮物、也從來不提自己的生日。

下午隊員們的沙灘足球賽告一段落,三四點的時候拉著江放回酒店去看一場歐冠的直播,等確定江放和隊員們不再出來,禾宇箏和江歡江時立刻開始準備起來。

一場球賽兩個小時,江放看完球直接被拉到餐廳,此時禾宇箏他們也到了餐廳,一群人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吃著晚餐,天還沒黑,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海岸線變成粉橘色,溫柔極了。

晚餐結束後夕陽徹底沉入海底,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就在大家還坐在餐廳裏談天說地的時候突然“嗖”“嗖”兩聲,窗外炸開兩束耀眼的煙花。

亮色的煙花在藍黑色的天空中停留了好幾秒,像是夜色下憑空多了兩顆太陽。

一群人歡呼著向外跑去,煙花還在不斷綻放,幾乎將這個小島點亮,江放站在沙灘上抬頭望著煙花,身邊朋友們的臉被照亮,大家眼底仿佛都被染上星光,江放想找禾宇箏一起看,卻在回頭後發現他並不在這裏。

“看到禾宇箏了嗎?”江放問身邊的齊河,齊河朝他神秘地笑了下,江放蹙眉:“怎麽了?”

齊河搖頭:“他待會兒就...”

齊河話音未落,沙灘不遠處就傳來一陣參差不齊的“祝你生日快樂~”,齊河接著說:“看,來祝你生日快樂了。”

江放愣了下才轉向歌聲傳來的方向,隻見自己的弟弟妹妹推著蛋糕緩緩朝這裏走來,此時其他人也慢慢圍過來,跟著江歡和江時一同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禾宇箏手中拿著壽星帽跑到江放身邊,給愣住的江放把帽子帶好,給他係係帶時在他耳邊輕聲道:“生日快樂,男朋友。”

江放神情怔忪著,他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他甚至早就忘了8月21號、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生日蛋糕推到自己跟前,江放終於抬起頭,目光慢慢掃過每一個在祝自己生日快樂的朋友們,嘴唇動了兩下卻好像失了聲,他沉了口氣,終於讓堵住的喉嚨發出了聲音:“謝謝你們。”

禾宇箏在一邊看得鼻酸,他微垂著頭:“快許個願吧,任何願望都會實現。”

江放溫柔地看了眼禾宇箏,聽話地閉上眼,許下自己的19歲生日願望,也是自己這一生中第一個生日願望。

等江放睜開眼吹滅蠟燭,DB率先捧了塊蛋糕往他臉上糊:“Happy birthday!”

江放躲閃不及被糊了一臉,一群人有樣學樣,都開始拿蛋糕追著江放跑,剛剛營造起來的感動瞬間消失。

沙灘蛋糕戰結束時已經快八點,江放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沒奶油,一群人吹著海風賞著月,而他隻能先回房間洗澡換衣服,江放剛拐進回酒店的路禾宇箏就從後麵跟了上來,在半人高的灌木遮擋下熟練地牽住了江放的手。

“你身上的味道好甜。”禾宇箏笑道。

“不在沙灘上玩嗎?”江放睫毛上還沾著白色奶油,像個聖誕老爺爺一樣問禾宇箏。

“沒有你,不好玩。”禾宇箏直率道:“你快去洗,洗完我們一起去吹海風。”

等江放進浴室後禾宇箏也鬼鬼祟祟拿著洗漱用品去了隔壁房間的浴室,但他很快洗完回來,趁江放還沒出來開始翻自己的行李箱找著什麽東西。

江放洗了快半小時才把自己渾身的奶油洗幹淨,他光著膀子打開浴室的門,剛走了一步就停住,整個人震驚地看著前方。

不遠處的地板上,三腳架架著一台攝像機,攝像機的錄製燈亮著,顯示屏朝著江放這邊,江放可以清晰地看到顯示屏裏端正坐著的禾宇箏。

這個場景...幾乎和九年前禾宇箏的那場綁架案一模一樣......

江放疾步走過去想關掉攝像機,禾宇箏卻盯著攝像頭,聲音顫抖道:“沒事!”

江放腳步停住,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身體微微發抖,眼眶已經紅了一圈的禾宇箏:“你要幹什麽?!”

禾宇箏眼眶裏已經積了淚,他吃力地開口:“我要送你一個...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

“我不要,你起來。”江放走過去想拉禾宇箏,他大概猜到禾宇箏想要做什麽,但如果這句生日祝福要建立在禾宇箏巨大的痛苦之上,江放絕對不同意。

禾宇箏緊緊抓著沙發腳不讓江放把自己拉起來,他抬起頭,笑中帶些祈求:“你讓我...試一試吧。”

江放神色冷厲:“禾宇箏,聽話,你麵對麵跟我說,我不要視頻。”

禾宇箏嘴唇蒼白,他眨了眨眼,巨大的恐懼瘋狂湧進自己的大腦和心髒,麵前的攝像機就像一個滿嘴是血的怪獸,但他依舊沒動:“你說過,要幫我的...我想給你錄生日祝福,為什麽不要?”

“不是現在。”江放也蹲下,擋在了禾宇箏和攝像機之間,他將人摟進懷中:“還太早了,我們不錄了。”

禾宇箏迎來了安全的黑暗,他忽然之間就脫了力,在江放懷中大口大口呼吸著,眼淚幾乎失控,他被江放緊緊攬在懷中,像是失了聰,什麽都聽不見了,半晌,等禾宇箏情緒平緩下來時江放已經單手把攝像機拿開放到了沙發後麵。

“坐好,我去拿熱毛巾。”江放把禾宇箏扶到沙發上,親了親他的嘴角,很快江放拿著熱毛巾過來給禾宇箏擦臉,禾宇箏乖乖坐著給他擦,等臉擦幹淨了突然道:“對不起。”

江放沉默地看著禾宇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語氣溫柔:“沒有對不起,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都沒錄成...”禾宇箏垂下眼沮喪道,他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不僅禮物沒送成還反過來要江放保護自己。

“你的心意就是禮物。”江放盯著禾宇箏的眼睛:“但是以後不可以這樣,要聽醫生的話。”

醫生說禾宇箏最早在24歲可以嚐試完全進入當年那個綁架場景進行脫敏,但絕不是他剛剛18歲的現在,現在進入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江放在看到那個場景的瞬間幾乎被當頭棒喝,如果不是強迫自己忍住,他很可能已經去把那台攝像機砸了。

對於禾宇箏的病江放比誰都要謹小慎微,他不願意禾宇箏的治療有任何的差池和問題。

“我還以為你會誇我勇敢。”**,禾宇箏徹底緩和過來,靠在江放懷裏道。

“勇敢不是魯莽。”江放依舊沒能平靜:“我不會要你傷害自己得來的禮物。”

禾宇箏發怵地看了眼嚴肅的江放:“唔...知道了,那還有別的禮物,可能你也不會要了。”

江放沉沉看向禾宇箏。

禾宇箏指了指床頭櫃:“在抽屜裏。”

江放長臂一伸拉開了抽屜,房間瞬間陷入寂靜,禾宇箏緊張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要嗎——”

“哢噠”一聲,是抽屜合上的聲音,禾宇箏心中涼了大半,他失望地抬起頭:“其實沒關係...”

禾宇箏在看到江放手裏的東西後把剩下的話咽進了肚子。

江放的手真的很大,一把可以抓出兩個盒子一個瓶子......

江放眉眼壓得很低,但不是生氣的那種,像是在思忖、在評估、在觀察獵物。

“禾宇箏。”江放低沉而沙啞地喊他的名字。

禾宇箏臉紅紅地點點頭。

“這種事,一旦開始了就很難結束,你知道嗎?”江放認真地問。

禾宇箏緩緩對上江放幽深的眸眼,目光幹淨純真,卻莫名誘人:“不是...最多也就幾個小時嘛...”

江放喉嚨啞得厲害:“我的意思是,以後,我的需求會很大,你會很累,這樣也可以嗎?”

禾宇箏訥訥點頭:“可以啊。”

很大方,江放想。

禾宇箏發現江放的眼神變了,他眼睛裏一直埋伏著的某些凶猛的東西傾湧而出,欲望的終點是自己。

“好。”江放沒再自我拉扯,傾身將禾宇箏壓在了身.下。

開始了也好,開始了...禾宇箏就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了。

這一夜沙灘上的人們玩到了淩晨,浪花落入大海,潮水衝刷後一切存在的痕跡都將被覆滅,但禾宇箏在月光下的私島中,給江放送了一個此生難忘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