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宇箏說的話不無道理,他說江放緋聞女友很多,確實,剛澄清完雙梨的事,江放轉頭又收到穆瑤的求助,穆瑤考上了隆州大學,九月中下旬開學,沒讓家人過來幫忙搬東西,反而聯係了江放。

穆瑤入學的時間恰好是聖禾FC舉辦球迷見麵會和新賽季新聞發布會的那兩天,但這兩場活動參加的球員都是相較能說會道的,像江放這樣半天問不出個屁的譚相倫沒安排他參加。

不過江放還是把這事兒跟禾宇箏說了。

“你那兩天反正沒事,去唄。”體育課被叫來幫同學們買水的禾宇箏盯著貨架,酸溜溜地說。

江放拿過他手上的購物籃,挑了幾瓶水放進去:“好。”說完便轉身朝櫃台走去,到了櫃台邊又挑了支冰激淩放進籃子。

“我可不吃冰激淩。”禾宇箏晃過去後帶著氣道。

“給歡歡買的。”江放付了錢提著袋子出門,看著臉色發黑的禾宇箏:“怎麽了?還要買東西?”

“買你個頭。”禾宇箏忍不住橫了一眼江放:“我回教室了,你自己去操場吧。”說著就朝教室走去,剛走兩步手臂就被人拉住。

“幹什麽你?!”被拉住還掙不脫的禾宇箏更生氣了。

“你跟我一起去幫穆瑤搬東西嗎?”江放目光揶揄,眉梢染著笑意。

禾宇箏一愣,話裏還帶些別扭:“非要我去的話,也不是不行。”

“嗯,非要你去。”江放往前走了一步,貼近禾宇箏低聲道:“醋包。”

“......我沒吃醋!”禾宇箏的臉瞬間紅起來,幾乎想鑽進地縫。

“好。”江放把冰激淩拿出來放到禾宇箏手上:“那是我求著你去的,吃吧。”

禾宇箏算是明白過來了,剛剛在超市裏江放就是逗自己,他本想有點骨氣不吃冰激淩給他點顏色看看的,但天太熱江放的眼神太溫柔,自己最終還是撕開了冰激淩的包裝紙,軟軟地說了句:“以後可不能這樣故意氣我了嗷。”

“嗯。”江放給禾宇箏擦了額角的汗:“走吧,陪你回教室。”

“不給他們送水了?”

“渴不死。”江放冷酷道。

隆州大學開學這天禾宇箏和江放早早就到了高鐵站接到了穆瑤,穆瑤的東西不算太多,她說等報完名要去超市買,所以需要江放幫著拿。到了學校後江放和禾宇箏在她的學院外的等她,開學日這天隆州大學人流量很大,裏麵不乏有認出江放問他要簽名和合照的,在江放和球迷合影的時候禾宇箏都會退到一邊。

這時又有一個來送孩子的中年大叔找江放合影,他這天穿的正是江放的球衣,狂熱得不行,合完影又和江放聊天,禾宇箏在邊上有點渴,便給江放發信息說自己先去買水。

禾宇箏買水回來時那大叔已經離開了,他遠遠看到穆瑤剛從學院大門出來,小跑到江放身邊,語氣不無開心道:“禾宇箏走了嗎?”

“他去買水了,我們等一下。”

穆瑤訕笑了一下:“好吧。”

禾宇箏在原地頓了下才拿著水過來,給穆瑤遞了一瓶。

“禾宇箏,我們待會兒要去超市,下午可能還要搬書,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穆瑤客氣道,眼中是明晃晃的暗示,明白她意思的人肯定成人之美不當這個電燈泡了。

“他跟我一起。”沒等禾宇箏回答,江放就開口了:“多一個人東西也好拿,走吧。”

說著江放就略過穆瑤徑直走到禾宇箏身旁,把他手上的塑料袋提了過來。

穆瑤臉色有些掛不住,但也沒再讓禾宇箏走,三人各懷心思地去了超市,禾宇箏全程沉默著,一起幫穆瑤把東西搬回宿舍,中午穆瑤打算請他們在食堂吃飯,禾宇箏突然搖了搖頭:“我先走了,回體育中心有事。”

穆瑤眼睛亮了下,禾宇箏沒看江放:“下午就讓江放一個人幫你搬東西吧。”

“要不要吃了午餐再走啊?上午太麻煩你了。”穆瑤頓時熱情起來。

禾宇箏善解人意地搖頭:“不用了,你們忙吧。”

說完禾宇箏便轉身朝校門走,穆瑤目送著禾宇箏的背影,等徹底看不到他了才轉過身,笑吟吟地看著江放:“我們走吧?”

“下午東西很多嗎?”江放問。

“呃...”穆瑤看了眼教學樓的方向:“輔導員說有很多書的。”

“好。”江放點頭,穆瑤偷偷鬆了口氣,沒等她再開口,江放又道:“下午搬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江放說完便轉身朝禾宇箏離開的方向跑去,沒給穆瑤挽留的機會。

“禾宇箏。”江放追上禾宇箏的時候他已經走到校門口。

“怎麽了?”禾宇箏看到三兩步跑到自己跟前的江放微微詫然。

“陪你回體育中心。”

禾宇箏張了張嘴,睫毛垂了下去,半天才嘟噥出聲:“其實體育中心沒事。”

“我知道。”江放回答,和禾宇箏並肩走出了校門。

“她很喜歡你。”禾宇箏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但穆瑤看江放的時候眼睛裏有光,好像全世界隻剩他一個人。

那種純粹熱切的喜歡讓禾宇箏心裏很不舒服,也很害怕,害怕得自己有點不想看。

“但我喜歡你。”江放在路邊攥住禾宇箏的手,大學門口人來人往,雖然兩人動作不大,但還是有人往他們這邊側目。

禾宇箏想把手抽出來但力氣不夠大,隻能窘迫地低下頭,耳朵紅紅地說:“你下午不幫她搬東西了嗎?”

“嗯,不來了,我幫她找別人。”一輛出租車停在麵前,兩人先後上了車。

出租車安靜地朝體育中心開,江放專注地盯了會兒禾宇箏,其實禾宇箏的開心和不開心很容易開出來,他不開心的時候不會笑,但他隻要開心就一直是笑眯眯的,像小動物一樣外露。

所以禾宇箏從上午開始就在不開心了,隻是江放沒辦法推卻穆瑤的請求,當時在槐陽縣她父親幫了自己很多忙,於情於理江放都不能拒絕這樣的舉手之勞。

但讓禾宇箏受委屈這件事,他更做不到,隻要看到禾宇箏垂著眼睫、鬱鬱寡歡的樣子,江放就會在意、會心疼,他希望禾宇箏永遠開心。

回到體育中心後兩人還沒來得及回宿舍就被譚相倫抓住了,說蘇霄急性腸胃炎進了醫院,參加不了下午的球迷見麵會,讓江放替上。

“不過參加的隊員名單都公布出去了現在換人不太好吧?”禾宇箏支著下巴問。

“隊裏已經發過公告說會少個人了,當時不安排江放參加一是他不會說話,二是他顏粉太多,搶票還賊厲害,我們就怕到時候現場沒幾個真球迷,反正現在票都賣光了,江放參加也算個驚喜。”譚相倫道。

禾宇箏朝江放拋了個讚許的眼神:“去唄?”

江放點頭,譚相倫立刻把流程給了他,又讓他趕緊回宿舍換衣服,當初拍宣傳照的時候隊裏給每個人都訂做了兩套西服,江放的隻穿過一次。

江放穿著西服出來後禾宇箏的眼神頓時變得直勾勾,滿臉的心猿意馬。

“選什麽顏色?”江放問。

“灰色吧。”禾宇箏抬著眼,雖說黑色更板正規範,但煙灰色的西服把江放高挑修長的身型襯得極度奪目,有種攝人心魂的迷人。

走在江放身邊前往見麵會場地的時候禾宇箏時不時偷看他,每看一眼都暗爽一下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參加球迷見麵會的隊員有七個,除了江放還有DB和一個西班牙籍的前鋒,以及後防線上的齊河王瑉等四人和門將唐澤力。

場地是體育中心的大禮堂,正好能容納這次參加球迷會的上千位球迷,等球迷陸續入場後隊員們一一上台坐下,因為蘇霄突發生病大家以為會少一人,看到江放最後一個出場時觀眾席掀起一陣驚喜的高呼,更有幾個坐在中後排的人突然端起長焦單反,對著江放一陣猛拍。

現在體育圈也興起了娛樂圈的那一套模式,有許多運動員有自己的粉圈、再知名一點的甚至有站子和站姐。

中後排那幾個江放球迷中最顯目的就是一個染著一頭粉發的女生,齊河坐在台上最邊上的位置沒人注意,一直在開小差,還給禾宇箏發信息,跟他說江放的粉頭發美女球迷來了,長得和江歡有一拚。

“能不能好好工作,參加見麵會是讓你聊天摸魚的?”禾宇箏以老板的口吻回懟齊河,齊河啞然收起手機。

見麵會在進行著,禾宇箏在主控室看現場畫麵,恰好工作人員把觀眾席的畫麵放大,即使禾宇箏沒打算看,也還是一眼看到了那個粉色頭發球迷的臉。

畫麵隻放大兩秒就被換了,但禾宇箏的喉嚨霎時無法發出聲音,他想攥住拳,但手指卻很難彎曲,他根本使不上力,他拚命向椅背上靠想要離屏幕更遠一點,可渾身刹那的脫力和背部強硬的使勁讓他“哐當”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怎麽了?”工作人員連忙過來扶他,卻發現禾宇箏很不對勁,他渾身僵硬極了,臉色白得反常、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睜得很大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目光卻很空洞,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那狀態有些嚇人。

一分鍾後譚相倫被叫去了主控室,台前的球迷見麵會依然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好像什麽異常都沒有,隻是現場場控在五分鍾後接到消息時皺了下眉,在隊員們回答問題的間隙拿過話筒,表示待會兒還有訓練,發布會將在半小時內結束。

台上球員們神色無常,但大家都知道這幾天在放假,雖然不清楚出了什麽事,但還是微笑著配合場控向球迷們表達了遺憾。

見麵會結束後大家打算到後台找譚相倫,卻發現他不見了,後台隻有幾個主控室的工作人員,大家都低著頭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誰也不說話,有球員問他們時也隻是眼神飄忽地說不知道,氣氛詭異到了頂點。

“沒事的先回去吧,我再聯係聯係譚經理。”王瑉道。

聽了隊長的話大家基本走光,隻有江放還在給禾宇箏打著電話,電話通了但一直沒有人接,這時王瑉也拿著手機走了過來,神色擔憂:“好像是出了什麽事。”

江放沉默地看著他。

“譚經理接電話了,隻跟我說沒事,讓大家該幹嘛幹嘛,但語氣不是那麽回事,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他緊張。”王瑉歎了口氣:“既然這樣我們還是不要問了,你回宿舍還是跟我去踢會兒?”

江放壓著眉,此時正在撥打的禾宇箏的電話突然接通了,他來不及回答王瑉立刻接起電話,電話裏響起的聲音卻是別人的。

“箏箏在醫院。”任曉月聲音凝肅緊繃、帶著濃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