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店才知道甚是無趣,整天窩在店裏,都快悶出病來了。幸好方倩沒事的時候常來陪我,不然老早就把店賣了。

這一天,天氣悶熱,我窩在店裏正和方倩侃大山,門外“嘎”的停了一輛車,方天熟悉的瘦臉鑽了出來。看到他,我和方倩一齊哈哈大笑起來。以前,就是我剛從渭水回來的時候,曾和方倩說起在墓中被我兩巴掌扇的頓時吃肥的時候,方倩笑的花枝亂顫,今天見到堂哥的瘦臉,不由得想起被我扇肥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方天自然不知道我們笑什麽,腆著臉道:“聊什麽呢&的這麽開心?”我們對視了一眼,又笑起來,方天將門掩上說:“別笑了,有正經事,地圖破譯出來了,準備一下,七天後出發。”說罷,轉身要走,方倩跳起來;“哥,我也要去。”方天臉一沉;|“一個女孩子倒什麽鬥?煞風景!”方倩不依道:“就要去,我就要去。如果不讓我去,我也不準小衛去,不借人給你了。”方天沒料到堂妹會來這一手。低頭想了想道:“好吧,你去也可以,記得不許胡來,在上麵聽你的,下了鬥你必須聽小衛的。哥也知道你武功了得,但鬥裏不比地上,凶險異常,你千萬要小心。”方倩一高興,推著方天出去道:“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沒下過鬥,會照顧自己的。”方天朝我看了一眼,搖頭苦笑一聲,鑽進車裏,車屁股一冒煙“嗖”的走了。

送走方倩,我開始琢磨起來,需要帶些什麽東西呢?那把寶劍必須帶著,上次如果帶著它的話就不會出那麽大的事。德製工兵鏟兩把。其它的讓方天帶去,我不管了。還需要買把槍,這玩意好使,功夫再好也比不上它,扳機一扣“啪”就能要人性命,厲害。

槍可不好買,我跑了三天才在黑市上花兩千塊買了把手槍,一百發子彈,武裝好自己,隻等方倩來了。第七天一早,我還沒有起床,就聽得店門被拍的山響。一邊還叫著我的名字;“小衛子,快起床,要走了。”我急忙起來,一邊開門一邊叫道:“輕點,輕點,留神把門給拍散了。”開了門,我回屋將寶劍掛在腰間,取了工兵鏟和手槍帶上,帶上房門。我騎上自行車,載著方倩向方天家駛去。店麵交給了尾巴,尾巴是我認識的一個小偷,有一次偷到我頭上來了,被我逮到,胖揍了一頓,打得服服帖帖。後來知道他是個孤兒,身世也挺苦的,就讓他跟著我,他也老實,對我沒有二心,我才放心的將店交給了他。

我們到了方天那裏,見方天和葛心遠還有老悶正在車旁等著。將自行車放好,我們上了車,方天開車,一會兒便駛出了市區。“去哪裏?”我問老悶,老悶指了指方天沒說話,方天接口道:“這次去雲南,一個不知名的山溝附近。”

一路無話,我們到了雲南,下了車,找了個旅店住下。進了店,我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方天招了招手:“夥計,揀好吃的上,再來一紮啤酒。”我和葛心遠都是大肚子漢,一個賽一個能吃。不大會兒,菜上來了;白切肉,蒸全雞,麻辣魚……我們甩開腮幫子一通猛吃,肚子裏有了貨,說話也有底氣了,和葛心遠逗開了,我指著他說;“胖子,你小子慢點吃,給老子留點。”葛心遠小眼一瞪回敬道:“你小子比我還能吃,還來說我?”

我灌下一杯啤酒,伸手撕過一條雞腿,邊邊說:“你小子壯得像頭驢,整個一草包肚子。”方倩接道:“就是,你看你那肚子,如果是女人的話,八成要生了。”方天“噗”的一聲,一口酒全噴了出來。老悶也笑了笑。吃頓飯像打仗,終於吃飽喝足了。我打著酒嗝躺在椅子上,摸出支煙,舒舒服服的抽開了。

夥計過來收盤子,方天問道:“小兄弟,這前麵的山是什麽山呀?”夥計笑道:“幾位爺是外地的吧?這是鎮龍山,從來沒有人真正進去過。”

“為什麽?”我問,夥計神神秘秘的說:“這山裏麵鬧鬼,進去了幾撥人,連一個活著回來的也沒有,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幾位爺不是要進山吧?我勸還是不要去了,免得後悔呦。”方天笑道:“知道了,謝謝小哥啊。”夥計收拾好盤子,退了出去。方天道:“地方對了。鎮龍山,好名字啊,我們合計一下,何時進山。”老悶道:“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進山,大家認為怎麽樣?”我一舉手,“讚同”見大家都沒異議,我們進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們起來收拾好行李,找了個向導,向深山進軍了,大約走了兩個時辰,我們漸漸進入了山區,天也大亮了,散碎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射下來,地上班駁陸離。向導不停的向我們介紹各種花草,儼然就是森林的主人。向導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停精神的。

大約又走了兩個小時,地勢越來越低,各種爬蟲也越來越多,金環蛇,銀環蛇,沼地蝰蛇,毒蟒等,雖然我們沒有親眼看到,隻是聽到前麵的樹林裏“沙沙”做響,向導憑著敏銳之極的靈覺,不停的向我們解釋,這是什麽蛇,那是什麽蟲。還有一些希奇古怪的爬蟲,動物。地上難走之極,近二尺厚的樹葉,踩下去把腳都淹沒了,還直向上冒黑水。

葛心遠拔出腳來,咒罵一聲:“娘的,這鬼樹林,真他媽的難走。”我和方倩倒無所謂,都練過輕功,方天經驗老到,悶著頭隻顧走路,也不知想些什麽?老悶就是老悶,一言不發,不過身法怪異,我和方倩居然落不下他。看樣子他還有餘力。向導常在森林中走,還勉強跟的上,不過已累的氣喘籲籲,話也少了不少。前麵從樹枝上垂下一條小蛇,通體金黃色,虎視耽耽的看著我們,方倩一見,叫一聲:“哇,好漂亮的小蛇哦。”說著就想過去摸一把。向導這時也看到了小蛇,驚叫一聲:“小心,不要靠近它,危險。”方倩停下來,疑惑的看了一下向導,正要退下來,突然,一道黃影一閃,小蛇已憑空飛來,張嘴就向方倩脖子上咬去,方倩大駭,隨即一個鐵板橋,身子向後猛的傾斜,雙腳釘在地上,身子以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我離她最近,斜竄過去,一掌向小蛇七寸劈去。“篤”的一聲,被我劈個正著,小蛇吃痛,“嗖”的原路退了回去。向導臉色煞白,口中不住的念叨:“金龍現世,鎮龍山完了,都是我惹的禍啊。”方天不理向導,徑自掏出一份地圖,對照地圖上的標示,抬起頭來向我們道:“前麵還有一條河,過了河就到了地頭了,我們加把勁,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走到。”方倩這時也緩過來了,恨恨的道:“該死的金蛇,別讓老娘再見到你,否則剝皮抽筋,烤著吃了你。”罵罷,悻悻的整整衣服,我走過去將仍在不停念叨的向導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提起來。

一行六人繼續向深山老林進發,一路上倒也平安,那小金蛇可能被我打怕了,再也沒有出來搗亂。眼看天快黑了,在森林裏天也黑的快,到了河邊,方天拿出充氣橡皮艇,充滿氣。我們六人坐剛剛好,方天掌舵,向導這時也安靜下來,眨著小眼睛問:“你們是不是去盜墓啊?”葛心遠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道:“你這老小子怎麽知道我們是盜墓的呀?”向導神秘的笑了笑:“想這個墓的人多了去了,每年都有幾撥人進山,嘿嘿,一個活著回來的也沒有,就你們,什麽裝備嘛連杆槍也沒有,不過你們。”他指了指我和方倩老悶說:“功夫還不賴。”我們相視笑了笑,很快就過了河,在空曠的地方紮下帳篷,老悶從懷裏掏出一包粉末,在帳篷四周撒上一圈。說來奇怪,隻見圓圈裏的一些蟲蟻爭相向外逃去,出了圈之後忙不跌的向遠處逃去。

方倩奇怪的看了看老悶,一路上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關於老悶的事情給她講了,老悶奇怪的事太多了,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夜了,我們幾個圍在一起侃大山,說著說著就說到以前我們見過、經曆過的一些希奇古怪的事來。我猛然想起我小時候遇到的怪事來,我小時候特調皮,也特大膽,經常到一些大人三令五申不準去的地方。

記得有一次,因為調皮被父親一頓好打,我憂鬱的在村裏閑逛,不知不覺的天黑了。我不敢回家,怕回家又是一頓好打。過了一會兒,我也餓了,不知走到哪裏,就見一家人燈火通明,一個老頭走出來說:“這不是小衛嗎?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家啊?走吧剛做好飯,過來吃點吧。”我看著這老頭挺麵熟,就是不知道他是誰,腦袋一陣迷糊,稀哩糊塗的就跟老頭進去了。吃過飯,老頭說:“我送你回家吧。”我迷迷糊糊的跟著他,七拐八拐的走了一會兒,猛的看見我家就在眼前了。我回過頭說:“謝謝老伯。”老頭指了指門道:“你叫門吧。”我喊了一聲,門就開了,父親見了我,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說:“小衛,你去哪裏了?”“我在我們村子裏呢,是老伯把我送來的。”我回過頭,後麵一片漆黑,哪裏有什麽老頭的影子?

回到家裏我就開始鬧肚子,折騰了大半夜,吐了一堆泥土、蚯蚓,賴蛤蟆之類的東西才算沉沉睡去,好多天都精神委頓。

漸漸的,身體好了,我尋著那天模糊的記憶,找到了那家人家,庭院破敗不堪,院子裏的荒草足有我的個子那麽高,前幾天我的足跡還依稀可辯,隻有我自己的腳印,院子顯然荒廢了很久了。我走到屋裏,一股黴味撲鼻而來,房間裏到處都是蜘蛛網,兩口白茬棺材放在大廳中間,牆角裏一隻巨大的蜘蛛正伏在網中,靜侯獵物的到來。看到這些我明白了,我是見鬼了。

方倩笑道:“想不到小衛也是見鬼中人,看來幹這一行是你命中注定的啊。”人多的時候,方倩對我客氣多了,不像我剛認識她的時候那樣,霸道之極,對我簡直呼來喝去。

老悶長歎一聲:“神鬼之說,曆來為小道之術,但也確有其事。”轉過頭問我:“你不是老早就想知道我的秘密嗎?今天我就告訴你。”

老悶站起來伸伸懶腰,又坐下來,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向我問道:“你知道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嗎?”我看得心頭大震,這個手勢我恰恰見過,那是我的武術啟蒙老師,一個姓朱的老頭曾做給我看的,中指朝天,其餘四指奇怪的扭在一起,師傅曾告訴我,他幼年時遇到過一個奇人,不愛說話,曾教授他這個手勢,這手勢已失傳了百餘年,是接通天地,激發人體潛能,領受宇宙間能量的上古奇術,現在如果有人領會了的話就可以如神仙般的存在,可惜師傅天資太差,沒能領會其中的奧妙,即便如此,他也收益非前,幾乎通曉所有門派的武術密術,成就了他江湖怪才的稱號。

我張口結舌,結結巴巴是說:“你、你、你居然通這個手勢,那你活多久了?”老悶笑了笑:“太久了,我也記不清了。”

葛心遠問我:“那是什麽手勢?什麽意思?”我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說:“沒什麽,隻是一個古老的手勢,也沒什麽意思。”

我不是不告訴他,而是不能告訴他,因為如果告訴了他,保不齊這小子有什麽過激的行動,非掐著老悶的脖子逼他教給他不可。老悶讚賞的看了我一眼:“你知道這個手勢你一定是朱宗謙的徒弟了?因為你不姓朱。”我點點頭:“他見過的那個人就是你?”老悶點點頭:“是”

我心頭澎湃,想不到這個世界是真有如此奇人。夜深了,我們六人擠在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