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印雪趕著回到季家，已是豔陽高照了。季家出奇的安靜，一路進來，她都沒見著人。她先到廚房去倒了杯水喝，也沒見著張媽，路過佛堂時候，推門看了一眼，也沒見季老太太在裏邊。
印雪的心裏琢磨著，今天有什麽事嗎？還是，大家都出門了？
她輕輕推開房門，裏麵一片漆黑，窗簾遮的嚴嚴實實。她走進去，轉過身，扣上門。
“你，終於回來了？”突然的一聲，印雪猛的回頭，一驚。手裏的杯子跌落在地毯上，水灑了一地。
“你……怎麽在這裏？”印雪聽出是季風的聲音，低低地問了一句。
“如果害怕，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麵對。”季風的聲音此刻聽來毫無溫度，但卻包含著怒意。
“你說什麽？”
季風“唰”地一下拉開窗簾，這次把她手裏剩下的幾本書全都嚇得掉了一地。
“你怕我！”
印雪麵對這一切都不知所以然，但她渾身的細胞卻強大地豎立起來。她就猶如刺蝟，當如臨大敵時，渾身的刺很是堅硬。
“我不怕你！”
“是的。”季風向她走了過來，“你從小就不怕我！”
“應該說是從進入季家時，我就沒怕過你！”
季風一步步走過來，高大的影子漸漸向印雪壓過來，印雪看著地上的影子離自己越來越近。身體不自覺地慢慢後退，最後到了門邊。
“既然不怕我，就抬起頭，看著我！”飽漲著怒火的聲音在印雪頭頂炸開。
“我——不想看見你！”
季風慢慢向她靠近的身體，突然聽到這幾個字，頓時僵硬了。印雪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隻是一種反射性的直覺，隻是想……和他抗衡嗎？
此刻，她的思緒非常紊亂。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季風掙紮再三，還是開口了。
“那天晚上，我幫你送了夜宵，就回來了。其他什麽都沒有發生。”印雪毫無表情地說著。是的，不要提那天的事情。雖然她的內心為此而無法平靜，但，不要提，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吧！
“你？”季風看著眼前的她，居然她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讓他的心，突然絞疼起來。
“你昨晚，去了哪裏？”季風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俯視著她。
沒想到，他的聲音竟然溫緩了下來。
“沒有你的地方。”
“你……”
“……”印雪無語。
“你就這樣不想見到我是嗎？”
“……”印雪還是沒有說話。
“好。”季風痛苦地看了她一眼。他見到的隻是她一頭如瀑的長發。她竟連一眼都不看他。
他打開門，印雪讓到了一旁。季風大步走了出去，手心裏緊緊攥著那一對指環。他多想將它套在她那纖弱的手指上。他抬著頭，目光似乎有些陰森，但卻布滿了血絲。
印雪沒有抬頭，看到他為她瘋狂找尋了一夜。沒有看到他，一夜未眠的疲憊。
走廊上傳來沉沉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印雪跌坐在地上。
其實，她根本不想說這些話。她知道自己的那些話是怎樣地傷人。她知道，那晚的事情，她似乎沒有介意，她隻是無助。一見到他，她就會亂了方寸。一靠近他，她就十分警覺，怕受傷害。
麵對季風，印雪能做的就是躲避或者與之抗衡。因為她不想受傷。
窗口傳來急促的引擎聲，那是季風的車，他走了。
“我到底怎麽了？”印雪看著翻飛的紗簾，喃喃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