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恩？幾乎是同時，全場發出一絲震動。連楚怡都楞了一下。
“楚怡媽媽。我看到您忘記把我的資料交給陳院長了。所以自己就做了份拿過來了。”
楚怡從蘭無若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懇求。是的。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
“孩子，你在想什麽呢？你真的要走進那個你完全一無所知的家族嗎？你真的願意離我而去嗎？你……”楚怡內心激烈的翻騰著。
過了幾秒才說，“是的，季老太太。她是幾個月剛進緣愛之家的。本名叫……印雪。”
這一說，楚怡想打消大家的疑慮。
“恩。好。好。”老太太看著蘭無若，點了點頭。
無若在老太太翻看資料的時候，走上台，擺好琴架，放上古箏。
一曲《高山流水》在她的指下一氣嗬成，這是媽媽第一支教會她的曲子。
高山的壯觀，流水的清麗，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著美妙的曲聲中。她收住五指，將手輕輕搭在膝蓋上。
“再為大家彈奏一曲《漁舟唱晚》。”她柔情地撥動第一個琴音，悠揚長情的音符經過她靈動的十指，回旋在貴賓室內。
落日、彩霞，漁舟、紗網，木漿、魚簍，還有三三兩兩的漁民，在一天的勞作後，滿載而歸。大家似乎在琴音中，看到了這一幕幕美好的景象。
當眾人都沉浸在蘭無若美妙的琴音之中的時候，季老太太則特別留意的是手上的這份資料。
簡短的幾頁材料，卻是用宣紙做成。薄而韌地宣紙上麵，竟用小小的羊毫筆書寫著一首首的詩詞。這個孩子將生平愛好興趣，都寫進了詩詞之中，可見其古文功底的深厚。更讓老太太驚訝的是，蘭無若書寫的竟是瘦金體，這在當下，真是鮮少有人會寫的啊！而且，如此通靈飄逸的字體竟出自一個孩子之手！
十幾歲的孩子能寫出如此好的字，看來出身不凡。老太太再抬眼看看台上的蘭無若，眉宇間的氣韻，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若不是從小飽讀詩書，耳熏目染，可不會擁有這一身的落落大方的氣度。一曲彈罷，蘭無若拿起話筒，輕輕地說。“我不太愛唱歌。就給大家念幾首詩詞吧。”
詩經六首，唐詩六首，宋詞六首，元曲六首。最後以離騷結尾。蘭無若邊吟詩邊撥動琴弦，簡簡單單的幾個音符，卻與她的朗誦配合的天衣無縫。
眾人都默默地聽著，輕緩卻有力，張弛卻成體。最後一首離騷未背完，季老太太已經走到台上了。
她輕輕拿下了蘭無若的話筒，“好孩子。就是你了。”她輕輕地擁抱了下蘭無若。
下麵一陣**，不少歎息聲傳來。
楚怡強抑製著內心的情感……
“印雪。”楚怡抬起頭。
望著葉尋那溫柔似水的臉。“葉尋，你知道嗎。無若她說她從此是印雪。她的人生從此開始。真的要這樣嗎。都是我不好。我根本不了解她到底在想什麽。是我不好。沒有關心好她，照顧好她。所以，她才要去季家，甚至連名字都不要了。葉尋……你說我怎麽辦……我真的對不起你啊……”
安靜的蘭軒，傳來楚怡深切的哭泣。
湖水還是波紋漣漣。
此刻，蘭軒的一角，一個寂寞的背影。她默默地將一把鑰匙，深埋進那株她和爸爸一起種下的桂花樹下。
是蘭無若。
豔麗的霞光，給她那粉藍如水的衣裙塗上了一層光暈，她正走向晚霞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