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顧湯也沒問陰明在懸崖底的五天裏發生了什麽,而他除了墜崖前和醒來後有記憶外,其他一片空白,但他總覺得那五天裏發生過什麽大事。

回到臨茗城,顧湯看著高聳的城樓竟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如果不是聽到身後陰明的呼聲,他可能就呆呆地站在城門前,不知前行了。

“顧公子,你怎麽了?連覺好幾聲,你都沒回應。”陰明看著顧湯,關心地問候道。

陰明冷冽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由頭澆到腳,令顧湯一下子回過神來,他看著陰明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我沒事。”

陰明歎了口氣,說:“可能是在崖底待太久,身上沾染了不少陰氣,你的臉色才會如此蒼白。”

顧湯低頭一笑說:“也許吧。”

“回頭我給你請無花館的藥師莫漓給你看看。”陰明看著顧湯,說道。

顧湯一聽這話,立即搖頭說:“月明公子,我真的沒事,你不用太費心。”

陰明搖著頭說:“你因我意外墜落懸崖,我幫你找來這世上最好的大夫給你看病,這是應該的。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再做的一件事了。”

陰明的最後一句話,顧湯感覺有些糊塗,什麽是叫唯一能為你再做的一件事?之前陰明幫過他什麽嗎?他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難道說這就是他沒了那五天記憶的真相?顧湯忽然直勾勾地看著陰明,他不明白為什麽要消除他那五天的記憶,是陰明已經找到墜崖的妹妹,因傷心過度而做出多餘之事?還是他覺得不應該再將他牽連進來?

反正不管哪個原因,陰明都不會告訴他的。

“那我先謝過陰明公子了。”顧湯也沒為難陰明,他改口接受陰明的幫忙,反正他對那個無花館的藥師莫漓很感興趣,聽爺爺說過幾回那位藥師,而且能跟爺爺交上朋友的,一定不是平常人,更何況這位莫漓大夫一入臨茗城就治好了城主夫人的陳年舊疾,名號一下子傳播開來。

如果不是那些日子他無病無痛,鋪子那邊也比較忙碌,不然他早就找個借口去無花館一探究竟了!

“這是應該的。”陰明笑著應道。

兩人走到分岔路時,陰明對顧湯說:“我還有事要去無花館一趟,我們就此別過。”

“好幾天沒回家了,爺爺一定很擔心,我得快些回去讓他知道我平安。”顧湯點著頭回道。

顧湯同陰明說了再見轉身往城西的方向走去,陰明站在原地目送顧湯安然離去後,他才轉身,在轉身的那一刹那

,他輕輕地閉上眼,並未刻意去躲迎麵上來的拳頭。

陰明似乎也明白對方不敢對他不敬,他慢慢睜開眼,看著麵前黑衣酷男眼中的憤怒,他淡然一笑,說:“怎麽,想打又不敢打。”

下一刻,黑衣酷男無視四周的人來人往,直接跪在陰明麵前,“請陰主饒恕方才屬下的不敬。”

陰明瞥了黑衣酷男一眼,他輕歎了口氣,說:“這事不怪你,是我做事考慮不周全,才會一步錯,步步錯。”

“海靈珠,你起來吧,大街上過於顯眼,其他事等回無花館再說。”

海靈珠聽到陰明的話後,才站起身,跟在陰明身後往無花館的方向走去,在路上陰明從海靈珠這邊知道了臨孝寒和蘭鬱的事,明白了那個時間不隻他和顧湯遭到算計,臨孝寒那邊也出了事,不過幸好有蘭鬱,臨孝寒才得以脫身。

陰明到無花館不久,住在隔壁的臨孝寒得到消息立即趕了過來,跟他一塊過來的還有蘭鬱。

臨孝寒見到陰明後先是一陣關心,然後再詢問顧湯的情況,知道顧湯除了一點皮肉傷外也平安歸來,他便放心了。

“月明公子,快跟我說說我離開後,你和顧湯那家夥到底遇到了什麽?為什麽你們會跑苦思崖去?”臨孝寒看著陰明,急切地問道。

陰明第一次聽到苦思崖這個名字,他反過來問臨孝寒,說:“你說我和顧湯見到的那個懸崖叫苦思崖?”

“對,臨茗城南,過了一片海棠林便是苦思崖,小時候聽爺爺說那個懸崖底鎮壓著一頭殘害蒼生的凶獸,但時間久了,再也沒有聽到懸崖底傳來可拍的野獸叫聲,但苦思崖苦思崖顧名思義就是要那頭被鎮壓的凶獸苦思它的所作所為,若能領悟便可升天。”臨孝寒將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訴陰明。

而陰明在聽到這個故事後,臉色更加不好看了,這讓臨孝寒很是擔心,“月明公子,我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陰明看了臨孝寒一眼,然後搖了搖頭,說:“臨公子,你不要誤會,我隻是聽到你說的故事,想到了一件陳年舊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差點忘了。”

說著,陰明用笑聲掩飾內心的擔憂。

臨孝寒不懂陰明話中意思,在臨孝寒身邊的蘭鬱卻明白了,陰明跟顧湯在那崖底待了五天,以陰明的修為怎會察覺不到那崖底的異狀?但陰明和顧湯在崖底並未發現什麽,那麽隻有兩個可能,一是那頭凶獸參悟得道升天,第二則是凶獸被人放了。

蘭鬱對苦思崖不熟,可她卻在那片海棠林待過

一小段時間,那是月伶央刻意造的林子,仿空靈山而造。

忽然,蘭鬱的神色一變,她抬頭看向陰明,顯然陰明比她早一步猜到臨孝寒說的那個傳說的背後故事,那是跟空靈山有關的一段往事,而那頭凶獸……嗬,竟會以如此麵目聽到過去熟悉的事物。

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連臨孝寒這種不問世事的都看出陰明和蘭鬱的不對勁,他想問又怕唐突,最後他都沒問出口,而陰明和蘭鬱也沒就這個問題展開交談。

“陰主大人,你有何打算?”蘭鬱看著陰明,問道。

陰明麵色一沉,“靜觀其變。”

“看來隻能這樣了。”蘭鬱歎了口氣,應道。

站在陰明身後的海靈珠在聽到陰明和蘭鬱短短的對話後,微微閉上眼,不去想之後可能發生的事。

“終於忙完了。”

莫漓捏著自己的肩部,一臉勞累地走過來,他先跟陰明行禮問安:“莫漓見過陰主大人。”

“無需多禮。”陰明應道。

莫漓也沒跟陰明客氣,他大大方方地站起身,然後過去檢查陰明的身體狀況,然後他眼神一沉,說道:“陰主大人,你內髒均有損傷,除了受了劇烈撞擊外,你還動了禁術。”

這是句肯定句,陰明依然冷著一張臉,沒有回答莫漓的問題,而一直酷勁十足的海靈珠聽到禁術二字,他眼皮一跳,“怎麽回事?”

莫漓立即跪在陰明麵前,“陰主,恕屬下直言,折損修為救人並非壞事,但您在地府那種陰冷的地方已然對您的身體不利,您依然這樣做。屬下擔心,往後您若一直待在地府,那您的身體怎受得了?”

臨孝寒聽得是一頭霧水,不過他還是聽到了重點,地府,那是地界,與他所在的人界完全不同的一個地方,那裏盡是鬼魂,陰氣十足,那不是人生活的地方,可聽到莫漓這樣說,陰明一直生活在地府?可陰明是人啊?這是怎麽回事?

陰明看著莫漓,“莫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明日你去顧家幫顧家公子看一下,他身上的傷比我重。”

“你!”莫漓很快反應過來,“你是為救顧觴的孫子?”

莫漓明白了,他不再多問,而是默默地幫陰明診治。

但莫漓明白,看客臨孝寒腦袋裏的問號卻更多了,不過他倒也淡然,沒對這些事多做深究,開始詢問陰明的傷勢,和顧湯的情況。

這一切看在蘭鬱眼中,聽進蘭鬱心裏,她眉宇間多了一份憂愁,也許這一回,誰也逃不過這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