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乞老人
小小的洮關鎮路上行人形形色色，它是這大千世界的一個小小的縮影。
青石磚鋪成的道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商販的叫賣聲不斷，即使這裏地屬雍州邊陲，也依舊算是十分繁華。
大街上林凡像一個普通人一般走著，體驗著這別樣的世界。
偶爾可以看見幾個在飲酒賦詩，要麽就是在馬不停蹄的趕路。
“一個小鎮尚且如此，不知九州大荒的幾座大城是什麽模樣？”林凡望著車水如龍的街道自語。
林凡一直向南走，想要到那靈雲府附近打探情況。
“靈雲府的人恐怕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去他們那裏！”林凡心中冷笑。
穿過了一條條繁華的小巷，那些小商販的叫賣聲越來越遠，最後漸漸消散在青瓦白牆之中。
這裏沒有了那些勾欄瓦肆的吵鬧與繁華，卻多了一股類似於江南水鄉的氣息。青瓦白牆旁楊柳如煙，雖然不少柳條都凋黃了但是仍留有昔日的點點景致，雖然已經是午後，但那楊柳蔭下還是有陣陣霧氣在升騰。
林凡不禁感歎，這裏就如同張擇端《清明上河圖》的畫中世界一般，雖然還比不上當年汴京的繁華，但那氣息是相近的。
牆腳幾個孩童在嬉戲，那純真的笑聲是最美的天籟，這又讓林凡想起了魔山腳下古村的小姑娘靈兒。
林凡從懷中拿出草人，心中不禁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早早地就要承擔起一切。”
又走了不久，林凡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座座高大的樓閣，那裏時不時有青黃綠紫的丹氣在升騰，顯然有人在煉丹。
走近了便看見一座高大的府邸，鏤金鑲玉的門闕上刻著“靈雲府”三個大字。
“真是夠奢侈的，這修仙者當的可真快活！”林凡暗自嘲笑。
在林凡心中，真正的修仙者是應該出入深山古林之中，與妖魔凶獸搏鬥，一心苦修不在乎這世俗之物。
林凡躲在一棵大柳樹後，靜靜地觀察靈雲府的動靜。
靈雲府大門外有兩個道童站在那裏，各持著一把拂塵，他們的眉心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光亮，顯然是剛剛修行不久。
又過了一會兒，有幾名身著靈雲府青衣道袍的弟子走出，似乎是去辦事，他們修為也不算高，應該隻開出兩出神穴的樣子。
“看來靈雲府的修仙者中就那幾個長老比較高。”林凡心裏有了一定的底細。
“要是真如那個人所說的他們的大長老與長生殿有聯係就麻煩了。”
林凡他經曆一險他對自己的實力有所了解，他那被玄黃之氣洗滌淨化過的身體足以對付比他修為高幾層的敵人。
“得先忍耐一陣子，等我修為提升就讓這靈雲府知道我的厲害！”林凡握緊了拳頭。
又觀察了一陣子，林凡沒有太大的收獲，他便悄悄地從大柳樹後退去了，回到了小鎮中心找了一家客店住下。
小樓深巷，林凡找的這家客店別樣的幽靜。這裏有一種處在塵世卻又遠離喧囂的感覺。
林凡住在二層拐角處的小閣內，小閣內桌上放著一方紫色的香爐，淡淡的清香和淡紫色的輕煙自香爐內飄溢出來。
打開木雕的鏤空的小窗，下麵是一條碧綠的小河，如同翡翠一般。一條條小船在河中前行，有漁夫唱著古老的歌謠。再遠處就是一道石拱橋，橋上人頭攢動，行人絡繹不絕......林凡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關上了小窗，盤坐在床邊開始了修煉。
林凡覺得今晚有把握將腹上的第二道巨闕神穴開辟出來，他的思感沉浸在體內的玄妙之中，身外若無一物，沒有什麽能打擾他修行。
玄黃之氣在林凡體內運轉，林凡體外隱隱約約可見一道道黑黃色的靈氣在林凡的皮膚下湧動循環。
林凡的第一神穴開始發出玄黃色的光亮，在林凡有意的控製下那光亮暗了許多。要是這異常的光亮被凡人或是修仙者看到又是免不了一陣麻煩。
林凡眉心處那代表著第一神穴修煉到極致的黑色奇點顯現出來，古老的“道”字符篆也若隱若現。
林凡不知修煉了多久，此時窗外點點月華和星光透過鏤空的小窗照到放著香爐的小桌上，如同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霜。
此時林凡也修煉到了要緊的關頭，他即將嚐試開辟第二大神穴“巨闕”。
一道玄黃色的細絲般的靈氣自林凡的眉心處向下遊動；它散發出淡淡的光華，沿著林凡的額頭漸漸的遊動到林凡的鼻梁上，隨後遊動到林凡唇上人中處漸漸消失，隻是剛才滑過的玄黃色的痕跡仍在，這讓林凡看上去像是被分割成兩半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那條玄黃色的細絲再次出現；它沿著林凡咽喉下的鎖骨開始向下滑動，不過這次細絲的速度變得極其緩慢。
林凡這是按照《三墳》的記載引動一絲第一神穴內的玄黃真氣沿著體內奇經八脈中的督脈嚐試到達巨闕神穴；不過由於林凡的奇經八脈位開，督脈並不暢通導致了那絲玄黃真氣運行的極其緩慢。
《三墳》上記載任、督、陽蹺、陰蹺、少陽、少陰等奇經八脈每一條都隱藏了巨大的潛力與神性，九大神穴開辟後的下一境界就是開辟這奇經八脈。
那玄黃色的細絲此時已經遊動到了神穴巨闕的位置，林凡的巨闕神穴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輝。
“開！”林凡加快了玄黃真氣的流動；他感覺巨闕神穴這扇巨門即將被他打開。
“轟隆隆！”林凡體內發出滾滾雷霆之聲，巨闕神穴那道門被他衝擊開來，他體內的玄黃之氣如同百川歸海一般湧了進去。
林凡體內的巨闕神穴此時如同一個一個填不滿的大壑，片刻就將他體內的玄黃之氣吞了大半。林凡無奈之下隻好開始瘋狂吞噬周圍的天地靈氣。
“這樣下去定然會有人察覺到！”林凡心中想道，不過他更不能停下了，否則那巨闕神穴就要把他榨幹了。
“下次不能這樣冒失了。”
林凡又想起了魔山，對他來說那真是好地方，要是在魔山上修煉根本不用擔心這與那。
林凡的修煉的確被不少修仙者察覺到了，不過這些人都沒在意，畢竟這洮關鎮有不少修仙者，隨便一個八相靈境的修仙者就能有這樣的動靜；不過這些人要是知道這隻是林凡衝擊第二大神穴的動靜定然要大吃一驚。
過了許久，林凡的巨闕神穴終於停止了吞噬；林凡將此時體內浩瀚的玄黃之氣運行幾個周天察覺沒什麽異常這才停止了修煉。
“這與開辟隻第一神穴不可同日而語啊！”林凡感歎，他覺得體內的玄黃之氣增長了十倍不止，力量也增長了很多；他感覺自己能徒手撕裂猛虎與巨象！
林凡打開小窗，此時太陽初生，朝霞未散，碧綠的小河上濃濃的霧氣在升騰，河道旁的楊柳更是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就像一位位窈窕的美人。
遠處的石拱橋上已經有不少商販在賣著各色各樣的早點。
林凡收拾一番，去結了帳，離開這家客店，他感覺再住在那裏恐怕會有其他修仙者找上來。
“先去買些早點。”林凡向著石拱橋的方向走去。
林凡沿著河邊青石磚鋪成的小道上前行，同時欣賞著這古鎮清晨的美景。
河道邊楊柳堆煙，微黃的柳條隨風輕輕飄舞，林凡如同在仙境中漫步，霧氣升騰的小河中偶爾有漁人撐著船篙劃過。一派寧靜與自然。
林凡走上了古老的石拱橋，石拱橋的石階已經坑坑窪窪，想必經曆了多年的風吹雨打。
林凡簡單的解決了早點的問題，無事可做之下他便在這橋邊閑逛。
霧氣漸漸消散，石拱橋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小商販門也更加賣力的叫喚著。
絡繹不絕的行人身影中一道灰色的聲音吸引住了林凡！
那是一個灰衣的乞丐老人，一手端著一口破碗，一手拄著一杆枯黃的竹竿拐杖，一雙已經發黃的眼睛無神的注視著前方，他一步一步踱著走下石拱橋。
“那乞丐老人經常出現在這裏嗎？”林凡問向一位賣早點的商販；他目光緊緊注視著那一瘸一拐的乞丐老人，那老人先前就像幽靈出現的一樣出現在石拱橋上，林凡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以林凡的感知是不可能發覺不了一個普通的乞丐老人的。
“那乞丐老頭說來也真是奇怪！我很小的時候就見到他在這一帶乞討，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副打扮那副模樣。”商販說道。
“幾十年模樣未變？”林凡驚異，他覺得這老人應該是一個修為高深的修仙者。
“有些人可憐他給他東西吃，卻從未見過他吃過，打賞給他的銅錢也沒見過他去哪裏用過。後來許多人說那乞丐老人是遊曆在陽間的鬼魂，因為他在人身旁走過都沒人察覺到，漸漸的這鎮上的人都認同了這個說法，沒有人敢靠近他或是和他說話。”商販又說道。
林凡覺得這老人不簡單，他決定上前去看一看。
乞老人走路看似一瘸一拐，但卻離奇的很快，十幾步的距離他三兩步就走過。
那老人在林凡的注視下三步走下石拱橋，走到了一棵柳條枯黃的柳樹下坐了下來。
林凡暗道這乞老人要是不停下來他還真追不上。
林凡一步跨到老人麵前，發現這乞老人正雙目無神的注視著遠方，眼中絲毫沒有林凡的影跡。
林凡覺得這乞丐老人那發黃的眼球中的瞳孔似乎與常人不同，老人瞳孔中有一道道光影在流轉，但那光影卻不是眼前的場景。
那是什麽！林凡在老人眼眸中看到了無邊恐怖的場景！老人眼眸中是一片的殘垣斷壁，有幾道恐怖的魔影在那裏瘋狂地屠殺，殘肢斷臂到處都是，血流漂櫓；大地隨著那幾道魔影的動作不斷的斷裂下沉，天空中不時有巨大的星辰碎片擊落下來，一條條山脈被崩斷打碎，一幅滅世的場景！
林凡看了這幾幅場景心中頓時難受無比，他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無邊無際的蒼穹碾壓過，要不是林凡眉心神穴中甲骨一震化解了危機，林凡敢肯定自己不死也要重傷。
“好可怕！”林凡平複了心神，但還是心有餘悸。
此時那乞老人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他一雙渾濁的眼珠轉向林凡。
林凡從頭到腳一涼，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動彈不得。
“你到底是什麽人？”林凡驚疑道，目光打量著這乞丐老人。他毫不忌諱，因為林凡他知道這乞老人要是真會動他他早就死了。
乞老人沒有回答林凡的話，隻是看著林凡口中念叨著幾句古老晦澀的語句。
老人說的話似乎是一種極其古老的語言，有個別字有當今的吻合，不過林凡卻並不精通九州大荒的曆史，無法聽懂老人說的話。
“三墳...血流成河...天崩地裂...”老人望了林凡一眼，忽然用當今的語言生澀的說道。
林凡心中巨震，《三墳》是他最大的秘密沒想到居然被這乞老人一眼看穿了，至於乞老人所說的“血流成河”與“天崩地裂”代表了什麽林凡就不得而知了。
“您是不是知道有關‘三墳’的秘密？你知道石門嗎？”林凡急切地問道，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不要問我！......不要問我！”乞老人突然抱頭說道，眼睛已經變得血紅，似乎陷入了瘋癲狀態。
林凡一驚！他感覺乞老人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尊可怕的凶獸，那氣息就能把人毀滅。
林凡渾身冷汗，他望了望四周發現周圍的人被沒有察覺什麽異常。
這時乞老人忽然起身，一瘸一拐的向人群中走去，三兩步就走進了人群中。
林凡連忙去追，可是他馬上就發現自己根本追不上那看似走得極慢的乞老人。
其間乞老人多次與幾個修仙者打扮的人擦肩而過，可是那些人卻絲毫未覺。
就這樣林凡眼見著乞老人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林凡懊惱的跺了跺腳，他覺得乞老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隨後的幾天林凡在小鎮中都沒有找到乞老人的身影，或許林凡與乞老人多次擦肩而過卻沒發現，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