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使隊伍又一次到了洛陽,此時的洛陽令徐晃親自來接待了我。

“數月不見先生風采依舊啊,請在洛陽小休片刻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宜吧”徐晃朝著我微一拱手道。

數月不見沒想到徐晃比以前更沉穩了,剛毅的臉上寫滿了春風得意的笑,想想也是,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混到了鎮守帝都的將軍,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既興奮又得意的事那。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微微一笑。

“請。”徐晃隨即招呼我進了城。

一路上我看著這個車如流水、馬如龍的洛陽一時不禁感慨萬千,無論誰入主這裏,隻要能夠讓這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過好,那麽他們不會在意你是正還是邪,在他們眼中換個主子實際上不過是一場你方唱罷我登台的精彩表演罷了。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風鈴聲,熱鬧的街道口忽然冒出一輛遮蓋著紅色羅巾的的精美馬車。隻見馬車造型古樸而又不失典雅,拉車的是西域有名的汗血寶馬,周圍的隨從一個個目lou精光,顯然是身手高明之士。估計就連駕車的老頭也身手不凡,隻看馬車平穩地駛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就可想而知了,種種跡象表明這車中坐的主人應該不是來自豪門大家就是來自士家顯貴。

不過在洛陽這麽出風頭可不是件好事那,旁邊見我注視那馬車便笑著開口說道:“文和先生也想不到裏麵的人是誰吧”

我微微一笑,“聽公明如此那馬車裏的人應該有來頭了,詡願聞其詳。”

“嗬嗬,那是蔡邕的女兒,蔡文姬小姐。其實我這是最近才知道,她自幼隨父親流放至朔方,後來她父親給赦後又被迫在江浙一帶避難了十二年,期間不知道他們父女有怎樣的遭遇,不過文姬小姐自從十五歲隨他父親返歸洛陽後就埋心詩詞歌賦,而且據說文姬小姐的琴技已經到了一種神乎其神的境界。聽過她琴聲的人四處宣傳著她的事跡,聽說河東的衛家已經找了郭汜當媒人,下了聘禮準備迎娶文姬小姐了。她這次來洛陽估計是準備去河東見見衛仲道了。”徐晃滔滔不絕的給我講了起來。”

“原來是蔡文姬啊”我喃喃道。

回想當初學曆史時,記憶中她的悲憤詩比較引起我的共鳴,以質樸無華而又入木三分的筆觸,為漢末社會鐫刻了一幅觸目驚心的圖畫。掩卷深思,詩中所描繪的田園荒蕪,白骨lou野,人聲斷絕,豺狼號叫的中原大地,以及她孤苦零丁,雖生無依的困境,無不是漢末社會現實的寫照。“漢季失權柄,董卓亂天常,誌欲圖篡弑,先害諸賢良。逼迫遷舊邦,擁主以自彊。海內興義師,欲共討不祥。卓眾來東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獵野圍城邑,所向悉破亡。斬截無孑遺,屍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這些詩句就是東漢末年形象的曆史。

“怎麽樣我現在請她為文和先生彈奏一曲如何”徐晃看我想的入迷開口問道。

“既然公明如此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就在天下第一樓等你們吧”我微笑著,心裏也想聽聽她所奏的琴聲到底有多麽的美妙。

不一會,一身粉紅色的蔡琰站在我了我麵前。

“賤妾蔡琰拜見賈大人”蔡文姬飄飄下拜道。

“不必多禮了,你父親蔡邕的為人我深為敬佩,既然是她的女兒也必然很有才華,據聞你琴技嫻熟,不知能否給下官彈奏一曲”

“大人繆讚了,賤妾在大人麵前怎敢班門弄斧,不過既然大人有所命妾勢必盡力而為,如果彈的不好請大人見量”見我點頭文姬隨即取來清琴擺案彈奏了起來

琴聲時而悲涼時而婉轉,讓人心神跌宕起伏,看來蔡文姬的琴技的確已經到了出神入畫的地步了。

“處所多霜雪,胡風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肅肅入我耳。感時念父母,哀歎無終已。有客從外來,聞之常歡喜。迎問其消息,輒複非鄉裏。”

此時十六歲的她玉骨冰肌,身材均勻苗條,婉轉靈動的手指不停的撥弄著琴弦,看著她淡雅清秀的容貌不經意見流lou出的專注讓我久未跳動的心有了一絲顫抖,想到她日後因衛仲道早死後又被胡人掠去荒涼的草原我的心中就感到一陣蒼涼。

一曲終了,蔡琰抬起頭來淡淡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我看她的眼神中既沒有欣喜也沒有任何的不滿,更沒有那種貪婪的色欲,有的隻是一點點淡淡的憂傷和無邊的悲涼。這讓她感到非常的不解。

“難道是因為我的身世讓他感到可憐了嗎”蔡琰淡淡的想著,此刻的她雖是花季雨季的芳齡,卻有著成熟女人冷靜又理性的頭腦。

“大人。”蔡琰輕輕的呼喚了我一聲。

此時的我才從琴聲中省悟過來,“對不起,蔡小姐琴技果然明不虛傳,下官聽的太入迷失態了,還請蔡小姐見諒。”

蔡琰微微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大人,請恕賤妾還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久聞大人才高八鬥,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如果有緣賤妾倒是願意與大人一起談詩論曲,今日就此拜別了。”說罷輕輕的起身,飄然離去。

看著她的靚影漸漸的消逝我突然有一種失落,回想著記憶中文姬後來的生活,再也不見於書。我曾善意的猜測,大概她從此一直過著安穩的日子吧。安穩又平淡地走向死亡。

悲憤詩的最後寫著: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這鬱鬱的歎息一般的口氣,一發使人忖度:當淒厲濃烈的顏色褪盡,死亡的灰色影子溫

柔地籠罩下來的時候,若仍然清醒,會是怎樣的心緒所有往事紛至遝來一件念念不忘的事情反複閃現又或者隻是安靜的寂滅,像落在城外洛水裏默然消融的冰雪

若模糊之間,仍然有一半行詩句浮上腦際的話,大約不會是胡笳十八拍那樣 憤激的調子了

推想那應該是: 青青河邊草,綿綿思遠道。 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他鄉各異縣,展轉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