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戰前,劉琦就與黃忠探討過今日戰事。

雖能肯定張虎和陳生會反叛,但劉琦並不想將戰爭的規模擴展過大。

若是能夠快速解決,那是再好不過。

劉琦與黃忠議計: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發現最終隻有一個辦法能夠快速解決戰鬥,那就是擒賊擒王。

而能做成這件事的,隻有黃忠一人。

……

蔡,蒯等宗族兵馬整備陣勢,列防守陣,迎戰張虎和陳生麾下的兩曲騎兵。

那些騎兵的目標是荊州軍主陣,黃忠乘著這個時機,率領其麾的十八騎精銳從側翼衝出,去偷襲在襄陽城下的張、陳二賊。

戰場上,偷襲敵軍主將很難,因為會有層層守護,但今日的情況比較特殊。

張虎和陳生為了成功襲擊蔡瑁,沒率領大隊人馬出城,以求消除對方的戒備之心。

事實證明蔡瑁確實失去了戒備,但張虎和陳生也因缺乏隨機應變之能,事到臨頭卻失敗了。

浪費劉琦的感情。

……

黃忠乘著敵軍不注意,輕裝去偷襲敵軍後陣,其行動雖然迅速,然還是為對方察覺。

敵軍的騎兵陣中,立刻分出一隊人改道去阻攔黃忠等人。

黃忠等十九人一邊策馬奔馳,一邊從箭壺中取箭、架弓,對準那些馳騁而來的賊騎便拉弦射去。

那些賊騎一早就看到了黃忠等人拉弓的姿勢,在聽到箭鳴聲後趕緊低頭或側身躲避。

但黃忠等人瞄準的並不是馬上的騎手,而是他們的戰駒!

呼嘯而來的羽箭幾乎箭箭命中,那支騎兵先排的戰馬在奔馳中一匹匹轟然倒地。

先頭的戰馬倒地,對後方奔馳的騎兵影響極大。

騎兵的戰馬無法在疾馳中停住,隻能強行牽扯馬韁進行減速,但這種方式效率極低,根本不可能及時做出反應……

前排賊騎倒地後,後麵緊隨的第二排騎兵也被絆倒在地,再後麵的騎兵雖然勉強拉扯韁繩停止了奔馳,但隊伍也因倉促而散亂,戰馬開始在原地打轉,不能再進攻。

黃忠放下黑弓,暗道:“到底還是烏合之眾,若是正規郡兵,怕是便不能奏效了。”

張虎和陳生在襄陽城內尚有兵將,本已派人調遣,但此刻城門前的百姓因驚恐而向城裏蜂擁而去,而城內的兵將要往外出,內外形成對流,擁擠中被踐踏者和跌入護城河中的人不計其數,情況一時間僵持在了這裏。

張虎和陳生不通時勢,目光短淺,事先不曾仔細規劃,造成了現在這種被動局勢。

劉琦對於主陣的戰事並不關心,他知道憑己方的兵卒數量,張虎和陳生的兩曲騎兵根本衝不進來,最多隻能形成騷擾作用。

他現在主要關注的是黃忠。

為了增加勝算,劉琦吩咐黃敘道:“速率一隊人馬從另一個方向去支援汝父!呈現包夾之勢,幫他分擔敵軍壓力。”

黃敘心中明白,劉琦讓自己出戰是分散對方的防守戰力,給黃忠創造良機射殺張虎、陳生!

當下,黃敘率領一支兵馬,從荊州軍陣的另一個方向衝出,繞過敵軍的前部騎兵,奔著拱衛張虎和陳生的側翼襲擾過去。

襄陽城下現在亂成一團,張虎和陳生一時半刻無法回城,看見又有一支兵馬從側翼而來,張虎以為這才是對方的殺招,心急如焚地喊道:“彼又有軍偷襲!要襲吾後陣,爾等速分兵去擋!”

“諾!”

張虎的中軍主陣又分出一部賊眾去擋黃敘。

派出兵馬攔黃敘,那其防守陣型便需要做出調整,另一麵率領騎兵突襲的黃忠瞬息就看到了機會!

敵陣有缺口!

那缺口在別人眼中或許不算是什麽,但在黃忠的眼中,就猶如張虎和陳生二賊將頭顱放在托盤中,擺在麵前任由自己取用一樣。

敵方有了破綻,那下一步就是抓住時機,聞聲射賊了!

黃忠提起手中長柄刀,振聲高呼:“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奪襄陽誅賊首,這樣的大功十載難得一遇!殺賊建功,便在今日!想成事的,隨某來!”

黃忠身後的騎兵,紛紛將弓收拾妥當,重新執起馬槊,一個個血脈噴張,無不鼓足心底的激動和殺意,將凝聚起來的戰力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在黃忠率先奔出的同時,他身後的騎兵從喉嚨中發出撕裂般的吼叫,高舉馬槊緊隨其後。

盡管黃忠身後的騎兵僅十八騎,而敵陣的守軍足有數百,但這十八人卻無一人感到憂慮和驚恐。

對麵縱然人多,卻是烏合之眾,不懂排兵布陣,也不懂抓戰場時機,鬆散無紀,又何需懼?

十九騎快速的衝進了那些重整隊形的騎兵陣,他們並不糾纏,隻是迅速向前突進。

賊騎剛剛重整了隊伍,突然又被黃忠突入,一時間昏了頭,沒有了死拚的戰意,隻能盡量固守陣勢,減少傷亡。

因此黃忠很快就衝破了敵軍的騎兵隊。

如此一來,擺在他麵前的就是張虎和陳生的那兩顆頭顱了!

但百步穿楊取人性命,絕非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在顛簸的馬背上,非得是極精箭術者而不能為之。

黃忠屏住呼吸,端穩弓身,用心感受座騎顛簸的頻率和幅度。

然後便是迅速的彎弓搭箭,瞄準目標,這個瞄準過程不可久持,不然勁力全泄。

就在一刹那,黃忠鬆開弓弦,羽箭劃破空氣飛射而出,猶如一道流星。

“啊——!”

一聲痛苦的悲呼,黃忠一箭射中了陳生的眼窩!

他沒有射對方的心髒部位,隻因恐其有甲胄在身,而不能一箭透心,因此獨獨瞄準其目。

但正因為如此,才顯示了他箭術的恐怖。

那一箭由左目射入,直透後腦,將整個頭顱貫了個通風,陳生隻是痛苦的嚎叫了兩聲,接著便從馬上跌下,連人帶命被馬蹄下的黃沙吞淹。

“陳兄!”

張虎又是憤怒,又是驚恐的叫了一聲。

隨即,他的心中湧上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

那是被死亡籠罩的恐怖。

但黃忠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

“區區賊寇,焉敢在荊州為惡,看某再射他一人下馬!”

說罷,黃忠迅速再取出一箭,彎弓搭箭,瞄準了張虎。

陳生落馬之後,張虎的第一反應就是往人堆裏躲。

黃忠的嘴角浮出冷笑。

弦至滿月時,黃忠並沒有放箭,而是故意大喝了一聲——“中”!

其聲音甚大,直衝九霄,如同滾雷,竟是蓋過了場中其他所有聲響!

幾乎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見,包括敵陣中人。

陳生的慘狀,可不是隻有張虎一個人看到了,他的眼睛被射了個對穿,所有賊寇盡皆目睹。

這天下間,也非隻有張虎一人怕死!

黃忠一嗓子喊出,對麵的賊眾幾乎都是下意識的倉惶躲閃!

而就在那躲閃的瞬間,張虎的身軀被暴露在了黃忠的射程之內!

黃忠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手中拉滿的弓弦這才被他鬆開,那支利箭直奔著張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