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雒陽城中的人質,掰著手指頭算也就那麽幾個。

當年的陶商,算是陶謙留在這裏的人質,但如今陶謙和陶應都已經讓曹操給滅了,陶商又入贅到了劉家,成了劉雅的夫婿,雙方化仇為友,基本上已經算不得人質了。

另外還有馬休,他是代替其兄馬超留在雒陽城的人質,但劉琦對馬鐵比較信任,委以他重任,而西涼馬騰馬超父子如今在涼州戍邊,在某種程度上而言,跟劉琦屬於蜜月期。

至於袁術和袁耀父子……嗯,倒是跟袁譚的情況比較相似,兩方都是袁家人,且原先都跟劉琦有仇,後來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不得不與劉琦重新建立關係。

隻不過,袁紹的勢力尚在,而袁術則已經“挎筐”了。

還有一個人質,就是孫策,論及角色地位,此人和袁譚倒是比較接近,不過以孫策的暴戾秉性,隻怕讓他配合劉琦來收攏袁譚,是怕有些不現實。

劉琦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賈詡口中說的這個人質是誰。

“文和,若是說人質,這雒陽城中確實是有那麽幾個,但好像還真就是沒有合適的……陶商、馬休、孫策、袁術父子……”

“咳、咳咳!”賈詡重重地咳了幾聲,隨後長籲口氣,歎息道:“陛下,這陶商和馬休,都是您的親近之人,袁譚不傻,無法用之……至於袁術父子和孫策,倒是可用,但卻不能直接讓他們跟袁譚接洽。”

“什麽意思?朕不甚懂。”

“袁術與袁紹關係不和睦天下皆之,如今袁氏的地盤雖歸於大漢,但他畢竟在朝中得了個車騎將軍的虛職,而袁耀也剛剛被調到大理寺署,按常理而言,他們目下沒有背叛陛下的必要……當然,以後若是能夠設定合適得到契機,倒是可以讓他們兩個人幫忙,但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劉琦眯起了眼睛:“哦。”

“至於孫策,倒是可用,不過他本人與陛下的關係不好,恐不會心甘情願地為陛下所用,依老臣看,孫策日後或許會有大用,但眼下不可用,需要有人對他曉以厲害……老臣看,那個尚書台的周瑜似乎就可以。”

劉琦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道:“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到頭來還是什麽問題也沒有解決……這個中間人,你說袁耀和孫策可以,但又說他們現在還不行,那現在行的人,是誰?”

賈詡砸吧砸吧嘴,道:“老臣想問陛下一件事,還請陛下不要隱瞞老臣。”

“文和有話直說。”

“交趾的士燮,當下是什麽情況?是想繼續留在交趾,還是有意北上回返中土?”

一句話,整個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少時,方聽劉琦慢悠悠地道:“文和莫非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賈詡不解地看著他:“什麽風聲?”

看到賈詡的表情,劉琦釋然了。

士燮如今想要北歸的奏請,除了通過劉磐,然後又遞送到尚書台之外,目下應該還是沒有人知曉的。

如此說來,賈詡適才所言,完全就是靠……猜的!

他怎麽這麽厲害,什麽都能猜出來?

“士燮,確實是有意北歸,而且還是上半年上的奏書,一直在尚書台壓著呢。”

賈詡笑嗬嗬地道:“果然如此。”

“文和,你是怎麽知道的?”

賈詡搖了搖頭:“不是老臣知道,而是老臣也到了這個年紀,那士燮比老臣還大十幾歲,到了這個年紀,有些事早就該看清了、看透了……他雖然出生於交州,但自幼遊曆中原,深知南北差距,也向往中土生活……離開交趾,北來中土,過讀書涉獵的愜意生活,豈不是比在那莽荒之地,日日受驚,又擔心被陛下猜疑來的要強?”

劉琦聞言笑了:“看起來,賈大夫對這些年紀大的人,還是比較了解麽。”

賈詡道:“誰讓老夫我,年紀就是大呢?不知陛下對於士燮,打算如何處置?”

劉琦道:“朕剛對尚書台授意,讓尚書台代朕書信一封給士燮,讓他在襄陽,成都,長安,漢中等地,任擇一地養老。”

“陛下沒讓他來雒陽?”

劉琦笑道:“那麽大年紀了,讓他們來雒陽作甚?這不是給老人家找不痛快麽。”

賈詡點了點頭道:“陛下仁義,著實令人敬佩……不過事到如今,還請陛下暫時收回成命,著士燮全族來雒陽。”

劉琦聞言心中一驚,接著他想明白了。

“原來如此,文和是想讓那士燮來雒陽……作為與袁譚接洽的中間人。”

賈詡糾正道:“確切的說,應該是士燮一族作為中間人。”

“那,朕應該如何行事?”

賈詡笑道:“天幸士燮向陛下請呈回返中土的事情,並無太多人知曉,陛下應立刻下令,嚴密封鎖之事,不可再向外透漏,然後方才好行事。”

劉琦點了點頭,道:“這個是自然的,隻是此事封鎖之後,朕又當如何行事?”

“自然要與士燮做溝通,請士燮協助此事,當然如何讓士燮信服,隻要士燮願意幫忙,依此老的能耐,想讓袁譚入套,應是易如反掌之事。”

劉琦點了點頭,士燮的名聲他也是聽過的,所謂寬厚有重器,謙虛下士,學問優博,通曉政治,絕非普通人物。

普通人物,也是絕對無法雄踞交州這塊南境蠻地的。

沉思了片刻之後,方聽劉琦緩緩開口言道:“朕知道該怎麽做了。”

……

次日,使者向朗從雒陽出發,一路南下,直奔交趾而去。

身為荊州名族,向朗一直都是劉表手下的幹吏,後又被劉琦重用,在荊州協助龐德公和司馬徽治學,期間還曾拜司馬徽為師。

劉琦掌控雒陽之後,從荊州調遣了一批學者入京,皆封博士,讓他們協助自己重新擬定雒陽的教育製度。

劉琦在滅掉諸多公卿之後,經過認真的考慮,決定重開太學,但此太學非彼太學,現在的太學所承擔的職責,隻是最高學府,而不帶有鍍金下任地方首長的這一職能。

現在的太學,也更名為國子監,而向朗則是國子監的博士。

向朗一路疾行南下,直奔交趾而走,去拜見士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