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許都亂君臣離心七

砰!

一聲巨響從司空府內傳出,即使是在百步之外的人都能聽得見.到處都是殘破的碎片,大殿之中,一人站著,三人跪著。

“你能告訴我,昨天你都幹了些什麽好事?啊?!”

曹操氣得麵色鐵青,雙目赤紅的頂著下方跪著的三個人。若是可能,他真想把這幾個蠢貨一口給吞了。

要不是今天許褚告訴他廷尉府將曹昂幾人送回來,曹操壓根兒就還被蒙在穀裏呢!

曹操公務繁忙,妻妾成群,兒女眾多。當然不可能天天守著曹昂,大部分時間,曹操的兒子都是放養狀態。女兒還好,有妻子管束著。兒子們完全就是打野放,一天不露麵都是有可能的。

“說話啊!出息了是吧?學會丟老子的臉了是吧?!”

曹操手掌舉到一半,氣極的衝到曹昂身前。可是看到還吊著半截手臂在胸前的曹昂,始終是下不了手。

曹操發誓,若不是曹昂受傷了,他一定得讓對方掛彩!

“叔父,我們可沒有丟你的臉,別看子修這個樣子。昨天他可是親手卸了董彬兩條胳膊呢!”

突然,跪在後邊兒的夏侯茂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差點兒把曹操給氣背過去。似乎夏侯茂覺得應該嘉獎!

而曹昂和夏侯霸卻是眼角一緊,也是驚得一身冷汗,就差一人一腳把他踹出去了!這小子也太死腦筋了吧?

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曹操生氣並不是曹昂受傷的問題好麽?而是曹昂和夏侯兩兄弟在‘那種’地方打起來了。

不要說被一群人圍觀還帶進了廷尉府,就算是沒有人知道。曹操也要打斷曹昂的腿!

半晌,屋子內寂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見。除了夏侯茂一副傻裏傻氣的樣子之外,曹昂和夏侯霸隻聽見自己的胸口撲通撲通的狂跳。

“噗!哈哈哈...”

曹操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了半天還是沒有憋住,張嘴就大笑起來,前俯後仰。

其實,早在見曹昂與夏侯兄弟三人之前,曹操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說是和董彬爭鬥,可實際上的對手是梁誠,也難怪這幾個小笨蛋會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梁誠何等人物,自從那日朝堂上,董承爭鋒相對。聯係數日以來發生的事情,梁誠就已經想明白了。

不外乎就是梁誠看出,自從回到許都後被曹操置於風口lang尖,引起保皇黨和中立派的不滿。從而引火燒身的問題。

一個年紀輕輕的二十多歲青年位列九卿,還要被封侯?簡直是曹操想得出來。這不是要獎賞梁誠,反而是要害梁誠還差不多。

明麵上沒有人敢反對,但是暗地裏心裏不痛快的人自然是多了去。

從第一天蔡琰被宣召進宮,莫名其妙的受罰就能看出來,朝堂之上不滿之**有人在。董承、董貴妃和梁誠可沒有多大的仇怨。

梁誠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在許都,歸根結底這事兒還得算在曹操的頭上。

不過,曹操自然是不會真的想要陷害梁誠。他隻不過是想借梁誠來刺激某些人,好一勞永逸。

借用拋磚引玉的典故來講,梁誠就是曹操丟出去的那塊磚頭,玉呢!自然是還沒有引出來。

可是,梁誠是那種讓人白白算計的人嗎?即使曹操是他的老板,也不行。

因此,才有了梁邦邀約曹昂一起去找董彬麻煩。目的就是把想要躲在幕後的曹操給拖下水。

反正曹操的目的是想借助梁誠之手除掉董承,這過程是激烈,是平緩都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梁誠看來是這樣。

“叔父,你笑什麽?難道你想通了?”

見曹操仰頭大笑,夏侯茂憨憨的問了一句。

頓時間,曹操一噎,立即沉下臉來,怒喝道。

“我想通什麽了?”

仿佛沒有感受到曹昂從前麵傳來的眼神,曹昂背對著夏侯茂,夏侯茂自然是看不到他的臉咯!更別提什麽眼神了。

一旁的夏侯霸幹著急的想要伸手拉住夏侯茂的袖子卻被曹操一個眼色給瞪了回去。

夏侯茂咧了咧嘴,語出驚人,心裏的想法脫口而出。

“自然是獎賞我們了!‘我軍’不過是子修手臂上受了點兒傷而已,敵軍可算是全軍覆沒呀!”

果然,見到夏侯茂開口。曹昂和夏侯霸就知道糟了,沒有想到這家夥竟然這麽沒有腦子。這尼瑪的不罰你蹲牢房就得謝天謝地,這憨貨竟然還想著獎賞!

不過,從夏侯茂的觀點來說並沒有錯。昨日之戰,也就曹昂受了傷,梁邦和夏侯兄弟可都是全身而退的。如果不算上典韋幫忙的話...

“哼!你好意思說?要不是典韋在那裏!就憑你們幾個?還不讓人家給團滅了?”

曹操語露不屑之意,至於典韋為什麽會及時的出現在那裏?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叔父,這你可就錯了!兵法裏麵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典韋可是子虎事先埋下的一支伏兵!這麽不能算是‘我軍’?”

聽到曹操的鄙夷,夏侯茂可不幹了,立馬叫了起來,還頗為得瑟的說道。

夏侯茂的話音一落,屋內的三人皆是一溜黑線垂掛在腦門兒前。曹操一手搓著小胡須,兩隻小眼睛眯呀眯的盯著夏侯茂看了一會兒。

暗暗想到,‘難道我還看走眼了不成?這腦子裏全是肌肉的子林竟然有這麽好的頭腦?’“行了!都給老子滾!”

曹操揮了揮手,事情已經發生,想要他處罰自己的兒子便宜董承的兒子?開玩笑的吧!

“叔父,我們的獎...唔唔...”

見夏侯茂又要開口,曹昂和夏侯霸飛快的起身,一人一邊的拉住夏侯茂,死死的捂著他的嘴巴,像拖死豬一樣的拉了出去。

曹操麵露猶疑之色的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董承?算老幾?不過,梁誠那裏可不好辦咯!誰讓曹黑子先算計人家來著。

不過,這件事情也隻有梁誠才合適呀!曹操帳下功勳卓越的沒有幾個呀!郭嘉年齡倒是和梁誠相仿,可是他不像梁誠那樣有偌大的家族在後麵撐腰啊!

曹操想要上門賠禮,可是梁誠基本上是不準曹操進入梁府的。為什麽?曹操心知肚明,對此也是無奈加無語。曹操不僅人黑心黑,更兼得一‘美名’——人/妻/曹。

梁誠能不防著點兒嘛!

……

“子林,沒想到你小子口才這麽好呢!我都以為要被父親大人關禁閉了呢!”

曹昂和夏侯兄弟哥仨走在一起,曹昂拍了拍夏侯茂的肩膀讚歎的說道。

“這叫什麽?這叫什麽?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對吧?”

夏侯霸也跟著起哄,他和曹昂一樣的心情,可不會像夏侯茂一想貪心,能夠站著出來就已經是天大的幸福了。

夏侯茂聞言卻是得瑟的笑了笑,也不說話。心裏卻暗暗想到,‘要不是子虎教我,我怎麽可能想得出這樣一段話來。話說,子虎還真聰明,竟然把叔父的反應全部都猜中了!’三人有說有笑,勾肩搭背的消失在回廊的盡頭。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事發的時候,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

同一時刻,梁府。

不同的是,這裏是梁誠的書房,而屋裏的人也隻有兩個,站著的。

“你的意思是,夏侯霸和夏侯茂兩兄弟並不是你邀約的,而是在芳澤閣偶遇的?”

梁誠背對著梁邦,看不清他的臉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隻能聽見屋內響起了平淡的詢問聲。

雖然說夏侯氏和曹氏幾乎是不分彼此的,但還是有所不同的。梁誠並不希望夏侯氏牽扯進來。原因有二。

一則,夏侯氏出了兩名很有才幹的將軍,一是夏侯惇,二是夏侯淵。正好又是那兩小子各自的父親。而夏侯惇與夏侯淵兩人常年駐紮邊境。

這樣一來,好像指示的人是曹操一樣。抬出曹氏不說,還要將個夏侯家族扯進來。不是顯擺他曹操‘兵強馬壯’麽?

現在這個時間段,可不是曹操與天子鬧矛盾的時刻。所以,梁誠告誡梁邦此事需要拖曹操下水,但也不能讓過多的曹氏子弟參與進來。

二嘛,夏侯霸和夏侯茂不同於曹昂。二者之間始終是有差別的,按照梁誠的計劃是趁亂讓曹昂失手宰了董彬的。就算是梁邦動手也行。

可是如今結果卻是董彬隻是手腳被打斷了而已,並沒有危急性命。

董彬是董承的獨子,有一口氣和斷子絕孫可就是兩碼事兒。

對於董承,梁誠還真了解不多。隻能憑借曆史上的短短幾筆來推斷,梁誠並不能十成十的確信如此能夠讓董承‘發飆’。

隻有當對手失去冷靜的時候,才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是的,那日正好是芳澤閣的‘大日子’。我也沒有料到董彬身邊的隨從竟然都是百戰老兵。說實在的,大兄,若不是你讓典韋跟著。吃虧的指不定會是我們呢!”

梁邦也是個耿直的性子,不會推卸責任。他自己的失誤就是失誤,沒有什麽可以辯解的。

聽罷,梁誠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就當梁邦一臉懊惱,責怪自己沒有完成好任務的時候。忽然聽到,梁誠親切的笑聲。

“行了,別哭著臉,跟個怨婦似的!我對你可沒興趣!快滾吧!”

聞言,梁邦詫異的抬起頭,仿佛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了似的。不敢置信的望著梁誠。緊接著,梁誠眼眸一低,梁邦像是見鬼了一樣奪門而出。

“唉,明日的早朝不去都不行了呢!”

梁誠低聲的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