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誌才亡

典韋起行前往潁川沒幾日,許縣也出現了小股的黃巾軍。

夜晚,月明星朗,郭嘉坐在庭院中仰看群星,戲誌才走了過來。

“奉孝,這幾日你一直神不思屬的,在想什麽?”

郭嘉收回目光對戲誌才道“我想去潁川看看。”

“去看曹操?”

“黃巾之禍已起,各地州牧皆成擁兵者重的狀態。隻要祖龍一死,天下必崩。我欲前往潁川,試探曹操是否能為明主。”

戲誌才聞言反射性的抬頭看向夜空,果然看見帝星依然暗淡無光,四周數顆將星則開始明亮了起來。

“你既然還不確定曹操是否為明主,為何還把典韋薦去曹操那?”

“無他,天命而已。”

“……郭奉孝,你太神棍了,一懶得解釋就用天命來搪塞,招數用老了,能換一個新的麽?”

“哈,嘉說的是事實。”

戲誌才略一思索後:“我隨你同去。”

“怎麽?好友也想投效曹操?”

“你若投於曹操,我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我可不想和你為敵,做你的朋友都容易被你折騰死,做你的敵人果斷沒有活路。”

“……誌才兄說笑了。”

五日後,郭嘉和戲誌才兩人清晨出了門,沿途則小心翼翼的避著黃巾軍。

兩人在潁川附近的一小村落歇腳,順便打算探聽曹操現今確切的位置。

附近正巧有幾個孩童在一旁玩耍,戲誌才連日所見皆是滿目蒼夷,沿途更是能頻繁的看見屍體。如今見稚子玩耍,有了些輕鬆之意,竟也和幾個孩童一同耍玩了起來。

就在這時,郭嘉雙耳一動,立刻站了起來拉著戲誌才就走:“遠處有馬蹄聲,有一波人朝這裏過來,不知是不是黃巾軍,先躲一下。”

戲誌才被郭嘉拉著躲入了暗處,不多時果然見一群人策馬來到,來人皆頭帶黃巾,顯然是黃巾軍,目測越有數百人之眾。

為首的黃巾軍來到這個村落就叫道:“把吃的、用的都給將軍們交出來,否則,哼哼……”

百姓害怕,婦孺們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老人們有幾個男人則哆嗦的拿出了糧食。

“什麽?就這點東西?給我們大軍塞牙縫都不夠!你們是不是想死啊?”

有一老者言道:“將軍明見啊,這些年收成不好,官府又不斷的增加賦稅,我們村就這點餘糧了,將軍您就放過我們村吧。”

為首的將領啐了口,舉刀就把那名說話的老者給殺了,隨即□□道:“糧食不夠,女人我看倒是管夠。兄弟們,我們連日來一直在殺人,還沒功夫開過葷,今天正好大家一起爽一爽。”

話語一落,黃巾軍眾人一陣哄笑,紛紛撲上了村子裏的女人。頓時村子裏驚叫哀嚎之聲不斷,村子裏的男人見了奮起反抗者,皆被殺害。

黃巾軍的首領也下了馬,來到一個正緊緊抱著孩子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女人麵前,一把把人揪了起來。一見那村婦略有些姿色,伸手就要去拉開女人懷中緊緊摟著的孩子。

“不不……將軍,求求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放過你?行,把本將軍伺候好了,我就放過你……”

“不……”女人驚恐的掙紮,欲逃離,卻敵不過男人的力氣,

男人拉開了小孩,將之甩在了一邊就要伸手去扯女人的衣服。

被甩開的孩子見有人欺負自己的娘親,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那個男人旁邊。抓著那人的腳喊道:“放開我娘,你這個壞人,放開我娘……”

男人一聲低咒,抽刀一甩,小孩立刻人首分離。

“不!二娃,二娃……你這狗賊……!”

暗處一直看著的戲誌才,緊握著雙手,青筋畢露,心中怒火越燒越炙,直到第二個孩子被殺後,戲誌才再也忍不住的衝了出去。

“住手!你們這幫禽獸!”說完撿起地上的棍子就打了過去。

戲誌才的突然衝出,另郭嘉猝防不及。

眼見戲誌才就要被黃巾軍砍到在地,郭嘉眼中寒光一瞬,一個閃身扣住了那名黃巾軍的手,反手就用刀將人殺了。

黃巾軍見有人殺了自家人,立刻紛紛衝向郭嘉,郭嘉拿著從黃巾軍那奪過來的刀開始砍殺起來,但人卻不離戲誌才左右。

黃巾軍有百人之眾,而郭嘉就隻一人,還要保護沒有任何武藝傍身的戲誌才,且戰且退之際,已多處負傷見血,體力也漸感不支。

兩人很快被黃巾軍圍困了起來,那名首領見郭嘉已殺了自己數十名兄弟,怒聲問道:“來者何人?竟然敢殺我黃巾軍。”

郭嘉已知進退無路,暗自凝神聚力間冷聲回道:“潁川郭嘉。”

“好,今日叫你死的明白,我乃黃巾軍將領郭大賢!兄弟們,殺!”

郭嘉揮刀,欲殺出一條血路。

戲誌才見狀叫道:“奉孝,你走吧,不要受我拖累折在這裏!”

郭嘉厲聲道:“休想!你既從來沒想過棄我於不顧,今日我也不會,我定能帶著你殺出去!”

郭嘉帶著戲誌才十分艱難的一寸一寸移動,郭大賢見又有數人葬送在他手上,怒吼一聲衝了上來。

黃巾軍雖然是烏合之眾,但是能作為黃巾軍的將領,自然有些本事。而此時的郭嘉早已耗去太多的體力,一個照麵,郭嘉便被震退數步。

郭嘉與之纏鬥起來,卻一直處在下風。

戲誌才緊緊的盯著郭嘉,心中的懊悔一次強過一次。

就在這時,有一黃巾軍見郭嘉被自己首領壓著打,眼珠一轉,居然想偷襲郭嘉以立戰功。

就在那人出手偷襲之際,卻被一直緊緊注視著郭嘉的戲誌才發現了。

戲誌才立刻轉身站到了郭嘉的身後:“小心。”隨即悶哼一聲。

郭嘉立刻回身一刀砍向偷襲之人,而戲誌才則軟倒了下來。

郭嘉接過戲誌才倒下的身影,就見戲誌才的腹部正在噴血。

“不,戲誌才,你撐著點,我立刻帶你去找醫師……”

戲誌才麵如金紙,勉強對著郭嘉虛弱一笑:“……奉孝……我好像……好像不能繼續陪著你了……這……亂……世……你一定要結束……這個亂世……奉孝……”

“好……好,戲誌才,我們一起結束這個亂世,你別睡啊……戲誌才……你撐著點!”

戲誌才見郭嘉從來淡定又內斂的眼中出現了水光,戲誌才抬起了手想去撫摸一下那雙此刻含哀含痛的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

郭嘉見戲誌才抬起了手,又放了下來,立刻握住了那隻手:“戲誌才……”

戲誌才感受到郭嘉帶著暖意的手,眼中略過滿足,嘴唇動了動,說出了此生在人世間的最後一言:“奉孝……珍……重……”對不起……不能在繼續陪你了……

“不……!”愴然悲悵之聲回響在這片土地上,郭嘉隻覺心血翻湧,口中嘔出朱紅,眼中卻開始隱隱泛起了絲絲銀芒。

“戲誌才……你等我,我帶你回去,你等我……”

郭嘉將戲誌才放平,站了起來,臉上一片沉寂肅殺:“今日,我要你們全部在這裏陪葬。”沒有任何激動的語調,有的隻有森寒冷厲的殺意。

郭大賢不禁為此氣勢驚退了一步,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立刻惱羞成怒道:“就此一人,還敢如此大言不慚!”

郭嘉冷冷的閉上了眼睛,口中緩緩吐出一字:“殺!”

郭嘉揮著手中的刀,腳踏玄妙步伐,耳邊則不斷傳來陣陣哀嚎之音,而郭嘉卻始終不曾睜開眼睛看過一眼。

一刻過後,耳邊哀叫之聲漸漸消失,郭嘉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睛,眼前隻剩下郭大賢一人喘著粗氣,驚懼的看著郭嘉。

遠處馬蹄之聲越近,隨即一群人出現在了郭嘉和郭大賢的視線中。郭大賢見有人來了,也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眼中出現了一種劫後餘生的神色。

忽聞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呼道:“奉孝!”

郭嘉卻恍若未聞,隻緊緊盯著郭大賢緩緩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很快,你就能下去給吾友道歉了,給我死來!”

郭大賢本就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神經立時‘啪’一聲,斷了。

就見郭大賢轉身朝著那隊人馬跑了過去,嘴裏叫喊道:“救我!鬼……那不是人,是鬼啊……救我!快救……”

郭嘉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身形一動,手中血跡斑斑的刀迅速劃出一道銀芒,郭大賢立刻被一分兩半,血撒當空。

站在隊伍之前的數人一臉的驚愕和不置信,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郭嘉殺完最後一人,扔了手中刀,也不理眾人,轉身踏過遍地的屍身殘骸,走到了戲誌才的身邊,輕輕將人抱了起來。

輕柔的聲音一反之前的冷厲:“好友,你看,敵人都被嘉殺光了,嘉這就帶你回去……”

諸位暫時不用糾結了,吾把你們的第一個人選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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