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歐治子

我汗顏了一把,好不容易可以舞下文,卻被銀子擠兌,諸葛亮悶笑了兩聲,看了眼似乎都有所不明的三人道:“他的意思是,你握有天下人十分想得到的寶貝,若在你沒有能力保護它之前,最好不要讓它公諸於世。”

麥金驚道:“這杆槍是你們中原人的寶貝?”

趙子龍也吃驚不小,握槍的手緊了緊,不可思議的看著手裏的槍。

我最恨諸葛亮打啞謎了,瞪了他一眼道:“你說話,就不能說快點,一次說完嗎?真是的,我真懷疑,你這性格,是不是拉屎也常常拉一半,留一半。”

“撲……”銀子忍俊不住的看著諸葛亮大笑。

諸葛亮眼角抽了一下,視線從我身上移開,深呼了口氣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歐治子。”

除了我之外,他們三個聽到歐治子時,臉上呈現迷霧。

我驚叫:“你說歐治子嗎?是打造了幹將,莫邪,魚腸,巨厥的歐治子嗎?”

諸葛亮點頭,我這一說,趙子龍才恍然大悟起來,歐治子他是沒聽過,但幹將,莫邪,他曾經聽父親說過的,這都是名劍,號稱神兵利器的名劍,傳說,這些劍都能削鐵如泥,把把都是天下最稀有金屬所造,如今,隻有巨厥還流傳在世,據說,就在曹操手中。其它的都下落不明了。

趙子龍醒悟後帶著顫聲問道:“諸葛兄,你是說,我這把槍。是歐治子前輩所鑄的?”

我睜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諸葛亮。

諸葛亮眉峰微微一挑,十分肯定的道:“沒錯,它出自歐治子之手。”

麥金和麥銀對視一眼,不甘寂寞道:“歐治子是誰?”

我咋舌不己,趙子龍一邊驚歎一邊不敢相信的呢喃道:“歐治子前輩,乃是春秋越國的鑄劍大師,出自他手的劍。都是神兵利器無外不利,隻是……”

子龍的話沒說完,正在猶豫之間,我便替他說道:“歐治子好像隻出品名劍啊,怎麽沒聽過他鑄過槍?諸葛亮你別瞎說哦。”

子龍他們現在隻是崇尚神兵利器,卻不懂掛著歐治子三個字的名聲,老天爺。它們在我眼裏,那全都是國寶啊,價值連城的國寶啊。

他們拿著它們殺敵,放在我眼裏,這些東西,應該放到博物館……

再次被我用懷疑的語氣詢問的諸葛亮,沒好氣的瞄了我眼。從子龍手中接過雲龍槍,按下中間那極其隱匿的伸縮開關,就在手柄處的圈紋那,找到三個如同針眼一樣大小的符號道:“這,就是歐治子慣用的標記。”

我第一個急不可待從他手裏把槍搶了過來看他說的標記,果然瞅到三個針孔樣大的三個符號,像字,又不像字,歪曲扭八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諸葛亮說這是歐治子慣用的標記。那這麽說,幹將,莫邪這些名劍上,都有咯?不可能吧!我咋沒聽說過……

“歐治子平生共鑄了十把名劍,但隻有五把流傳於世,剩下的五把,傳言,他收藏到不為人知的地方。隻為有緣人得之,而為了證明這些不為人知的神兵利器乃是出自他的手中,故而在手柄處打造了三個符號,其實這是古越文的歐治子三個字。”

我得瑟了一下:“既然是不為人知。那你又怎麽知道的。”

諸葛亮深吸了口氣:“歐治子遺誌錄中有所記載。”

這時麥金咋吧著絡腮胡子道:“這三個字這麽隱匿,諸葛兄是怎麽發現的?”

可不是嘛,麥金這個問題,問到正心眼上,趙子龍也奇怪的眨眨眼,自己摸了十來年的槍,都沒發現這三個字,諸葛亮卻隻憑一眼就看出來了。而且當時,他手正握住把柄處,難道他有透視眼不成?

諸葛亮氣定神閑的笑了笑:“天下間能伸縮的兵器,隻怕也隻有這一件吧,這樣奇妙的機關,又怎能讓人不聯想到歐治子前輩所打造的兵器呢。”

這麽說,也有道理,眾人頜首。

我是個死腦筋,揪著剛才那個問題再問道:“歐治子明明隻鑄劍啊,剛才你說他鑄了十把,流落了五把,隱匿了五把,那也是劍啊,又不是槍。”

諸葛亮這回隱忍不住的,猛的給了我一個板栗。

我捂住頭哀號一聲,誰他哥哥的說諸葛亮很正人君子的,狗屁,他打起人來,好痛……

“相傳他曾經為了一個人,用寒冰之鐵,錘煉了七七四十九日,並以蛟龍之血引之,打造的最後一件神兵利器就是一杆長槍。趙兄弟這把槍,就算不能伸縮,但凡一入行家眼中,都能看的出來,此乃就是最上品的寒冰之鐵所鑄,這樣還需要再質疑嗎?”

我捂著頭啐了他一口道:“說來說去,你就是告訴我們,這裏就你是行家唄。”

諸葛亮氣結,拿眼瞪我。

趙子龍看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趕緊上前拉架道:“二位不必動氣,我相信諸葛兄說的,這確實是寒冰之鐵,我爹曾告訴我,這種鐵十分稀有,所以它比尋常的兵器要好上無數倍。”

麥金點了點頭,灌了口酒道:“我也信了,諸葛兄好見識,我就說嘛,早晚是個謀士,子龍啊,你還是讓諸葛兄幫你衡量一下,別去投劉家軍了,老樣子,我把妹妹嫁給你,咱們湊一家。”說完粗獷的抹去嘴邊的酒漬。

那麥銀對哥哥重提此事,臉“咻”的一下,又竄紅起來,從地上站起來跺了下腳:“哥哥……我去給馬兒洗澡。”

麥銀的一聲長腔拉的,我得瑟了一下,所謂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趙子龍這是走桃花運了。適才第一眼看麥銀,隻是感覺她英氣逼人,相處了這半天仔細來看,她的眉目前淡有淡無的嫵媚之氣,其實十分迷人呢。

再看那麥金,明知道趙子龍手裏拿的是神兵利器,價值連城的好寶貝,卻不曾見他眼中露出心動和貪婪之心。可見這兄妹二人,心性真的很純淨。

其實就在肯定了子龍這杆槍真的出自歐治子之手時,我都動了貪婪之心的,可是後來在諸葛亮那一記爆炒栗子之下,我才清醒過來。

現在回想,諸葛亮之所以打我,也有可能就是打醒我吧!

也怪不得我。試問誰看見這樣的寶貝不心動啊!這可是錢啊,好多好多的錢啊,比我讓背出來的那一包金銀珠寶還要值錢。

話說那曹操,除了叫人挖墳掘墓發死人財之外,那巨厥不就是他叫人從別人墳裏挖出來的,然後當寶貝一樣的天天帶在身上。

我涎著臉湊到趙子龍麵前促狹道:“趙大哥,你就從了吧。我看銀子姑娘真的很不錯,你們兩個郎才女貌配的很。”

趙子龍臉上也打滿了雞血,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你們就不要取笑我了,男子漢大丈夫,功不成,名不就,身無分文,又怎敢言談娶妻之事,還是別擔誤了銀子姑娘才是。”

諸葛亮聽後兩眼微微一亮,輕點著頭道:“要想建功立業。那也並不難啊。隻是這娶賢妻,可就難咯。”

麥金一看所有人都站在他這一頭,海侃的大笑不止,突然拍著我的肩膀道:“多謝黃兄弟和諸葛兄弟,我家銀子那自然是好啊,趙兄弟你要再推辭,那就是看不起我們兄妹倆了。怎麽,難道你看不上銀子。還是嫌我們倆兄妹也是個窮人啊?”

麥金這話說的可就真有譜了,我聽完兩眼都笑彎了。

果然趙子龍嚇的猛抬起頭,不停的擺著手,話都哆嗦了:“不是的。不是的,麥大哥救了小弟一命,真正的窩囊的人是我才是,我是真的怕銀子姑娘跟著我吃苦受累,所以才……”

這時遠在旁邊牽著馬,站在河邊刷著馬背的麥銀咯咯咯的大笑起來,忽然無限嬌羞,又帶著爽直的英氣大聲道:“我不怕吃苦受累。”

銀子的一句話,頓時讓我們幾個大笑不止,這下趙子龍就再無推脫之詞了。

臉紅耳赤的低下頭瞄了眼麥銀,又怕我們發現他在偷瞄麥銀,做賊心虛的趕緊把頭壓的更低,隻差沒埋到褲鐺裏。

哈哈哈……

我是沒見過原來男人害起羞來,是這麽的可愛,越看,我就越是歡喜,這人就是常山趙子龍耶,真是了不起,連害個羞都這麽迷人。

我咋就沒見過諸葛亮害過羞呢?唯一的一次臉紅,就是祈連山那次中春毒,後來就再沒瞧過。

以前我還說曹植,臉皮厚,現在我把話收回來,真正臉皮厚比城牆的是諸葛亮才是。

麥金樂不可支,大把猛拍,一連把我叫諸葛亮抱來的那兩壇子酒拍開,甩掉泥封的紅紙便道:“太好了,哈哈哈,我們西涼人沒那麽矯情,以後我就叫你子龍了,妹夫不如子龍親切,哈哈哈,來,來,來,喝了這一壇子,咱們今天晚上就給你們兩辦喜事。”

我脫口驚道:“啥,今天晚上,這麽快?在那辦啊?”

麥金往嘴裏倒了一大口酒,喜滋滋的道:“以天為廬,以地為鋪啊,照咱西涼人的規矩,走到那都是家,在那都可以辦喜事啊。”

真豪邁……

讓我大開眼界……

這時諸葛亮插話道:“趙兄乃中原人,這娶妻嘛,還是照中原的規矩來最好,我看不如吃了這酒,我們趕緊趕路,這裏離固始舊城不遠,能在下午的時候趕到,到時就由我和內子來安排成婚的事易如何?”

趙子龍驚喜過望,結巴道:“這不好吧,怎麽能勞其諸葛兄破費。”

諸葛亮瞄了眼馬背上的那一大包金銀珠寶,很不在意道:“相見,相識,相交,便是緣份,趙兄弟何必客氣呢。亮隻是湊了個巧,沾了趙兄弟的喜氣,趙兄弟要是不嫌,咱們就交個朋友。”

麥金嗓門大。又五大三粗,在一邊嚷嚷道:“好,好,好,諸葛兄你這個人,我也很喜歡,咱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銀子你過來。把咱的牛角杯拿來,看樣子,今天這最後一點酒,也得沒了。”說著就見他從腰間把那個酒葫蘆拿了下來,晃了三晃後,露出很肉疼的表情。

片刻後,麥金臉上肉痛的表情。變成剛才那粗獷豪邁的樣子,拍著胸口接著道:“沒就沒吧,沒了,以後再釀,這兄弟朋友,可不能沒有,哈哈哈哈。子龍是嚐過這酒的,諸葛兄弟和黃兄弟還沒嚐過吧!我這酒啊,可是天下第一的美酒,無人能比啊!哈哈……”

看他都說的毫氣幹雲了,我那能矯情啊,打點就打點唄,現在我又不缺錢,再說了,那些錢反正也是白來的。花了它們,能交結趙子龍。這買賣怎麽算,都合算。

“比黃楊酒還要好?”我滿心歡喜的嘀咕道。

這時銀子醉紅著臉,露出小女兒的嬌羞態從馬背上拿出一隻烏黑的牛角杯走了過來。

麥金得意洋洋的瞄了我一眼:“黃楊酒算什麽,在我這酒麵前,中原的任何一種名酒,都得甘拜下風。”

這麽神氣啊……

說完,就見麥金接過牛角杯,然後從葫蘆裏倒出他說的天下第一美酒。

隻見從葫蘆口倒出來的酒色。清亮透徹,純淨的就像那天山的雪水,沒有半點雜質,光是這一點。我就叫了聲好。

我忍耐不住的湊過了去,拿鼻尖一嗅,聞到那一股濃鬱的酒香在我鼻息間飄散開來,我一驚之下,頭往後猛退,可那股酒香,還在往我腦袋裏衝,嗆的我連打了三個噴嚏。

諸葛亮兩眼再度放光,趙子龍看我的窘樣和銀子忍不住的偷笑。

麥金得意的瞥了我一眼,把倒了半杯的酒遞到我麵前:“看你讒樣,來,給你先嚐。”

我駭的連連擺手,這酒我不用嚐也知道確實是天下第一的好酒了。

這個時代的酒都是直接煮出來的,用料精致些的,取出來的酒就像黃楊酒,荷香酒那樣,用料粗劣取出來的酒,就是平日裏酒樓茶廄裏喝的那種,用麥金的話說,就是淡出個鳥味來。

而蒸餾酒,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時代的。

就像我,也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時代一樣不可能。

可偏偏就是出現了,偏偏就是有了。

麥金的葫蘆裏收藏的確實就是那蒸餾酒。

色澤通透,沒有半點雜質,酒香衝鼻,沾了一點放到舌頭上,一股嗆人的幸辣直往心裏鑽,擺明就是提煉過的高度子白酒啊!

“麥大哥,這酒是你釀的?”我的震撼不是來自這酒,而是人,我咽著口水,眨也不眨的看著麥金。

我的舉動,讓身邊的諸葛亮很不悅,適才他故意說內子二字,可惜這些人,竟然沒一個注意到,仍然把我當成男人對待。

麥金原本得意的臉色暗淡下去,露出那種男人的蒼桑感,就連坐在子龍邊上的銀子神情也很暗淡。

良久後,銀子替麥金答道:“這酒是我們部落的紐姑兒送給哥哥的。紐姑兒是我們部落最美麗的雪蓮花,她聰明又能幹,她釀出的美酒是天下間最好喝的美酒,她縫出來的衣裳是天下間最美的衣裳,她唱的歌,從來沒有人聽過,她跳的舞,從來都沒有人看過。她,是我們部落最讓人向往的姑娘,哥哥……”

這時麥金打斷銀子道:“夠了銀子,別說了。”

麥金的沉默,銀子的讚歎,讓我們所有人都明白,這紐姑兒跟麥金之間肯定有一段很曲折離奇的故事。

但這不是我關心的,讓我關心的是銀子說的那幾句形容詞。她釀的酒就是蒸餾酒,她唱的歌,沒人聽過,她會跳的舞也沒人看過,這讓我呼吸加快,臉上開始充血。

“銀子,你說的紐姑兒,她都唱過什麽歌?跳過什麽舞?”我激動的抓住銀子問道。

相比起麥金的低落,麥銀的傷懷,我的激動,嚇了大家一大跳,眼神齊刷刷的看向我。

麥金抹去絡腮胡子上的酒漬,很不明白的看著我道:“黃兄弟你認識紐姑兒?”

呃……

我這才反應到,自己的情緒失控了,怪不得我啊,我這是激動的。試問,如果你是穿越人士,突然聽到有可能碰到同類,你要不激動,那才是活見鬼呢。

我尷尬的搖頭,心虛的瞄了眼臉黑了一大半的諸葛亮:“不認識,我是好奇,銀子姑娘說的這位紐姑兒姑娘那麽好,所以想知道。”

麥金眼裏露出很失望,歎了口氣,提起一邊沒喝完的半壇子酒,另一手把那葫蘆丟給趙子龍:“你們嚐嚐吧,嚐完就知道我們的紐姑兒,是多麽好的姑娘。”說完,隻見他失魂落魄的提著那半壇子酒,走開,一個人坐到剛才銀子剛才給馬兒洗澡的那裏,一手提著酒壇子,一手拿過馬刷子,給馬洗澡。

隻身孤影,看的我們隻感覺一股淒涼的蒼桑感在他身邊散開。

這個麥金身上有很多故事呢。

我好奇的眨了眨眼,突然腦門又傳來一記猛痛……

嘶……

又吃了一記諸葛亮的爆炒栗子。

我怒瞪著諸葛亮,正要大發牢騷,就聽到銀子囈語道:“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