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位於漢朝腹地,人口僅次帝都洛陽所在的河南郡和光武帝劉秀的故鄉南陽郡,是大漢數一數二的大郡。

陽翟縣地處潁川中部,是郡中有名的大縣,同時也是郡治所在。整條潁水幾乎繞城而過,不僅灌溉著陽翟附近的千裏沃土,也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文人名士。 

劉繼端坐馬上,看著數條可容十數輛馬車同時奔行的官道,從城門處向著四處延伸,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愧為漢朝大縣,單說交通方麵,便是比之鄚縣強上不少。

“阿薑,陽翟到了!”

甄薑聽到劉繼的話後,輕抬玉手撥開馬車上窗戶,伸出半個腦袋,望著不遠處的巨大城池,對著劉繼問道:“少君,這便是陽翟麽?”

劉繼指了指城門口站立的十數人,扭頭對著甄薑說道:“恩,阿薑,前麵還有人迎接,我們得加快點速度了!”

甄薑輕恩一聲後,便放下車簾,隨著馬車向著陽翟趕去。

剛至城門,便看到人群中的蘇青和陳宮向他揮手示意:“(主公!)君候!”

劉繼連忙縱身從馬上越下,一臉笑意的向著兩人迎去:“公台,子成,月餘不見,簡直想煞我也!”

陳宮行了一禮後,說道:“月餘不見,君候卻是消瘦了許多!”

劉繼聞言後麵色一黯,隨即將甄逸之事簡短的說了一下後,便指著陳宮身後正目光炯炯打量著他的三位青年說道:“公台不介紹一下身後的幾位俊傑嗎?”

陳宮撫須一笑,說道:“主公,這三位都是穎川的少年俊傑!”

“哦?”

劉繼知道陳宮素來都喜歡結交名士,但眼界卻是奇高,若是沒有真才實學,很難入他的法眼。

陳宮對這三人的推崇,不由引起了他的強烈的好奇心,不知他們何能耐,居然能得他如此誇獎?

劉繼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後,才對著陳宮說道:“既然有如此俊傑,公台還不快快介紹一下?”

陳宮見劉繼的焦急模樣,頓時大笑道:“當初君候麵不改色的匹馬縱橫於萬軍之中,嚇得無數黃巾賊聞風而逃,不想今日也能緊張成這般模樣,哈哈,不過能見威震兗豫兩州的冠軍候如此模樣,也算不虛此行了!”

劉繼聞言後眼角含笑,瞬間就領會了陳宮的意圖,陳宮的一番看似玩笑的話,不僅道明了他平定黃巾的莫大功績,同時也恰到好處的點出了他求賢似渴的心情。

這三人必然是才冠州郡之輩,不然以陳宮的脾氣,斷然不會多次明中暗裏的提醒他好好應對。

“大賢當前,繼怎能不如履薄冰?”

陳宮見劉繼對他微不了察的點了點頭後,才將三人引上前來,一一介紹起來。

“這位是穎川鍾繇,表字元常,現任郡中功曹一職!”

劉繼看著眼前一身書生氣的廋弱青年,臉上的詫異久久不散。他在河間時便聽說鍾繇的書法比之蔡邕有過之而無不及,曾經有人用千金隻為求他一字,足可見其書法造詣之深。

劉繼連忙行了一禮後,說道:“原來是潁川元常先生,繼早已久仰大名!”

鍾繇

回過一禮後,淡淡的說道:“君候大名,我亦有耳聞!”

陳宮隨後指著一名留著八字胡的青年說道:“這位是潁川郭圖,表字公則,現為郡中計吏!”

劉繼連忙行禮說道:“先生可是陽翟郭氏子弟?”

郭圖輕撫胡須,笑道:“正是!”

“這位是潁川荀彧,表字文若,現為郡中主簿!”

劉繼對三國的曆史並沒有刻意了解過,但是在二十一世紀,那個信息爆棚的年代,他還是在互聯網的轟炸下,被動記下了一些人的名字和事跡,荀彧便是其中之一。

劉繼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英俊青年,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就是那個被曹操稱作“孤之子房”的留香荀君荀文若嗎?

劉繼眼中的震驚之色久久不散,直到陳宮輕咳一聲後,才將他的思緒收回。

“繼早聞先生之大名,今日終於得見,一時失態還望先生諒解!”

荀彧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文士禮後說道:“君候逼死波才,讓我潁川之地少受戰火荼毒,文若亦是感激不盡!”

劉繼連忙回道:“戰場殺賊,乃是繼之本分,文若不必如此!”

隨後陳宮又將三人身後的一眾小吏依次向著劉繼介紹了一番,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眾人才客套完畢,緩緩散去。

劉繼剛到太守府,便一屁股坐到了榻上,揉了揉酸麻的大腿,心中不斷詛咒著那些拉著他喋喋不休的郡中小吏。

就在劉繼準備與甄薑弄點東西填飽肚子的時候,郭圖卻派了一個仆人送來了一封短簡的信函:“郡中之人常常感念府君大敗波才彭脫,還潁川一片太平之功,所以特意備下酒宴為府君接風洗塵,還望府君賞臉!” 

劉繼看完短信之後隻好無奈的對著甄薑說道:“沒辦法,我們初來乍到沒有人脈,以後治理郡縣還要依靠這些人,況且不單隻有郭圖,還有荀彧、鍾繇,陳群等,這些人可都是一時的俊傑啊!”

甄薑俏臉含笑,從行李中取出一件幹淨的長袍,遞給劉繼。

“還有一人,也是當今的雄傑,你怎麽漏了不說?” 

劉繼伸手接過衣服,有些奇怪的問道:“哦,什麽人這麽了得,連身處閨中的阿薑也知道了!” 

甄薑嘴角劃起一個優美的弧度,緩緩說道:“河間鄚縣人,姓劉,名繼,字少君,你不認識麽?” 

“劉繼是當世雄傑!”這樣的話從甄薑的口中說出,頓時讓久曆戰場的劉繼感覺有一種格外的暖意。

劉繼抵達郭圖府上時,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到齊,隻等他就坐,便可以正式宣布晚宴的開始。

“開宴!”

郭圖有些尖細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便見許多婢女抬著裝滿食物的托盤,從門外魚貫而入。

郭圖率先起身,舉杯對著一眾賓客說道:“當日若非府君用計火燒長社,大破黃巾波才,隻怕此時潁川依舊處於戰火之中,諸位,第一杯,當敬冠軍候!”

“正當如此,請冠軍候滿飲此杯!”

劉繼正欲起身相和,便聽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慢

!”賓客中坐於首位之人將手中酒樽放下,輕拍手掌後說道:“當日火燒長社可是冠軍候之計?”

劉繼一愣,這人是誰,竟然如此無禮?

位於劉繼身側的陳宮連忙將輕聲解釋道:“此人名叫吳匡,乃是大將軍何進新任命的潁川都尉!”

“潁川都尉?”

潁川郡地處漢朝的腹地,所以很少經曆戰亂,一直以來都沒有設立都尉一職。

此時何進突然設立潁川都尉之職,隻怕是害怕劉繼做大,將來難以控製,想要通過這個人節製他。

劉繼將事情想通透後,對著吳匡微微一笑後說道:“不是,此計乃是皇甫將軍製定的!”

吳匡頓時說道:“既然不是你的計策,為何要冒領皇甫將軍之功?”

劉繼聞言一笑,何進就派這麽個衝動魯莽的匹夫來對付自己?

“波才是我逼死的!”

劉繼短短一句話,就將吳匡所有的話逼近了肚子。

“你…!”吳匡一臉怒色,“東武陽的縣令組織義從對抗黃巾,才為了贏得了寶貴的時間,為何你事後卻要殺了他?”

這家夥一定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劉繼在心中對吳匡作了評價。

“東武陽縣令投降敵軍,若是不殺之震懾,日後人人都以此為榜樣先反後又投,那我等從軍之人豈不累死?”

吳匡正要辯解,卻被一旁的中年文士拉住衣服,搖頭示意不要說話。

劉繼呲笑一聲後,舉杯對著眾人說道:“諸君,請滿飲此杯!”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喝聲:“不要拉著我,喝酒怎麽能少了我呢!”

片刻以後,隻見一個家仆模樣的中年漢子追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闖入屋中。

少年進屋之後,雙目隨意的掃過眾人,便直接向著荀彧跑去。

荀彧見看清那青年模樣後,頓時將手中酒樽遞了過去,笑道:“你這個浪子,今日怎麽沒去書院?”

那少年一口喝盡杯中之酒後,滿臉享受的歎道:“好酒!”回味一會兒口中餘香後,才說道:“書院又沒有好酒,去了幹嘛?”

郭圖一臉黑線的說道:“今日有貴客在此,你這個浪子,還不快快退去!”

少年卻不在意郭圖的逐客令,嘿嘿一笑後說道:“還請貴客賜酒!”

說完之後,少年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劉繼的身上。

“過來,”劉繼指著身旁空缺的位置說道:“坐我旁邊!”

“既然你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何還這樣看著我?”

少年有些病態的俊臉一紅:“君候果然睿智!”

“你花這麽多功夫,不過為了見我一麵而已,此時何不說說對我的評價?”

少年靠近劉繼,輕聲耳語道:“禮賢下士,有王莽之風!”

劉繼嚇得霍然站起,無數血戰之後形成的殺氣瞬間爆發。身處殺氣之中少年卻仿佛毫無知覺一般,依舊飲酒說笑,不變分毫。

許久之後,劉繼才對著麵前鎮定自若的少年緩緩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潁川郭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