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鬥 將

官渡,陶軍大營。

中軍大帳內,陶商高坐於上,鷹目一般銳利的目光,冷冷的注視著帳前那名中年文士。

那個文士叫作荀諶,乃是袁紹麾下出了名的說客。

想當年,就是這個荀諶憑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對冀州牧韓馥連勸帶嚇,再配合著逢紀一幫子“內奸”從旁勸說,勸的韓馥將諾大一冀州,拱手讓給了袁紹。

今日,這個荀諶則是奉了袁紹之命,前來向陶商下挑戰書。

陶商低頭又掃了一封袁紹的那封親筆書信。

依舊傲慢,依舊是目空一切,不過內容卻讓陶商頗有些意外。

袁紹向他挑戰的內容,不是兵馬決戰,而是鬥將。

袁紹聲稱,他將派出一員大將,單挑陶商麾下諸將,陶商麾下哪怕有任何一將,能與之戰成平手,就算他袁紹輸。

作為輸的代價,袁紹將就此撤兵北歸,發誓三年之內不再兵犯中原。

反之,如果陶商麾下,無一將能與袁紹的大將戰成平手,就必須要歸還被俘的袁譚。

“以一將單挑我麾下群雄,袁紹,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啊……”陶商盯著手裏的信,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已經明白了袁紹的意圖,無非是想借著鬥將比試,想要從自己手裏,救出他那寶貝兒子袁譚而已。

袁紹想救兒子,陶商並不感到驚奇,讓他驚奇的,乃是袁紹的這份狂妄。

他隻派出一將,卻敢單挑自己麾下所有的武將,這還不夠狂妄麽。

袁紹麾下諸將的實力,陶商扳著指頭也數得過來,顏良文醜武藝絕頂,乃他麾下武藝最強之將,就算再加上關羽和張飛,此兩員客將的武藝,也就跟顏良文醜不分伯仲的水平。

這也就是說,袁紹麾下武將,最強的武力值,也就97而已。

陶商麾下,英布不說,霍去病的武力值也有97,若以其出戰,就鬥將不勝,也絕對能戰成平手。

霍去病乃是跟顏良親手交過手的人,他的武力有多強,袁紹應該不會不知道,既然如此,他為何還這麽有信心,自己的大將能戰勝霍去病呢?

這才是陶商的疑心之處。

“聽聞陶大司馬麾下,猛將如雲,不乏武藝絕頂之將,怎麽,難道大司馬就對自己的部將,這麽沒有信心,不敢應下我主的挑戰嗎?”階前荀諶冷笑道,語氣中透著幾分諷刺意味。

此言一出,麾下諸將們盡皆嗔目瞪眼,麵露怒色。

荀諶倒也巍然不懼,隻淡然從容的立在那裏,對諸將的怒瞪視若無睹。

“袁紹鬥將挑戰,他真正的目的,無非是想救出他的寶貝兒子,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陶商冷笑一聲,將手中戰書扔在了案上。

“不錯,這正是我主之目的。”荀諶倒是坦然承認,“我主的意圖是一回事,大司馬的膽量又是另外一回事,我隻替我家主公向大司馬問一句話,敢還是不敢?”

陶商眉頭一凝,向著陳平瞟了一眼,那酒鬼此刻正向自己點頭,顯然在向他暗示接受挑戰。

陳平在想什麽,陶商再清楚不過。

今他雖然連戰連勝,但袁紹元氣未傷,根基未動,十一萬的大軍尚在,優勢仍舊再明顯不過。

這場大戰再打下去,必會演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鏖戰,袁紹擁有河北四州之地,糧草充足,人口眾多,家底遠比自己要厚的多,自然能跟他耗得下去。

陶商卻不同了,中原諸州殘破,若長久僵持下去,形勢隻會對他越來越不利,一旦後勤難以支撐,軍中必然生變,就會給袁紹可趁之機。

如果袁紹就此退去,且三年之內不再進犯中原,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來經營中原,增加丁口,恢複經濟。

要知道,中原地大物博,土地實際上要比河北諸州要肥沃,一旦緩過勁,恢複了元氣,無論經濟還是人口,都要超過河北。

那時再決戰,袁紹的優勢,就將**然無存。

“主公,袁紹如此張狂,目中無人,去病願一戰滅其狂妄!”霍去病也被激怒,慨然上前叫戰。

霍去病乃陶商麾下武道第一大將,他敢站出來請戰,自然是對自己武藝自信,自認河北諸將無人能夠擊敗自己。

“就是,戰他娘的,咱們有去病,怕他個鳥,就給袁紹那老雜毛,瞧瞧咱們陶家將的厲害。”樊噲也惱火的叫道。

他二人一請戰,等於是代表了武將們的態度,眾將紛紛請戰,皆無懼袁紹的挑戰。

謀主陳平,大將霍去病,這一文一武都讚成接受挑戰,陶商雖還尚存幾分疑心,這下也被諸將的慷慨,給打消了下去。

“怎麽算,這筆買賣老子都穩賺不賠,我就不信,你袁紹手下,除了顏良和關羽之外,誰還能與我霍去病戰成平手……”

權衡一番利弊,陶商再無猶豫,當即手一揮,冷冷道:“回去告訴袁紹那老狗,我接下他的挑戰,你可以滾了。”

荀諶耳聽陶商竟罵袁紹為老狗,心中已是不爽,又被陶商一個“滾”字驅逐,更是惱火不已。

心中雖惱,他也不敢發作,隻得強壓下怒火,勉強冷笑道:“陶大司馬果然好膽色,那誰勝誰負,咱們就明日見分曉。”

荀諶說罷,留下一聲冷笑,拂手揚長而去。

……

官渡以北,袁紹大營。

大軍大帳內,袁紹正往來踱步,焦慮不安的等著荀諶歸來。

“主公放心,那陶賊正在驕橫的時候,他自以為對我們了如指掌,一定會答應我們的挑戰。”許攸卻從容自信,笑著寬慰道。

袁紹不語,眉頭稍稍鬆展。

這時,帳簾掀起,荀諶從外步入帳中,拱手向袁紹行禮。

“你總算回來了,怎樣,那小子可中計?”袁紹未等他下拜,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荀諶捋須淡淡一笑,“主公盡管放心吧,許子遠妙計無雙,那陶賊已經中計,答應了我們的挑戰。”

“好!”

袁紹興奮的一拍案幾,臉上的擔憂之色,頃刻間煙銷雲散,眼中迸射出絲絲諷刺的冷笑。

許攸也微微而笑,一臉的得意。

“子遠,那個人已經準備好了嗎,你確信他沒有問題,值得信任嗎?”袁紹的目光中,又掠過一絲隱憂。

許攸卻一臉的胸有成竹,自信的知道:“主公完全不必擔心,攸已經暗中觀察了他許久,可以肯定他不是偽裝,我拿人頭保證,他可以為主公一戰。”

“那就好。”

袁紹微微點頭,臉上最後一絲憂慮也消散,目光射向南麵,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冷笑,“陶賊啊陶賊,你自以為對我了如指掌,對我的底牌一清二楚,你卻萬萬沒有想到,我還藏了這麽一張王牌吧,我就等著看你大吃一驚的樣子,嘿嘿……”

……

次日,天光大亮,到了約定的鬥將之時。

時辰一到,官渡營門大開,陶商坐胯戰朐,身披玄甲,手提著漆黑戰刀,昂首步出了大門。

左右,三千精銳的虎衛親兵,在呂靈姬的率領下,擁護於後。

貼身的侍衛荊軻,則緊緊的跟隨在陶商的身側,一步不離。

霍去病、英布、樊噲、張繡等幾員大將,皆追隨兩翼,他們將是這場鬥將的主角。

陶商已知敵營中,最強之將無非顏良和關羽,袁紹想要救出他的寶貝兒子,也隻能派此二將出戰。

對付這二將,陶商諸將中,也隻有霍去病可以一戰,其餘樊噲張繡等人,不過是撐門麵而已。

陶商為防袁紹這場挑戰,乃是聲東擊西之計,已留養由基、李廣和高順三將,率陷陣營,神射營以及破軍營,密布於沿營一線,隨時防備袁軍的偷襲。

天色大亮時分,陶商已率三千精銳,列陣於兩營之間的空曠地帶。

與此同時,對麵的袁營也轅門大開,三千袁軍有序出營,緩緩推進前來,止步於兩百步外。

兩支軍團,形成了對峙之勢。

前方處,數騎人馬飛奔而出,是袁紹在顏良文醜的保護下,前來陣前一會。

陶商也無所懼,在霍去病和英布的環護下,也率一隊人馬出陣。

兩隊人騎,相隔十步,很有默契的停下腳步。

“袁本初,琅邪一會,沒想到事隔多年,我們又見麵了,你我還真是有緣份。”陶商率先開口,冷笑道。

袁紹目光陰沉,死死的盯著前方那個年輕人,眼神中燃燒著複雜的神色。

當年若非為了救出自己的兒了,以袁紹天下第一大諸侯的實力,根本不屑於去跟陶商這麽個小小的琅邪相會麵。

那場會麵後,袁紹以為弱小的陶商,甚至不用他自己動手,就會覆滅於亂世諸雄之手。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色,非但沒有覆滅,反而擊敗中原群雄,一躍成為中原的霸主,成為可與自己一戰的勁敵。

而且,這個小子,還又一次俘虜了自己心愛的長子,逼得自己不得不屈尊與他再次會麵。

恥辱啊,莫大的恥辱!

“待我救出譚兒,我發誓必親手將你碎屍萬段,以雪今日之恥,陶商,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袁紹心中恨念飛轉,強壓下怒火,沉聲喝道:“陶商,你我皆為當世梟雄,今日鬥將,若是老夫輸了,老夫必會撤兵北歸,三年之後再來跟你一戰,老夫現在隻想問你一句,你若是輸了,可會遵守約定,放了我兒袁譚?”

袁紹聲音宏亮,兩軍數千將士,皆清晰可聞。

顯然,他這麽做是要陶商當著眾人的麵,做出承諾,逼著陶商顧及聲名,不敢違約。

“廢話,我陶商當然是言出必行。”陶商冷哼一聲,諷刺袁紹對自己的質疑。

一句“廢話”,聽得袁紹心中肝火又升,卻暗頭一皺,強咽下怒火,冷冷道:“很好,那我們就廢話少說,開始吧。”

說罷,袁紹撥馬轉身,歸往了本陣。

陶商也勒馬而歸,還往了本陣,向著霍去病看了一眼,示意他做好準備。

霍去病握緊手中銀槍,抖擻精神,向陶商點點頭,表明自己的自信。

陶商的目光,望向了敵陣,打算看看袁紹是準備派顏良,還是派關羽出戰。

視野的那一頭,袁紹的臉上已浮現出了冷絕的詭笑,揚鞭喝道:“該是你登場的時候了,出陣吧。”

號令傳下,袁軍軍陣忽然裂,一騎人馬緩緩出陣,出上前來。

陶商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出陣敵將,是顏良還是關羽

當他看清時,神色卻驀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