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韓當,本王等你很久了

韓當衝鋒在前,率領著七千求生心切的吳卒,如潮水一般,向著魏營方向,狂衝而來。

韓當的腦海之中,儼然已浮現出了,前方魏營值守士卒,慌亂成一團的樣子,他的大軍如何狂撞入魏營,將那些還在沉睡中的敵卒,斬為粉碎,殺到魏軍鬼哭狼嚎的畫麵。

然後,他就可以留下一營的屍體,揚長而去,逃出升天……

韓當越想越得意,手中戰刀握緊,蒼老的臉上,已為肅殺猙獰的表情所占據。

天崩地裂,殺聲震天。

魏營中,望著洶湧而來,如從黑暗中殺出的鬼兵般的敵人,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不屑道:“韓當,連孫策和周瑜都不是本王的對手,就憑你,也想跟本王比拚智謀麽,真是笑話!”

陶商一陣狂笑,極盡諷刺。

笑聲驟止時,他手中戰刀已是揚起,朝著洶湧而來的敵人一指,厲聲喝道:“敵人已送上門來,大魏勇士們,可以給本王現身了。”

嗚嗚嗚——

王令傳下,肅殺的號角聲,衝天而起,瞬息間,便將營外吳人的狂叫聲壓製下去。

此時此刻,營外的吳卒,已經衝至了五十步外,眼看著就要撞入魏營之中。

這時,本是自信滿滿的韓當,眼中卻忽然掠起一絲疑色,心中陡然間閃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看到魏營之中,那些值守的士卒們,並沒有表現出慌亂的跡象,反而是相當的沉寂平靜,似乎早料到他們會突然發動進攻。

除此之外,韓當也沒有聽到魏營之中,響起示警的鳴鑼之聲,相反,卻響起了肅殺的號角之聲。

那是隻有列陣已待,將要發動進攻之時,方才會吹響的號角聲。

“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陶賊就算沒有集重兵於西營,以魏軍的精銳,也不應該全然沒有任務的防備呢,難道說……”

衝鋒中的韓當,正自狐疑猜測之時,突然間,前方異變突生。

原本昏暗的魏營之中,沿營一線,陡然間樹起了無數支火把,熊熊的烈火,幾乎將半邊天空都照亮。

那驟然亮起的無數火把,瞬間便將營內營外,方圓數裏的範圍之內,都照到耀如白晝。

這突然而生的強光,一瞬間便將吳軍嚇了一大跳,紛紛收住了腳步,眼睛都無法睜開,隻能本能的抬起了胳膊,遮擋在了眼前。

“籲——”

縱然是韓當,瞬間也被驚到,急是勒住戰馬,將手抬起來,擋住刺目的光線。

片刻之後,韓當的眼睛才終於適應下來,顫巍巍的放下了手臂,懷著沉重驚悚的心情,向著魏營再次望去。

下一秒,韓當石化在了原地。

那張蒼老的臉上,所有的自信,在這一秒都土崩瓦解,被前所未有的震驚所襲據。

那眼神,就仿佛看到了鬼一般,極盡的震怖愕然。

“怎麽……怎麽會這樣,魏營,竟然……”

他的身後不遠處,韓綜也愕然變色,嘴巴張到老大,錯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恐怖,最不可思議之事。

陳武愕然變色,七千吳卒也統統驚怖變化,刹那間陷入了無盡的驚慌失措,茫然不解之中。

韓當就迷茫了,震驚的了,急是回看了兒子韓綜一眼,兩父子的眼眸之中都是無盡的驚疑。

隻見正前方處,原本是兵力空虛的魏營,竟然突然間冒出數萬兵馬,密密麻麻的填滿了沿營一線。

兵甲森森,刀槍如林,戰天遮天,放眼望去,竟有三四萬之眾。

韓當徹底的震愕了,完全想不通,魏軍本應該中了他的將計就計之策,此刻正集結主力兵馬,盡聚於南門一線才對,怎麽會在這西門之外,布下這麽多的重兵。

看這架勢,魏軍竟似早就猜到了他們的突圍方向,提前就待候在西營一線!

在韓當和七千吳卒,驚恐茫然的眼神注視下,魏營西營營門吱呀大開,火光照耀下,一騎緩緩而出。

是陶商!

此時的陶商,身披玄色戰甲,手提血染戰刀,背後一抹赤色的披風,在晚風吹動之下,獵獵飛舞。

身後,那一麵“魏”字王旗,彰顯著他魏王的身份。

就在萬千敵我雙方的注視之下,陶商橫刀立馬,巍然立於營門之前,霸道的鷹目之中,迸射著一路掌握天下氣運之勢,儼然如天神下凡一般。

魏王現身,威懾震撼吳卒之心,尚未開戰,吳卒原本就慌亂的心情,便遭沉重一擊,個個都膽戰心驚,握著兵器的手,都在顫抖不休。

“陶……陶賊……”韓當的眼睛,瞬間凝成鬥大,連聲音都在沙啞。

萬眾矚目之下,陶商撥馬上前一步,手中戰刀向著韓當所在,遙遙一指,高聲道:“韓當,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你以為你能逃的出本王的手掌心嗎!”

傲然霸道之言,如驚雷一般,回**在沿營一線,吳軍士卒盡皆聽聞,無不心神為之再震。

韓當蒼老的身軀,也劇烈一顫,臉上青筋**,眼中迸射出驚怒的火焰。

就在韓當驚怒之際,陶商天雷般的王者之音,再度響起。

“韓當,你已無路可退,現在本王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投降本王,饒你父子一條生路,不然,本王就送你們父子共赴黃泉!”

這最後的通牒,回**在夜空之中,霸絕之勢,令所有吳卒都為之膽寒。

韓當也是渾身一顫,心底深處,升起一股莫名的畏懼。

東征西討多年,自問鐵膽雄心,這還是他頭一次,產生了畏懼之意。

然後,那畏懼隻是一瞬間,緊接著,韓當便被陶商那幾近於輕視命令的言語,深深的激怒。

“陶賊,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讓老夫降你,你以為,你真能擋得住老夫嗎!”憤怒的韓當,刀指陶商,怒聲大喝。

陶商嘴角斜揚,揚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手中戰刀一橫,用藐視的口吻道:“不降是吧,很好,算你有骨氣,本王的大軍就在這裏,有本事你就闖過去!”

這一席話輕視之言,更是把韓當的雄心尊嚴點燃,這位吳國現存的第一老將,瞬間被刺激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他手中戰刀一揚,悲憤的大叫道:“大吳的將士們,想要活命聽,就拿出男兒的血性來,跟老夫衝過去,殺出一條血路!”

喝聲中,韓當縱馬舞刀,當先殺出。

韓當身後,那七千吳卒,此刻也被韓當一番豪烈悲壯之言給喝醒,他們知道,除了硬衝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要麽殺出一條血路,要麽被魏軍困死在城中,他們已無路可選。

“殺出血路去,讓魏狗知道我們大吳兒郎是不好惹的,殺啊——”韓綜也舞刀大喝,響應自己的父帥,拖著帶傷的身體,緊隨著殺出。

父子二人皆已上陣,那七千吳卒轟然而動,皆如夢醒一般,鼓起最後的勇氣,向著魏營狂衝而上。

七千垂死掙紮的吳卒,如潮水一般,做出最後的困獸之鬥,向著魏營輾來。

轉眼,已近三十步。

“自取滅亡麽,好吧,本王就成全你們……”

陶商鷹目一聚,殺機驟然,手中戰刀毫不猶豫的抬起,冷冷喝道:“破軍營現身,給本王往死裏射吳狗!”

嗚嗚嗚——

魏營之中,號角聲再度響起,更加肅殺,更加血腥。

號聲起,瞬息之間,埋伏於溝壕之中,近五千名破軍營的弩士,驟然現身。

破軍營統養由基,揚弓向著撲來的吳卒一指,大喝道:“大王有令,把吳狗往死裏射!”

喝聲中,養由基抬手一箭,電射而出。

隻見一道流光破空而出,穿越數十步的距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撲向了韓當。

韓當武力不凡,衝鋒的過程中,早防著冷箭來襲,忽見眼前寒光爆漲,便知有利箭來襲,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刀。

鐺!

火星四濺,一聲震天嗡鳴聲響起,韓當的身形竟被震到一顫。

他沒有想到,這一箭力道如此之強,自己雖然勉強撥開,卻竟震到他手都有些發麻。

而那被撥開的利箭,更是力道未消,直奔著斜向處一名士卒而出。

隻聽一聲悶哼,一道血箭飛上半空,那士卒不及躲避,直撞被射中了麵門,當場倒斃於馬下。

“魏軍之中,竟有射力如此了得的射手,不是那個養由基,定然就是那個後羿……”

就在韓當暗吃一驚時,原本肅厲的表情,瞬間又凝固成了驚愕的一瞬。

隻見正前方處,無數的流光,如隕落的群星的一般,組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光之壁,迎著他們衝鋒的方向,鋪天蓋地橫輾而至。

魏軍竟然早有準備,不光集結了大軍在西營阻擋,而且連破軍營這種威力強大的弩營,竟然也安排下了,還事先藏在了溝壕之中。

陶商,竟然早算準了他韓當會不顧一切的拚死一衝,正好給他一個迎頭痛擊。

“避箭!全軍避箭!”

韓當神色立變,一麵急舞戰刀,在身前形成一麵寬闊的刀幕,封住箭射而來的方向,護住自己和**戰馬,一麵放聲大吼示警。

下一秒鍾,漫空的利箭,鋪天蓋地而至。

一道道血霧飛濺而起,一道道流光如梭而至,一具具脆弱的軀體,被釘倒在血泊之中,瞬息間,七千吳軍便被射了個人仰馬翻,慘叫之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