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賭一賭天意

“我知道呂布武道天下第一,你們都怕他,我也怕,但越怕,我們就越要跟他會麵,不然傳揚出來,我還怎麽在徐州混下去。”

陶商反其道而行,態度跟部下們截然相反。

現下兵變成功,他跟呂布兩分徐州,明眼人都知道他跟呂布必有一場爭鬥,現在他若是不敢會麵,全徐州都會知道他畏懼呂布,領頭的都心存畏懼,誰還敢鐵了心跟他對付呂布。

“可是夫君……”

花木蘭還待再勸,陶商卻一揮手,“夫人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非去會一會那人中呂布不可。”

見陶商如此決斷,花木蘭心中雖是不安,卻也無可奈何。

廉頗卻輕捋著白須,朝著陶商微微點頭,蒼老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欣賞之色。

決策已下,次日,陶商便留花木蘭守營,自帶廉頗樊噲,還有兩百名精銳親兵,前往約定地點與呂布會麵。

陶商雖有膽色,但卻不傻,這一次會麵他沒有選擇單騎跟呂布會麵,而是雙方各帶兩百兵馬。

畢竟,呂布武道天下第一,又有赤兔這樣的神駒,若單騎會麵,就算隔著十幾步遠,呂布也絕對有能力秒了自己,就算廉頗這樣的絕頂高手在身邊,也未必能擋得住。

人多就不同了,就算呂布發難,雙方混戰中,呂布路線被擋提不起速度,他就有機會趁亂抽身。

除了廉頗和樊噲兩員大將外,陶商還帶了幾名講武堂的武生在身邊,並提前把所有的殘暴點,都轉換成了仁愛點。

臨行前,陶商痛扁了淳於瓊一次,收獲了10個殘暴點,前番在大戰前跟花木蘭的一番溫存,難得妻子愛意大作,一口氣收割了20多點仁愛點,再加上以前陸陸續續積蓄的幾十點殘暴點和仁愛點,勉強湊出了80多點的仁愛點。

陶商現在地盤擴大,他本來是想再攢幾個點,召一員內政英魂,幫他治理政事,但為了防範萬一,他還是都轉化成了仁愛點,萬一呂布臨時發難,還可以馬上召喚出一名武力值80多的英魂,多少也能抵擋兩下子。

午後時分,陶商抵達了泗水河畔,此間距下邳城有五裏之遠,隱隱可以看到下邳城巍巍輪廓。

未多久,前方便出現了呂布的旗號,粗粗一掃,不過十餘騎。

“不愧是呂布啊,隻帶十餘騎就敢跟我來會麵,明顯是沒把我放在眼裏呢……”

陶商心中暗忖,卻也不敢馬虎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剔的注視著那隊人馬的一舉一動。

很快,對方的身影,清清楚楚印入了陶商的眼簾。

當先那武將,身穿玄甲,身高九尺,體型偉岸如山,一雙銳利的鷹目,半開半闔,散發著與生俱來的不怒自威之勢。

在兩百人的注視下,那雄健的身軀漸漸逼近,下半身竟似有一團炫麗如火的巨蛇在流轉,如夢如幻。

直到七步之外,那人停下時,陶商才看清,那燃燒的烈火,竟是一匹巨大的赤色戰馬。

戰馬那修長沙而勁健的四肢,附於其間的條狀肌肉,仿佛鋼筋鑄成一般,光潔的皮膚明亮如熾烈的火焰,蕭蕭狂風中,隨風舞動的赤色鬃毛仿佛千道火蛇在竄動。

天下間,能有如此非凡氣勢者,除了呂布,還能有誰。

那**神駒,自然便是赤兔馬無疑。

呂布方一出現,隔著幾步之遠,那種強大的壓迫力,便鋪天蓋地而來,令兩百陶軍精銳的士卒無不動容,皆有種將要窒息的錯覺。

就連樊噲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蠻牛,也被呂布的威勢所懾,神經悄然緊繃起來。

甚至是廉頗這等武道絕頂老將,蒼老的臉龐也微微動容,眼神中掠過一絲忌憚之色。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果然是名不虛傳……”

陶商心中也不禁嘖嘖讚歎,深吸一口氣,強行壓製住呂布施加過來的威懾力,目光掠過呂布,向他的左右看去。

隻見呂布左側落後一個馬頭處,劉備就象是小弟一樣,跟隨在呂布的身後,此刻正以一種敵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陶商,那種眼神,象是恨不得當場把陶商撕碎了。

陶商能夠想象的到劉備的現在的心情,曾幾何時,他可是這徐州的主力,陶商和呂布雖皆心存不臣,明麵上卻都得對他恭恭敬敬,尊稱他一聲州牧大人。

現如今,他的地盤卻被這兩個曾經的下屬瓜分,而他卻得低聲下氣的依靠其中一個下屬的保護,以部屬的屈辱身份跟隨而來,前來麵對另一個他的下屬。

確實夠屈辱的。

“久仰溫侯英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陶商率先開口,恭維了呂布一句,畢竟兩家現在的身份還是盟友,還沒有撕破臉皮。

呂布嘴角揚起一絲得意,“陶賢弟,早聽說你深藏不露,連袁本初都被你逼到讓步,今天終於讓本侯瞧見你的真容,也算開了眼啦。”

呂布的回應也很客氣,甚至還恭維了陶商,這讓他有些意外。

人言呂布自恃天下第一,同關羽一樣,也是一驕傲武者。

不過關羽的驕傲,是不分場合,不分對象,對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的傲慢。

反觀呂布,雖然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傲氣,但對陶商這個“盟友”時,卻懂得收斂傲氣,給予幾分尊重。

呂布的境界明顯要高出關羽一籌,怪不得呂布可為一方諸侯,關羽卻隻能一輩子充當打手。

“溫侯,你我當初聯手,誓言要殺劉備,平分徐州,現在劉備就在你身邊,你怎麽還不動手?”客氣過後,陶商的語氣頓時肅然起來,目光射向劉備。

劉備眼神微微一動,以一種不安的目光看向呂布,分明是在擔心呂布反悔。

呂布淡淡一笑,“陶賢弟,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如今你然既然已平分了徐州,又何必非要置玄德於死地,畢竟他也沒怎麽虧待過我們,我們隻是順應徐州士民之心才起兵。”

有劉備在場,呂布也沒好意思挑明真相,隻假稱自己是順應人心起兵,非是對劉備“忘恩負義”。

“溫侯說得倒輕巧。”陶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大耳賊是沒虧待過溫侯你,可他卻毒死我二弟陶應,授意糜家幾次三番的想要害我,甚至還想借泰山寇,還有袁家之手滅了我,大耳賊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憑什麽放過他?”

陶商這番憤慨之詞,痛斥劉備所作所為,字字在理,問得呂布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麽回應。

劉備灰白的臉上,悄然掠過一絲心虛之色,卻把腰板一直,義正嚴辭的喝道:“陶商,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從未授意過糜家害你,也沒想過利用泰山賊和袁家來除掉你,你休要給我強加罪名,抵毀我的名聲。”

一向以仁義自居的劉玄德,當然不會承認了。

呂布卻似得了理似的,當即正色道:“陶賢弟,劉玄德都說了他沒有做過,也許這隻是一場誤會而已,既然是誤會,你又何必做的這麽絕,不如就放玄德一和生路吧。”

看起來呂布是鐵了心要保劉備,都幫著劉備顛倒起了黑白,那口氣親切,好似跟劉備親如兄弟一般,儼然奪了劉備地盤的,隻有陶商一人,跟他呂布無關。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麽話可說了,我陶商把話擱在這裏,我不惜一切代價,也非殺劉備不可,溫侯你是站在劉備那邊,還是站在我這個盟友這邊,還望溫侯你想清楚。”

陶商也沒功夫跟他們強詞奪理,言語態度一下子強硬起來,儼然給呂布下了最後通牒。

呂布刀削的臉微微一動,鷹目中立時閃過一絲不悅,顯然陶商的態度,讓他很是不爽。

驕傲如他,自然不喜歡聽到這種被威脅的言語。

換作是同樣驕傲的關羽,此刻恐怕早已勃然大怒,當場不顧一切後果的跟陶商翻臉。

呂布卻沒有,他隻是沉默了下來。

陶商對呂布的想法拿捏的很準,他看出呂布有諸侯的氣度,應該很清楚眼下他兩家實力相當,真要現在就撕破臉皮開戰,他呂布未必能拿得下陶商。

況且呂布才剛剛奪下下邳不足數日,城中人必未附,這必然讓他更加沒有底氣跟陶商翻臉。

劉備有點慌了,趕緊望向呂布,似乎怕呂布在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會選擇犧牲他。

“陶商,本侯看你不如改名叫陶大膽好了,敢這樣威脅本侯的人,天下還沒幾人。”呂布鷹目中殺機驟生,本是斜拖的方天畫戟,突然間一橫。

滾滾如潮的殺機,頃刻間襲卷而至,壓得一眾陶軍士卒喘不過氣來。

左右廉頗和樊噲皆是神色一變,以為呂布被激動,準備動手開殺,二將立刻握緊了手中兵器。

陶商卻強行壓製住呂布發出的殺氣,從容正對呂布懾人的目光,淡淡道:“劉備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有仇必報這是我陶商做人的原則而已,說我威脅溫侯卻是不敢當。”

眼見陶商不為他威勢氣懾,呂布殺氣一收,神色又緩和了幾分,卻歎道:“有仇必報倒也是大丈夫所為,隻是劉玄德前來投奔本侯,苦苦的請求我的庇護,本侯既已答應,倘若食言,豈非叫天下人笑我呂布言而無信,本侯的原則又放哪裏放。”

劉備暗鬆了口氣。

“那溫侯到底想怎樣?”陶商皺眉道。

“既然咱們都覺得自己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自己,那咱們不如就由天意來決定。”

呂布嘴角掠過一絲玩味的笑容,將手中方天畫戟一揚,“本侯就將這柄畫戟立於一百五十步之外,我若一箭能夠射中戟柄,那就是天意不讓你報仇,就請你放過劉玄德。倘若本侯射不中,你二人之間的恩怨,我呂布就此不再插手。你可敢跟本侯賭一賭這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