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計出安在

大帳的門簾被撩開了,主薄帶來的三十多人全部人團團圍住,蹲在地上不敢動彈,至於那些郡兵,手中的刀槍卻對準了主薄帶來的那些人,知道此事,韓中山與主薄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他們已經成為了階下囚,徹徹底底的沒有了反抗的資本,至於一旁沒有被拿下的陳澤,也是一臉的慘白,坐在那裏一動不敢亂動,生怕被人誤會,此時此刻隻盼望韓中山不要亂咬自己一口。

“劉將軍,劉將軍,千萬不要衝動,我想太守大人一定是受了那些地主豪強的蠱惑,一時不能辨別是非,還請劉將軍將我放回去,我一定將其中的原因與太守大人說明白,一定讓太守大人明白,陳宮與劉將軍是為了百姓,真正該死的是那些地主豪強——”主薄身子微微一抖,已經不敢再有半點強硬的話,盡管也明白自己的這些話劉岩不一定會相信,但是性命要緊,怎麽也要試一試。

可惜劉岩真的不相信他,像主薄這種反複小人,真要是相信了他的話,那才叫死無葬身之地,劉岩一臉嘲弄的看著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主薄大人,如今和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有什麽區別,反倒是不如韓中山來的硬氣,最少韓中山雖然臉色煞白,身子也在發抖,但是到如今也沒有說一句求饒的話。

陳宮歎了口氣,說真的他不想走到這一步,再有幾日,他們就可以出發了,但是終究還是發生了,心中對太守張邈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陳宮苦笑了一聲:“同為漢家臣子,上為天子,下為百姓,又何必自相猜忌,崔大人這是何苦,還請崔大人回去想太守大人稟告,陳宮做的都是該做的事情。”

言下之意卻是準備放主薄回去,一旁劉岩卻皺了皺眉,心中卻明白,其實陳宮到現在還是不想獲罪太守張邈哪裏,從內心深處講,陳宮雖然如此做了,但是其實還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這個縣吏,不過這婦人之仁卻是要不得,這主薄回去之後絕對是要添油加醋,將他們說成反賊的,心中一動,正瞧見典韋朝自己望過來,眼中殺機迸射,劉岩輕輕點了點頭。

典韋嘿了一聲,自打算跟著劉岩,心中便有了改變,凡事都要為劉岩著想,典韋就是一個武人,哪裏有陳宮那麽多心思,見劉岩使了眼色,當下會意,猛地大喝一聲,就在眾人還都驚疑之時,典韋已經猛地一揮短戟,生生將主薄的頭顱給剁了下來,鮮血飛濺,主薄的頭顱落地滾開,便一直滾到陳宮腳下,隻是睜著一雙大眼,眼中滿是驚慌和不甘。

“典韋,你——”陳宮從心裏麵泛起怒氣,猛地回頭看向典韋,可惜典韋根本不在乎陳宮的發怒,他典韋跟的是劉岩,可不是陳宮,你陳宮在發怒又能怎樣。

“陳宮,你不用衝著典韋發怒,是我讓他這麽幹的,”劉岩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道:“你難道不知咱們做的事情太守知道了,哪裏還能饒得過咱們,你就是將主薄放回去,他也不會感念你的好,一定會在太守哪裏添油加醋的說咱們的壞話,語氣留他禍害咱們,反倒不如殺了了事,你要是生氣就衝著我發吧,怪不得典韋的。”

盛怒中的陳宮,忽然間聽到這番話,仿佛被一盆子冷水澆下,登時間愣在那裏,扭過頭來呆呆的看著劉岩,沒想到劉岩竟然會下令殺人,認識以來,一直以為劉岩忠厚,還沒有適應這樣的生活,卻沒有能想到,劉岩不過當了將軍這才幾天,竟然已經完全的適應了,而且殺伐決斷,這一刻,陳宮看著劉岩感到一陣陌生,但是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劉岩能夠做到的嗎,怎麽劉岩這樣做了,陳宮心中反而一陣悲哀,這又是為什麽?

陳宮閉上眼,說真的,主薄的死陳宮雖然憤怒,但是卻不會如何在意,從內心深處,明白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主薄斬殺了,真正在意的是劉岩的態度,短短幾天已經殺伐決斷,隻怕假以時日,劉岩還真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陳宮心中有些亂,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劉岩嗎?

劉岩歎了口氣,看得出陳宮很糾結,苦笑了一聲,劉岩輕輕走到陳宮麵前,輕輕拍了拍陳宮的肩膀:“陳宮,不用想得太多,咱們一輩子是兄弟,是兄弟我做什麽也隻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陳宮身子一震,豁然睜開眼睛,深深地望著劉岩,劉岩的眼睛很純粹,絲毫不躲閃陳宮的對望,眼中隻有堅定,這應該是心裏的話,陳宮心中忽然一暖,猛地鬆了口氣,是兄弟這一句話從心底閃過,一切都不用再說了,陳宮點了點頭,心中的糾結已經解開了,輕輕地念了一句:“兄弟——”

這個詞在陳宮心間一轉,所有的糾結都消散了,所有的心機又回到了陳宮心中,猛地將目光落在韓中山身上,冷然一笑:“韓中山,既然崔大人已經先走了,你這當外甥的也就跟著一起去吧。”

韓中山臉色一變,張嘴就要說什麽,但是一把青銅劍卻是狠狠地紮進了韓中山的胸膛,韓中山呆呆的看著胸口的青銅劍,再看看陳宮,嘴唇動了幾動,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慢慢的倒在地上,隻是倒下之後,才發現韓中山剛才屁股坐的地方卻已經濕了,隱約間聞到了一股尿騷味,到了此時劉岩才知道自己還真是高看了韓中山。

陳宮一劍刺死韓中山,臉色恢複了平靜,抽出青銅劍,慢慢的插回劍鞘之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過什麽衝著陳澤微微一笑:“陳大人——”

哪知道接下去的話還沒說出來,陳澤就已經嚇破了膽,眼見著主薄大人被殺,韓中山也被殺了,那麽接下來就應該輪到自己了,此時此兒科,陳澤那還顧得上顏麵,身子一哆嗦,已經從椅子上出溜了下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納頭便拜:“饒命啊,饒命啊,陳大人,劉將軍,劉將軍——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隻求饒我一條狗命——”

陳宮眼見陳澤一點節氣也沒有,不由得啞然失笑,不知道陳澤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是不是會後悔自己的所為,上前將跪在地上陳澤扶了起來,笑道:“陳大人言重了,你我本是一地為官,正應相互照顧呢,我怎麽會殺你,不過我家主公還需要在陳留滯留幾天,所以還有些事情需要陳大人配合,不知道陳大人可願意?”

陳澤怎麽會不願意,隻將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願意,願意,陳大人盡管吩咐,陳澤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大人請吩咐。”

陳宮嗬嗬一笑,挽著陳澤的手,將陳澤按到椅子上坐好,輕聲道:“我們這一軍要遠行,如今全燒軍備,缺少糧食,正需要陳大人配合,再去那些地主豪強家裏打個秋風,不知道陳大人可願意領人前去,陳宮就先就此謝過了。”

陳澤哪敢不答應,雖然會因此得罪這些豪強大戶,但是此時性命要緊,已經顧不上什麽了,還有什麽比性命更要緊的,耳聽陳宮喊了典韋一聲:“典韋將軍,便煩請你帶人雖陳大人走上一趟,去那些地主豪強家中在征糧一次,沒糧便用錢財抵數。”

“典韋明白。”典韋一抱拳,一臉怪笑的站到陳澤身邊,一把抓起陳澤嘿嘿的笑道:“那就請陳大人這就起行吧,咱們也別耽誤時間了,軍情緊要呀。”

典韋一隻手拎著陳澤大步而出,便有幾十名兵卒跟上,如今這兵營之中,除了原來的這二百多人,又加上一百多郡兵,還有主薄帶來的三十多人,這樣一算下來就有了四百來人,劉岩與陳宮忙著收編這些人,然後重新編伍,將這些人打散了,安排了自己信得過的人暫代伍長什長屯將,隻是沒有幾天,卻是完成不了這一切。

劉岩收編暫且不說,單說典韋壓著陳澤第一個敲開的就是阮家的大門,可憐阮家聽說主薄大人到了,還以為這下子是要揚眉吐氣了,卻哪知道正解著氣,大門就被敲開了,來的卻是陳留信任縣令陳澤,對於這位陳大人,阮明還是不敢怠慢的,畢竟縣官不如現管,遠遠地就迎了出來:“原來是父母陳大人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呀。”

可憐陳澤被典韋挾持著,心中無奈的想著,蓬蓽生輝,這一會就是要出血了,被典韋輕輕一推,也不敢且慢,朝前走了兩步“阮家主,文先此次來此,卻是有求阮家主的,還望阮家主鼎力相助呀。”

阮明一呆,不解的道:“陳大人何出此言,但若有事說來便是。”

讓阮明吐血的是,這話剛落,陳澤就是一抱拳,一臉歉意的道:“想必阮家主也知道太守大人派了主薄崔大人前來吧,卻不知崔大人此時還有個任務,如今已經交到了我的手中,此時此兒科,崔大人可還在軍營之中等著呢,就請阮家主在哪捐獻些糧草財物——”

阮明聞言一怔,不由得臉色大變:“好你個陳文先,那陳公台剛剛將我們家的糧食收刮幹淨,你這是又來搜刮,難道真當我們阮府是這麽好欺負的嗎,我要去太守哪裏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