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同室操戈
“劉荊州果然是劉荊州，本將軍差點被你騙了，如果你有準備，豈會被本將軍圍困？今夜，就是襄陽歸曹之時！”呂睿見劉表已經中計，就順勢加幾把火進去，讓蔡瑁這個二五仔的罪名不能狡辯。
“征北將軍就這麽有信心？不錯，蔡瑁是荊州的大都督，如果他要發動兵變，是有很大可能奪下我荊州城的，但是請將軍不要忘了，我才是荊州牧！現在四門已經關閉，城外的蔡瑁大軍進不了城，不需片刻，我就能控製襄陽城，請將軍放下兵刃，老夫想和將軍談談。”劉表搖了搖頭，看來蔡瑁反水的可能性又增大了。如果蔡瑁真的反水，自己的荊州肯定是保不住了，到時候自己子嗣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劉荊州，多說無益，隻不過劉荊州沒有跟我講和的資本，如果大都督失敗了，我倒是會和劉荊州談談，現在看來，還沒有這個必要！”呂睿揮了揮手中的長劍，讓黑衣人將劉表的包圍圈縮小。
“劉荊州，勸你的人放下武器，不然，本將軍可沒有這麽好的耐性。”呂睿怒目而視，威脅劉表。
“收起兵器，我倒要看看今日誰勝誰負！”劉表揮了揮手，示意文武不用抵抗了。此時，在一旁的蒯良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是給呂睿的一個暗號，劉表還在懷疑蔡瑁的謀反。
好一個劉景升！心機城府果然厲害，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冷靜地思考著蔡瑁反水的事情。剛剛如果自己不威逼劉表，就差點露餡了。劉表剛才在試我的底氣！
此時，襄陽城內。蔡瑁帶著數千軍士直奔太守府，在太守府前與文聘的人對峙起來。
“仲業？你這是何故？”看到文聘居然帶著大軍圍住了自己的人馬，蔡瑁大怒，文聘是什麽身份，居然敢攔自己？
“大都督。太守府遭到曹軍的突襲，現在州牧大人被賊人擒住，請大都督止步。”文聘拱了拱手，向蔡瑁解釋。文聘很早就得到了劉表的指示，蔡瑁有可能已經反水，要將蔡瑁的人控製在太守府之外。
“止步？仲業你什麽意思？主公被圍。你居然還在這裏布防，我看你才是逆賊，勾結蒯越蒯良，圖謀我荊州！”蔡瑁拔出長劍，指著文聘。
“大都督，你好威風啊。隻不過大都督私自調動軍隊，要控製四門，不知這如何向主公交代？”文聘也拔出了長劍，指著蔡瑁。
什麽？蔡瑁心中一愣，難道劉表也早就知道呂睿會動手，他的真正目的不是呂睿，而是要試探我？或者有另外一個可能。這是一個陰謀？想到這裏，蔡瑁愣住了，這局麵要好好思考才行。
文聘見蔡瑁停手了，心中也是疑惑，這一切的事情都太突然了，要說蔡瑁謀反，是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如今蔡瑁停手了，自己也不能先出手，反正劉表的目的隻是阻攔蔡瑁的大軍而已。
蔡瑁與文聘是荊州的俊才。能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可是城外的蔡中與蔡和就是庸才了，根本控製不了自己內心的欲望。
“兩位將軍止步，磐有禮了。”蔡中與蔡和帶著蔡瑁的大軍趕到襄陽城外，卻被劉磐給封鎖了城門。攔在了城門之外。
“磐公子？”蔡和與蔡中愣了一下，劉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是應該在鎮守長沙嗎？
“二位將軍，在下奉主公之命封鎖四門，任何人沒有主公之手諭不得進城，請二位將軍帶兵返回軍營。”劉磐在城樓之上大喊，告訴蔡和與蔡中。
“這..........？”蔡和與蔡中愣了一下，劉磐在這裏出現實在是讓二人大吃一驚。難道這次所謂的曹軍事件不是針對對岸的曹軍而是針對自己蔡家？
其實如果蔡瑁在此處，肯定會按兵不動，這樣襄陽的同室操戈就會避免，可惜城外的卻是蔡和與蔡中兩個貪圖小利之人。
“大哥還在城內，我們都領兵到此了，如果不進城，還不是會被主公算計？”蔡和望了蔡中一眼，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來辨別事情的真偽了，如果蔡家不控製大局，恐怕就要被劉表給清算了。
“恩！我們攻進城內，接應大哥！”蔡中拔出長劍，一揮手，讓大軍攻城。
“好你個蔡家，不想我父如此待你，你們居然真的要造反！”
“打旗語，讓我們的伏兵都出來！”劉磐見蔡中與蔡和動手，自己也不甘示弱，讓黃忠與魏延的伏兵盡出，兩麵夾擊蔡中與蔡和。
“有埋伏？拚了，今日不是天亡蔡家，就是蔡家入主荊州！”蔡中與蔡和見到伏兵也不慌張，蔡中負責攻城，蔡和領兵抵禦伏兵。
荊州城外同室操戈，在江北的曹昂很快就收到了襄陽城外激戰的消息，曹昂連忙召集文武商議對策。
“軍師，你說這是怎麽回事？”曹昂對突如其來的情報也摸不準，本來自己在這裏修養，等候曹操的大軍，可是如今曹操的大軍還沒有抵達，荊州就先內亂了？
滿寵見曹昂詢問自己，自己也低下頭，思索著荊州城外發生的一切。不用說，荊州內部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駐守在荊州外的士卒與城內的士卒不會發生衝突，甚至是刀刃相見。
現在呂睿肯定是用計讓荊州內部發生了一定的衝突，隻不過這個衝突並沒有擴大化，根據情報反饋，隻有蔡瑁的親軍和劉表的親軍發生了衝突，沿岸的水軍依然是加緊巡邏，防止曹軍南渡。
“副相大人，寵推測，一定是侯爺在荊州有了謀劃，所以才有荊州同室操戈的情況出現，我們現在應該立即整軍，進攻襄陽。”滿寵拱了拱手回稟曹昂，雖然不知道呂睿的謀劃是什麽。但是現在荊州有內亂，隻要自己的大軍出動，肯定能在江的南麵建立一座永久的營寨，這樣，長江天險就不存在了。
“恩。就依軍師之言，速命大軍搭建浮橋，渡過長江，進攻襄陽！”
“諾！”
襄陽北麵的荊水是長江的源頭之一，在襄陽一帶荊水就是襄陽北麵的唯一屏障，隻不過這個屏障相比江夏或者柴桑一帶的長江來說。就是螻蟻似的屏障，因為荊水的寬度並不大，在一些狹窄的地方隻要搭起五米的浮橋，大軍就可以通過了，長江上遊的水域河道狹窄，根本很難作為防禦的屏障。
蔡瑁也是根據襄陽的地形。將水中的主營設置在了襄陽東麵的烏林港，目的就是為了圍三缺一，守住襄陽的東，南，西三麵，隻要曹操從北麵進攻，三方的軍隊就可以圍堵北麵。防禦曹軍。這本來是個很好的防禦之策，但是因為荊州的內訌，使得這個策略已經起不了作用了。
“曹軍！”曹昂的大軍很快就搭建好了浮橋，渡過了荊水，大軍直撲襄陽城。劉磐與蔡氏兄弟見到曹軍都大吃一驚，但是已經無力回天，襄陽城的守軍與蔡氏兄弟的守軍已經混戰在一起了，軍令已經很難分開激戰的兩軍。
曹昂趕到襄陽城，看到兩軍交戰的情況，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漁人得利的機會。曹昂指揮者虎豹騎為先鋒，衝進了混戰的兩軍之中。本來城外的黃忠與魏延就和蔡中蔡和的部隊激戰，已經是十分疲憊了，哪裏還顧得上背後的曹軍，曹軍的一個突擊。就將城外的劉表軍與蔡瑁軍給打散了。
此時，襄陽城內的東麵也被一支軍隊給攻破了。這裏的攻破有些反常，是城內的軍士將城門攻破，從城內衝出了一支軍隊，向蔡和與蔡中的部隊靠攏。這支軍隊正是城內的蔡瑁所率領的數千人的親衛。
文聘大軍的出現，讓蔡瑁清醒了不少，蔡瑁對於整件事情開始慢慢地回憶，試圖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城外的蔡中與蔡和沒有給蔡瑁時間，直接攻城。蔡瑁也清楚了劉表的部署，劉表看來是始終防著自己，自己已經被包圍在了襄陽城裏。
想到這裏，蔡瑁也顧不上理智了，帶著親軍從東門衝出了襄陽城，而文聘並沒有離開太守府，而是率領自己的軍隊死死地守住太守府。
“廖將軍，你速速帶領本部人馬將東門堵住，不能讓曹軍進來！”劉磐在城樓上還沒有清楚怎麽回事，蔡瑁的軍隊就從城內衝了出去，劉磐以為是城內的內應，連忙讓廖化帶人趕去東門，堵住缺口。
“諾！”廖化得令之後，帶著自己的人馬，下了城樓，往東門而去。
三個時辰過去了，天漸漸地亮了起來，襄陽城的內訌也漸漸地進入了尾聲。蔡瑁帶著親軍逃出之後，與蔡中蔡和匯合，蔡瑁見襄陽城不能再回去了，就帶著大軍往烏林而去，烏林還是蔡瑁的水軍大寨。
黃忠與魏延被曹昂的大軍突擊，損失不少，二人一合計，隻有退往江陵小道，駐紮下來，一來可以抵擋曹軍南下，二來可以等候劉表的軍令。江陵小道距離襄陽城隻有三十裏，襄陽城隻要安定下來，荊州的探子不會不發現二人的軍隊。
曹昂帶兵來到襄陽城下，見城高池深，強攻一時也拿不下襄陽，就在襄陽城門的北麵建立起了軍寨，與城內的守軍對峙。
北苑外的響聲漸漸地消失，呂睿在小院之內也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看來襄陽城內的內訌是被平定了！
“征北將軍？看來你的人是不會到了，反而我的軍隊已經將這裏包圍，你現在可以放下兵刃了吧？老夫說過，不會對將軍下手，請將軍放心，老夫隻想請將軍暫住荊州而已。”劉表捂著自己的胸口，又是一陣疼痛，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好，既然劉荊州如此說，本將軍就相信劉荊州一次。”呂睿望了望蒯越，蒯越給呂睿一個暗號，可以放下兵刃，現在的劉表毫無殺氣。
呂睿與史阿以及殺手很快就被劉表控製了。劉表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吩咐蒯良好好將呂睿囚禁在北苑，不得傷害，自己帶著其他的文武離開了北苑。
荊州太守府議事廳內，劉表留下了蒯越。讓其他的文武都退了出去。劉表已經將昨夜的事情做了一個大致的了解，蔡瑁的去向，城外的守軍，城外的曹軍，城內的守軍。所有的情況，劉表都收到了探子的情報。
大勢已去！劉表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如今蔡瑁帶著大軍退守烏林，看來是與自己撕破臉了，蔡瑁的離去意味著荊州水軍的大半都要毀掉。荊州水軍已經不複存在了，自己抵抗曹軍的利器也沒有了。
城內經過激戰。雖然內亂平定，但是人心浮動，軍心渙散，加上城外的曹軍，軍心不可用，敗局已定。
“異度。對於呂睿，你有什麽建議？”劉表此時心中那個恨啊，呂睿肯定是在這次內亂之中做了手腳，不然荊州襄陽城不會有這次內訌，劉表想將呂睿碎屍萬段，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主公。呂睿乃曹操養子，曹軍重臣，現在的局勢對我軍十分不利，如果斬殺了呂睿，恐怕主公的子嗣會..........？”蒯越知道劉表是聰明人，不用多說也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劉表一聽蒯越的話，心中咯噔一下，怒氣頓時減了不少。是啊，自己是恨呂睿，荊州的基業可能就如此毀了。但是除了自己，還有琦兒與琮兒，還有自己的血脈。如果自己死了，不要緊，反正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自己的兒子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異度，我明白了，你去命人好好照顧呂睿，不要讓他受半點委屈。還有明日我親自手書一封，你送去曹軍的軍營，言明本將軍不願荊州百姓生靈塗炭，願意向丞相臣服。”劉表慢慢地將這番話告知蒯越，不時還捂著自己的胸口，病痛的折磨讓劉表已經苦不堪言了。
“是，主公，屬下明白了。”
“恩。”劉表點了點頭，示意蒯越可以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蒯越拿著劉表的書信就往曹昂的軍營而去。蒯越一離開，劉表就招來了文聘。
“末將參見主公！”文聘走進了劉表的書房。
“仲業來了？”
“是，主公！”
“仲業啊，這幾年，本將軍待你如何？”劉表望了文聘一眼，這個被自己提拔上來的寒門將領，是自己最後的希望了。
“主公待末將恩重如山，末將百死難以報答。”
“哎，不用百死，仲業隻需好好照顧本將軍的幼子便可。”
“琮公子？”
“不錯，仲業啊，荊州如今的局麵你也應該知道了.........。”隨後，劉表將荊州如今的局麵分析了一遍。
蔡瑁與劉表撕破臉，曹軍又在城外建立了軍寨，襄陽與荊州全境落入曹操的手中是遲早的事情。曹操會如何對待自己的子嗣，劉表不得而知，但是還是要做完全的準備。
劉表的意圖很簡單。劉琦作為自己的長子，肯定是死後接管荊州與穩定荊州的人。曹操取得荊州後，前期肯定會重用自己的長子，但是荊州一旦趨於穩定，劉琦的安全就堪憂了。
劉琦身為長子，而且身體一直不好，劉表為了劉家的血脈已經決定犧牲劉琦了。劉表招來文聘的目的是讓文聘照顧劉琮。
劉表的意思很簡單，讓文聘在荊州的一個郡給劉琮安排一個莊園，讓劉琮安度餘生就可以了，至於身份嘛，當然是文聘的親屬，至於怎麽安排就是文聘的事情了。
“主公放心，聘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公子，不會讓主公失望，隻要有聘在一日，小公子就會安全一日。”文聘含著淚應答著劉表。
“好，好，我知道仲業不會讓我失望的，管家那邊，我已經吩咐好了，我府上的錢財會交給仲業，以後琮兒就交給仲業了。”
“請主公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公子！”
“恩，仲業，此事隻能你一人知曉，管家與仆人處理完此事，你就將他們斬殺，昨夜城內激戰，有不少的事情需要處理，我會讓廖化協助於你，此事就乘機辦了。”劉表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為自己的子嗣安排了後路。希望盡力保全自己的血脈。
“諾！”文聘拱了拱手，退出了劉表的書房。
“哎！世家之人不可信啊！蔡瑁？蒯越？蒯良？本來我以為單騎而來，有三位相助，可以穩守荊州，沒有想到如今卻是這個局麵...........。劉表躺在座椅之上，回憶起自己單騎來荊州的往事，一直回憶到昨夜發生的事情，劉表覺得自己的腦子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
“世家還是背叛我了！”劉表臉色一紅，微微一笑，躺了下去。
公元206年末，隆冬之際，大漢荊州牧劉表病逝於襄陽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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