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無奈生於帝王家

“侯爺,丞相大人多日都沒有來議事了,是不是.........?”蒯越又來到了呂睿的院子,自從曹操與蔡氏成婚之後,曹操好像就不怎麽搭理政事了,反而是整日待著蔡氏的院子裏,不理政事,將所有的軍政大事都交給了曹昂,讓呂睿與曹家眾子輔助。

“異度不必擔心,本侯認為丞相大人自有安排。”呂睿微微一笑,老曹最喜歡搞神秘了。下麵肯定有什麽大動作,蔡氏隻是一個幌子而已。

“侯爺的意思是.........?”

“異度,你以為丞相要製止這些流言不是一句話的事?為什麽現在流言四起,連許都都知道了丞相的風流韻事?”呂睿拿起桌上的清茶遞給了蒯越,本來呂睿以為是老曹的老毛病犯了,但是事情的發展,讓呂睿感到,事情恐怕不是這麽簡單的!

現在連許都都在傳老曹的風流韻事,有不少人說老曹被美色所迷,剛剛攻占了荊州,就搶奪了他人的妻子,不理政事。許都的丁老虎聽到傳聞後,勃然大怒,將曹操房內的東西都摔爛了,還揚言要前來荊州抓狐狸精。

曹家眾人好說歹說都不管用,最後是曹嵩這個老壽星出來才鎮住了丁老虎。

曹操要搞風流,沒有必要將家裏弄得雞犬不寧,而且朝野盡知。這不是老曹的風格,唯一的解釋就是曹操想掩飾什麽。

“異度,蔡瑁現在在哪裏?”按照呂睿的想法,如果曹操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話,蔡瑁的荊州水軍就會是曹操的殺招。

“侯爺,蔡瑁返回江陵省親去了,聽說是族內有什麽大事需要蔡瑁處理。這幾天蔡瑁還在江陵舉行了一個文會,廣招荊楚才俊。風花雪月。”蒯越當然知道呂睿的意思,蒯越也注意到了蔡瑁的舉動,但是蔡瑁不想有什麽大動作的謀劃。

“哦?”呂睿愣了一下。老曹到底打了什麽注意,蔡瑁居然放假了?難道曹操想要其他人代替蔡瑁指揮荊州水軍。或者是另有安排?

“異度,丞相大人最近有沒有詢問你什麽事情?”呂睿將所有的可能都在心中過了一遍,曹操可能用蔡瑁做疑兵之計,然後從另外的方麵動手,突襲孫權。

事情?蒯越愣了一下,曹操與蔡氏大婚之前確實是招自己去詢問了不少的事情,但是都是關於如何安撫荊州將領與荊楚蠻族的。這些事情都沒有什麽特別。蒯越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應答如流,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蒯越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稟報給呂睿,呂睿喝了一口清茶。開始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想了一會,依然是毫無頭緒。

“侯爺,丕公子在外求見。”正當呂睿與蒯越揣測曹操心中所想的時候,史阿進來了。向呂睿稟報,曹丕求見。

曹丕?呂睿愣了一下,曹丕也是來找自己勸諫曹操的?沒有多想,呂睿就讓史阿帶著曹丕進入了自己的書房。曹丕進入書房之後,與蒯越見禮後。就坐在了蒯越的對麵。

“原來蒯先生也在,正好,丕不用多走一趟了。”

“公子?”蒯越愣了一下,望了望曹丕,又望了望呂睿,曹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用多走一趟了?難道是叫自己一起勸諫丞相大人的?想到這裏,蒯越向呂睿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蒯越畢竟是下屬,直接詢問曹丕恐怕不太好,由呂睿出麵更好。

“丕弟,難道你也是為了丞相大人之事而來?”呂睿見曹丕麵色不佳,知道肯定有什麽事情,就直接看門見山了。

“睿哥,弟是為了父親之事而來,隻不過不是來相求睿哥,而是與睿哥一同執行父命!”曹丕輕輕滴歎了一口氣,無力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執行父命?”呂睿這會算是聽明白了,執行父命,看來曹操是真的有什麽謀劃了,讓自己與曹丕,蒯越二人執行。

“是的,睿哥,文烈已經帶著虎豹騎從許都返回了襄陽城。”曹丕說了一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事情讓他心神不寧。

“那又如何?”曹休,曹彰,曹真三人是曹操看好的統軍之人,由曹休暫時統領虎豹騎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

“華妹也來了!”曹丕無力地從嘴中吐出了一句。華妹來了,意思就是曹操的女兒曹華也來了。

“父親決定與五蠻溪聯姻,將華妹嫁給老蠻王的兒子,借蠻兵攻打柴桑孫權。”曹丕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事情告訴呂睿。自己心中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父親要借助五蠻溪來對付孫權,曹軍有數十萬大軍難道還對付不了柴桑的十萬孫權軍?

聯姻?呂睿愣了一下,原來老曹打的是這個主意!呂睿聽了曹丕的話就明白了,老曹是想借助五蠻溪的大軍從側翼攻打孫權,出其不意掩其不備,一舉攻破柴桑,讓曹華去聯姻,恐怕就是為了穩固五蠻溪。

曹丕的失落就不難解釋了,雖然曹丕被後人稱為無情無義的開國之君,但是在呂睿眼中,曹丕未必無情,隻不過是皇帝的身份擺在那裏,有時候迫不得已。比起李世民,曹丕算好了,隻是冷落自己的弟弟,並沒有誅殺親族。

“子桓,你是不是因為仲父的決定而有所不滿?認為我們不應該與蠻族合作?”呂睿望了曹丕一眼,曹丕的真實想法呂睿很想知道,這是影響曹魏以後大局的一個因素,就是曹丕不是皇帝,也是一個手握實權的王爺。

“睿哥,弟並不是歧視蠻族,認為蠻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實自春秋戰國以來,秦統一六國若以秦為正統,六國之中哪個不是蠻夷?隻不過弟認為父親此舉,猶如白登之圍,有失我曹氏之威!”曹丕將自己的不滿發泄出來,麵對曹操,曹丕可不敢這麽放肆。

原來是為了曹氏的麵子?看來曹丕與曹操一樣。隻重實際不重名望,不以世家名聲為重,對於寒門與異族也沒有什麽歧視。這樣呂睿就放心了。大魏的未來,少數蠻族可能會發揮很大的作用。

“子桓。此事既然仲父已經決定,我們也不好說什麽,華妹是你的親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決定將華妹的待嫁之物翻倍,多出的部分由侯爺府出,這樣也算對得起我們的兄妹之情了。”呂睿也沒有什麽辦法安慰曹丕。隻有將曹華的陪嫁之物提高,因為在漢代,像這種和親女方的待嫁之物決定了女子在夫家的地位。

“哎,多謝睿哥了。弟也知道此事不可阻攔。隻是發發牢騷而已,對了父親讓我們午膳之後到南麵的郊外等候,華妹的車隊就在南郊。”曹丕歎了一口氣,告訴呂睿下午就要出發前往五蠻溪了。

“我明白了,異度。子桓,我們先去用膳,然後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就可以出發了。”呂睿聽到曹操的命令也不含糊,既然把曹華都弄去和親了,那麽呂睿就不能浪費這次機會。一定要借助五蠻溪給孫權重重一擊!

用過午膳之後,呂睿帶著曹丕與蒯越還有自己的親衛來到了襄陽城的南郊。

“睿哥,父親與妹妹仔那裏!”曹丕用手指了指不遠處,隻見曹操與曹華二人好像正在敘說離別之情,曹華還不時地用手帕擦拭著自己的淚水。

“參見丞相大人!”呂睿帶著曹丕與蒯越上前見禮。

“不凡來了?”曹操鼻子擤了擤,將頭轉向呂睿三人。從曹操泛紅的眼圈之中看得出曹操的不舍。

“是,大人!”

“恩,子桓,你與異度帶著倉舒與華兒先行,不凡留下,本相有事情與不凡商量。”曹操見到呂睿三人,又恢複了丞相的威嚴,直接對曹丕下了命令。

“是,大人!”曹丕在曹操麵前不敢表示任何不滿,拱了拱手,就帶著大隊往南而去了。

“不凡,你可知道為什麽我要將華兒送去五蠻溪聯姻?”曹操望了望遠去的馬車,緩緩地轉過頭,語氣變得有些無奈。

“仲父是為了對付孫權?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這隻是其中一點,還有更大的原因,除了父親,沒有人能理解我。”曹操搖了搖頭,眼中掠過一些悲傷。

“文烈在接華兒時候受傷了,你讓隨行的軍醫多注意點,本相愧對文烈。”

曹休受傷了?呂睿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了擔憂之情。曹休是武將,也算得上身經百戰了,但是居然會在接曹華的途中受傷,看來是曹家眾人所為了。

曹休受傷明顯是曹休不敢阻攔曹家眾人的責罵與毆打,才造成了傷害。這點是很可怕的,說明曹操的決議第一次在曹家遭受到了如此多的反對。曹家大部分人很難理解,為什麽曹操在手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還要用聯姻這一招,這簡直是斷送自己女兒的幸福。

“請仲父明示,睿兒猜不出仲父的謀劃。”呂睿拱了拱手,向曹操請教。對付孫權,以曹操現在的優勢,隻要穩紮穩打,不出三年,孫權必敗,但是曹操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用聯姻這一策,恐怕背後有不得不說的秘密。

“不凡,大漢局勢變化莫測,我曹家的局勢也變化莫測,本來我想憑借一己之力掃世家之禍,還天下一個安寧,可惜事與願違,身為世家的我,豈能將世家全部鏟除,但是世家又是天下之禍。不凡,你認為,本相要對付世家,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世家之禍?這個問題呂睿已經考慮過多次了,後世對付世家大族的方法最有效的就是開科舉了,可是,如今的大漢豈能開科舉?讀書之人大部分都是世家之人,就算有一兩個寒門,也是小地主階級,農民階級在這個時代讀書就是天方夜譚,命都保不住了,還讀什麽書?開科舉的基礎不夠,要奠定下基礎,起碼要幾代人的努力,呂睿此生是做不到了。

世家壟斷官僚體製是任何政權的衰敗之禍,現在曹操憑借強力的軍事控製打壓世族已經到了極致,如果曹操要更近一步打擊世家,那就隻有以曹代漢了!晉升皇帝,獲得最高的權利,開國之君就算沒有恩德,也有殺戮的霸氣。

“以曹代漢!”

“哈哈哈哈,不錯,就是以曹代漢!可是以曹代漢就必須獲得世家的支持,就算本相不需要,後繼之人也是需要的,仲父不做開國之君,開國之君的殺戮本相不需要,仲父現在要為曹家的守城之君做點事情。”曹操仰天大笑,似乎陶醉在自己的謀劃之中,為孫輩謀劃,恐怕自古以來的皇帝都麽有如此深謀遠慮吧!

為守城之君謀劃?呂睿聽了曹操的話,就完全明白曹操的意思了。曹操是打天下,有沒有開國之君的殺戮之氣都能鎮壓住世家,所以這殺戮之氣還是留給兒子輩好了。現在曹操所做的聯姻之舉,是為了曹氏的第三代,守城之君所做的努力。

“仲父深謀遠慮,睿不及,隻不過仲父此舉的用意,睿還無法揣測。”

“不凡,世家之局麵現在是難以改變的,既然世家不可變,我隻有增強我曹家的力量,讓寒門之人與忠於我曹氏的世家,甚至異族都為我曹家所用!我不能消滅世家,就要創造世家”曹操微微一笑,說出了自己的謀劃。

“仲父英明,睿佩服!”呂睿聽了曹操的話,才恍然大悟,原來曹操另辟蹊徑,用反製之法來對付世家,如果世家不能短期消滅,就讓曹氏保持第一世家的實力!

曹操的謀略說白了很簡單,就是賜身份,用寒門與異族!非世家的子弟要進入官場是很難的,但是有了身份就不一樣,特別是這種聯姻的翁婿關係,如果日後曹氏稱帝,那麽曹華就是公主了,五蠻溪的首領自然就是大魏駙馬了,駙馬入朝為官,那是合情合理的,寒門與異族又沒有世家的根基,必定要依附曹氏,這樣曹氏的力量就壯大了。

官場的權謀之術已經被曹操用得爐火純青了,這份權謀就算是穿越的呂睿還不曾習得。

”不凡,言盡於此,仲父派你前往五蠻溪的意圖你也應該知曉了,此番前去,不僅僅要與五蠻溪聯姻,還要不凡領導五蠻溪的軍隊從長沙郡突襲孫權,希望不凡不要讓仲父失望。”

“睿明白,多謝仲父厚愛,睿一定會攻破柴桑,為仲父平定南方!”

“好,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啟程吧。”

“是,仲父!”呂睿拱了拱手,就帶著離開了曹操,獨自一人趕上大隊。

“華兒?希望你不要怪父親,為了曹氏,我隻有這樣做了!”曹操望著南方,搖了搖頭。這就是帝王的無奈,也是帝王家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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