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忠義兩全美周郎

“睿哥,蔡瑁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倉促?我們剛剛把孫權趕進桂林郡,就要對桂林郡發動攻擊。”曹衝與呂睿剛剛參加完曹操在樓船之上的軍議,蔡瑁向曹操建言明日就發動對桂林郡的總攻,曹操權衡再三之後,同意了蔡瑁的建議。

“倉舒,此番追擊與往常不同,水上追擊,有很多事情都預料不到。現在我軍的補給隻有一個月了。如果再相持幾天也是浪費時間,不如乘著士氣正盛,一鼓作氣攻下桂林郡。桂林郡的守軍最多不會超過三萬了。”呂睿雖然對於蔡瑁的建議也有所保留,但是蔡瑁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權衡再三,自己也不反對了。

自從曹軍水上追擊孫權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了。水上追擊不必陸上,可以在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所有的生活必須在水上渡過。荊州水軍,五蠻溪的士卒,呂岱的秣陵水軍雖然都是南方的善戰之士,水性也不錯,但是長時間呆在船上,任何人都很難適應,所以桂林之戰必須速戰速決。

蔡瑁在會議上分析了敵我的優劣勢。曹操大軍的優勢就是人數眾多,船隻眾多,相比桂林郡的孫軍來說,恐怕已經是三倍的軍力優勢了。孫權為了抵擋曹軍南下的步伐,大部分的主力已經在柴桑一帶陣亡,特別是周瑜的私自南下,孫權的主力基本是消亡殆盡了。周瑜在鄱陽湖操練水軍,總兵力絕不會超過三萬。曹操現在的水軍卻可以達到十萬。

曹軍的劣勢就是長時間在水上作戰,如果桂林郡的戰役不能速戰速決的話,恐怕曹軍的水軍也吃不消。周瑜在桂林郡起碼休整了一個月,屬於以逸待勞,這也是曹軍不可預知的危險。但是曹軍已經追擊至此,沒有退後的理由,蔡瑁才建議一鼓作氣,攻擊桂林郡。

“睿哥所言有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隻有往前進攻了。”曹衝就算是神童,在大自然麵前也是無力的,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桂林郡內,孫權一身狼狽地進入了太守府,這個太守府在桂林郡的中央,是一座小洲,四麵環水。如今的桂林郡已經被周瑜打造成了一座水城。

“公瑾。曹操的大軍就在城外,你到底有什麽謀劃?”孫權剛剛進入太守府,就開始質問周瑜。周瑜這次擅自做主讓孫權損失頗大。自己的親軍基本上都被曹操殲滅了,現在隻有呂蒙帶著解煩軍和陸遜的三千軍士跟著自己。從廬陵撤退的兩萬大軍就隻剩這麽點人了。

“主公放心,在下已經有了全盤的謀劃,明日,子義會帶領五千精兵護送主公前往南中,至於曹軍。就留給我了。”周瑜拱了拱手回稟孫權,奇怪的是周瑜並沒有行君臣之禮,而是行了一個平禮。

“公瑾這是何意?”孫權見周瑜在文武麵前如此傲慢,心中愣了一下,難道周瑜手握兵權之後。已經狂妄到連君臣都不分了?

跟隨孫權的文武看到周瑜的舉動,都愣住了。心中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周瑜練君臣之禮都不行了,是不是一個特別的暗示?孫權的親軍損失得差不多了,孫堅與孫策老部下的士兵也不剩多少了。周瑜在桂林郡手握有三萬精銳水軍,若是有異心,就不好辦了。

眾人都往望著在孫權身邊的張昭,外事不決問周瑜,內事不決問張昭。這是孫策留下來的遺言,現在周瑜態度不明,大家都在看張昭的態度。眾人之中,隻有呂蒙,陸遜,賀齊等孫權的心腹沒有看著張昭,而是盯著周瑜與孫權。

“仲謀,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呼仲謀了。仲謀與伯符二人理念不同,我不便勉強,身為臣子,我隻有為主公盡忠,但是身為結義兄弟,我要為伯符盡義。古人都說忠義不能兩全,今日,我周公瑾就要做一個忠義兩全之人。”

“什麽?”孫權疑惑地望著周瑜,周瑜這段話讓孫權十分地吃驚。一向忠心的周瑜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主公,主公請放心,末將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進入南中,有子敬,子明,伯言等人輔助主公,主公定能割據一方,至於主公的江山能保多久,瑜就沒有辦法預測了。”周瑜拱了拱手,向孫權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公瑾?”孫權始終是一代梟雄,聽了周瑜的話之後,就明白了周瑜的想法。矛盾的想法,周瑜想將他矛盾的想法變成現實,達到忠義兩全的目的。

周瑜與孫策從起兵之日起,二人的理念就是匡扶漢室,重振大漢之威。二人從來都沒有改變自己的理想,在曹操提出奉天子以令諸侯的戰略之時,周瑜就多次向孫權表示了自己的決心。隻要曹操真心輔助天子,沒有不臣之心,江東就應該歸附朝廷,協助中央政府再次統一大漢。

如果說曹操隻是半個漢室忠臣的話,周瑜與孫策就是隻忠於漢室的臣子了。

孫權當然不會有什麽忠於漢室之心,一直都想做一代梟雄。與天下諸侯分庭抗禮。正是因為這份理念的不同,導致了孫權與周瑜一直存在矛盾。

周瑜如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身為臣子,周瑜是孫權的部下,理應為孫權謀劃。所以周瑜將退往南中的戰略做好了部署,為孫權盡最後一次忠。

身為大漢臣子,周瑜已經無力改變曹操代漢的趨勢,但是周瑜可以延緩曹操代漢的步伐。隻要曹操在桂林郡折戟,曹操想在有生之年統一全國就基本不可能了,這樣曹操就會在有生之時保持自己對劉協的尊重。

“本將軍明白了,既然公瑾已經有了安排。本將軍就不反對了。本將軍多日勞頓,已經有些乏了,現在就去休息。至於桂林郡之事就交給公瑾了。”孫權很快就反應過來,周瑜敢用平禮對待孫權就已經說明了周瑜的決心,周瑜既然給了孫權一條後路,孫權不會不知道什麽是能屈能伸,周瑜要和曹操決戰就由周瑜去吧。自己還要退入南中,徐圖後計。

孫權一甩手。就帶著親衛離開了太守府。剛剛還不知怎麽辦的文武馬上反應過來了。雖然不太了解周瑜的忠義兩全是什麽意思,但是看樣子周瑜不會對孫權動手,孫權還是主公。文武都跟著孫權一起離開了,桂林郡將有大戰,沒有多少人想去趟渾水。

“一群膽小之人!”太史慈看著大部分文武的表現,不屑地吐了一口吐沫。

“子義,不必如此,人求自保都是本能而已。伯言是不是還在外麵等著?”周瑜揮了揮手,示意太史慈不要生氣。江東的文武是什麽水平,有多少人有料水,周瑜心知肚明。

“參見大都督!”太史慈點了點頭。將門外的陸遜叫了進來。陸遜見到周瑜之後,馬上向周瑜行禮。

“伯言來了,坐吧。”

“謝大都督!”

“伯言啊,你乃伯符的女婿,大都督這樣見外的話就不要叫了,叫聲叔父即可。”周瑜與孫策雖然是結義兄弟。但是情義卻勝過了親兄弟。看到陸遜,周瑜又想起了年輕時候與孫策在一起的情景。

“是,伯言從命,謝謝叔父。”

“恩,伯言。叔父有一疑問,想向伯言請教。不知伯言是否肯如實回答?”周瑜喝了一口清茶,望了陸遜一眼。

“叔父有何疑惑?”

“伯言為何不投效曹操,振興陸家,仲謀大勢已去,就算是退守南中,也隻是強弩之末了。”周瑜說出這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就像一位前輩詢問晚輩家常一樣。

周瑜身邊的太史慈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周瑜吩咐,陸遜就不能走出這間房間。周瑜對陸遜的疑惑,太史慈同樣也有。

陸家與孫家的大仇,那是不必說了,大漢的人都知道,雖然後來孫權為了穩住陸家,將孫策的女兒許配給了陸遜,表示了化解恩仇的意思,但是大仇就是大仇,太史慈都不相信陸遜會放下,周瑜就更不可能了。

孫權始終是孫策的弟弟,周瑜現任的主公,為了忠義,周瑜必須要解決掉留在孫權身邊的任何隱患。

“叔父,恐怕在下說是為了夫人,叔父也不會相信了。孫家與陸家雖然有大仇,但是伯言是不會為了私仇而影響自己的判斷。隻有跟著主公,伯言才有機會振興陸家!”陸遜絲毫沒有畏懼周瑜的質疑,而是用世家利益直接回擊周瑜。為了世家的利益,個人的私仇都是可以放下的。

“伯言說說,為什麽隻有仲謀才是伯言的選擇。”周瑜聽了陸遜的話,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叔父是聰明人,在下也不饒圈子了。若是留在江東,陸家隻會是一個普通的世家。跟隨主公,陸家才有聞名大漢的機會。世家的壯大不單單要靠底蘊,更要靠能聞名四海的家主!”

“如若不然?大漢劉家的下場就是我陸家的下場。”陸遜微微一笑,他相信這個回答會讓周瑜很滿意。

周瑜聽了陸遜的話,愣了一下,大漢劉家?這不是暗指當今天子嗎?陸伯言,看來又是一個以家族利益為重的世家子弟,將家族利益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自古有一句話是亂世出英雄,亂世能出英雄,是因為戰爭!隻有戰爭才能使得英雄發揮才能,才能使得英雄聞名於世。成為了英雄才有登上政治高峰的機會,這才是世家最想要的結果。

沒有秦末,劉邦隻會是個流氓亭長。沒有王莽,劉秀也隻會是個落魄宗室。在和平年代,世家要登上政治高峰,隻有靠按部就班的程序。亂世之中就可以打破這個定律,能者居之!

隻有戰爭才是振興陸家的唯一道路!

“伯言說得好,叔父預祝你能成功,重振陸家之威!”周瑜拿起自己身邊的酒壺,倒了一杯酒水,遞給了陸遜。

“謝叔父!”陸遜將酒水一飲而盡,然後拱了拱手,就退出去了。一直到陸遜離開房間,周瑜都沒有讓太史慈下手。

“大都督相信陸伯言?”太史慈的長劍已經離開了劍鞘,周瑜卻讓陸遜離開了。

“本都督不擔保伯言對仲謀的忠心,但是本都督知道,伯言對家族的忠心是不會騙人的,為了家族,伯言隻有選擇仲謀,為仲謀奮鬥一生。”周瑜微微一笑,隻要陸遜日後掌握了大權,那麽陸家就會是孫權政治的核心成員,這樣就算孫權被消滅了,陸家也會繼續興旺下去。厚待敵國舊臣是每個統治者都會玩的政治招數。

“既然大都督如此說了,慈就聽命是了。大都督,為何不讓子義留下來,大都督要為了伯符的理想奮鬥,子義也想為伯符的理想奮鬥。”太史慈見周瑜處理完陸遜的事情,就開始請命留下協助周瑜。太史慈知道,周瑜留下,就已經是報了必死之心了。

“子義,正是為了伯符的理想,子義不能留下。大漢雖然已經不可挽回了,但是大漢的疆土不能丟,南中蠻族林立,早有脫離大漢之心,交州有士燮,可是南中無士燮。大漢朝廷可丟,大漢之土不可丟!”周瑜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大漢朝廷保不住了,但是疆土要保住。

“慈明白了,大都督保重!”太史慈拱了拱手,就要離開。

“等等,子義,將這本書交給伯言吧,這本書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伯言還年輕,隻要專研這本書,日後必成大氣。”周瑜將一份玉竹簡交給了太史慈,周瑜還要太史慈考驗一下陸遜,隻要陸遜是真心輔助孫權,這本書就是陸遜的了。

太史慈接過玉竹簡,望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五行秘術四個大字。太史慈點了點頭,就將竹簡收回了袖口之中。

“啊!”在桂林郡外的一艘大樓船之上,呂睿打了一個噴嚏,望了望四周的群山環繞,綠水圍城,呂睿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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