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黃龍三年(231)十二月,會稽(今浙江紹興)言嘉禾生,二十九日,吳大赦,改明年為嘉禾元年。吳黃龍三年、魏太和五年(231)十月,孫權使中郎將孫布詐降,稱:“因為路途遙遠不能前來致意,特請派兵前來迎接。”誘魏揚州刺史王淩來迎接,孫權伏兵於阜陵(今安徽全椒東)以候。揚州刺史王淩將孫布信傳到滿寵手裏,請求派兵馬前去迎接。魏征東將軍滿寵以為吳必有詐,不與兵。替王淩寫信給孫布說:“你認識錯誤,迷途知返,想脫離災禍歸順我們,離開暴政,改走正道,值得讚揚。今希望我們派兵迎接你們,但思來想去,兵少則不能保衛你們,兵多則又易泄露機密。暫且設密計以成全你的誌向,臨時再商討辦法。”正好這時滿寵被召入朝,臨行前他命令留府長史:“若王淩想要前往迎接,不要給他派兵。”王淩乃單遣一將率步騎七千人迎布。孫布突然夜襲,魏兵死傷過半。當初,滿寵與王淩不和,王淩的同黨詆毀滿寵年老力衰,言行荒謬,不合事理。因此曹叡才召滿寵入朝。滿寵到京城後,身體康健。曹叡見狀,又要求滿寵回到原職去。滿寵不止一次上表,要求留在京城。曹叡下詔說:“從前廉頗為向使者表示自己身體健康,仍可帶兵打仗,一頓吃掉鬥米、十斤肉。馬援六十二歲時仍請兵戰鬥,據馬鞍顧視,以示可用。今你未老而自謂已老,怎不以廉頗、馬援自比呢?要想法保衛邊境,為國效力啊。”

公元231年(黃龍三年),吳國朝廷考慮到南方清平穩定,將呂岱征召出交州,薛綜擔心接替呂岱的人不是合適的人選,於是上疏說:“從前舜帝南巡,逝於蒼梧。秦代設置桂林、南海、象郡,由是則四郡歸屬中國,是由來已久的事情。趙佗在番禺創業,安撫降服百越的君主,即在珠官以南的地方。漢武帝誅殺呂嘉,開辟九郡,設置交阯刺史來鎮守監控這些地方。其地山長水遠,風俗習慣不一,語言各不相同,多重轉譯才通,民如禽獸,長幼無別,綰發於上,赤腳於下,頭上紮帶,衣襟左敞,官長設置,即使有也與無一樣。自那以後,大量流放中原地區犯罪之人與他們雜居一起,逐漸讓他們學習寫字,粗通官語,驛傳往來,使他們看到禮儀教化。到後來錫光為交阯太守、任延為九真太守,於是教他們用犁耕種,讓他們戴帽穿鞋;為他們設置媒官,使他們知道聘娶;建立學校,用經典大義教導他們。自此以降,四百多年,各任太守大多如此。自為臣客居其地剛到之時,珠崖一帶除州縣治所行正式嫁娶外,其他地方都是等到八月自認門戶,百姓聚集相會時,男女全都自己尋求合適對象,便結成夫妻,父母不能阻止。交阯的糜泠、九真的都龐二縣,都是哥哥死後弟弟娶嫂,社會以此為習俗,地方官長聽任自便,不加以禁止限製。日南郡的男女都是**,不以此為羞恥。由此可知,他們同於蟲獸,隻不過有一張麵孔而已。

然而其地土地廣大人口眾多,地勢險阻蟲瘴毒害,容易發生叛亂,難以使他們服從治理。縣裏官吏統治控製他們,宣示法令使其服威,田戶的租賦,酌情征用;可貴的是他們貢上采自遠處的貴重珍珠、香藥、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鸚鵡、翡翠、孔雀等奇貨特產,充實完備珍貴玩物的收藏,不必仰仗他們繳納賦稅,來供益中原。然而在幾千裏外的藩屬之地,地方官員的選擇,大多未經精密考察。漢代法令寬鬆,官員大多放肆妄為,故此屢屢違犯法令。珠崖的衰頹,起因於地方官吏看到當地人頭發漂亮,強行剪取下來用作製成假發。及臣入其地看到的情景,南海人黃蓋任日南太守,一下車因供應設置不豐足,就將主簿打死,而自己也被驅逐。九真太守儋萌為嶽父周京設宴作東,將大官一起請到,酒酣作樂,功曹番歆起身要與周京一道舞蹈,周京不肯起身,番歆還在強逼,儋萌大怒用杖擊打番歆,將他打死在郡府。番歆的弟弟番苗率兵攻打郡府,用毒箭射儋萌,儋萌中箭致死。交阯太守士燮派兵前往討伐,一直不能取勝。又有原刺史會稽人朱符,將同鄉人虞褒、劉彥等多人分別任作官長,侵害虐待百姓,強迫百姓繳納賦稅。捕黃魚一條就要繳收稻子一斛,百姓怨恨叛變,山越賊寇相應出動,攻州犯郡。朱符逃往海上,流離死去。再有南陽人張津,與荊州牧劉表結有仇怨,自己兵弱而敵軍勢大,年年出兵打仗,諸位將領都很厭煩,去留自便隨意。張津稍加整頓約束,威武不足懾眾,被這些人所淩辱,最終被殺。後有零陵人賴恭,是先輩中仁厚謹慎之人,但不識事務。劉表又派遣長沙人吳巨為蒼梧太守。吳巨是一輕率驃悍的武夫,不被賴恭所信服,動相怨恨,攆走賴恭,賴恭向步騭求援。當時張津的舊將夷廖、錢博的黨徒甚眾,步騭一一鋤殲,社會秩序與國家法紀才穩定下來,但很快被朝廷征召出境。呂岱來後,有士氏興起的叛亂。他所率越地大軍南向征討,平定討伐之際,改換地方官長,彰明天子法令,威勢布施萬裏,大小士民順風教化。由此可知,綏撫邊疆地域,實在要有合適人選。

州牧郡守的人選,必須清廉能幹之人,荒遠邊陲之地,更是關係著百姓和國家的禍福。今日交州雖說名義上已大致平定,但還有高涼慣匪。其中南海、蒼梧、鬱林、珠官四郡邊界尚未安定,依舊賊寇作亂,是叛亂逃亡之人的專門聚集之地。如果呂岱不回到南方任職,新任刺史就得精心慎密地挑選,其人能統攝八郡,具有策略智謀,能逐步地以懷柔手段治理高涼,給予他威勢尊榮,賜予他權力地位,責令他治理有成效,這樣才能彌補和填複呂岱調走的空檔。如果隻是中等人才,謹守常法成規,而無奇計妙略,則邪惡勢力會日盛一日,天長日久必成大患。故此國家之安危,就在於所任人職,不可不明察。臣私下擔心朝廷忽略或輕視了交州官員的人選,故此冒昧地竭獻愚忠,以廣開陛下聖明的思慮。”

公元231年(黃龍三年),孫權次子建昌侯孫慮擔任鎮軍大將軍,駐守半州,任命薛綜為長史,對外職掌諸般政事,對內傳授經傳典籍。公元232年(嘉禾元年)正月,孫慮去世[10],薛綜入朝任賊曹尚書,升為尚書仆射。

魏太和六年(232)二月,因“大魏創業,諸王開國,隨時之宜,未有定製,非所以永為後法也”,詔:“其改封諸侯王,皆以郡為國。”

公元231年(太和五年),15歲的王元姬嫁給了司馬懿的次子司馬昭。王元姬出生於書香門第,她的祖父王朗、父親王肅是三國時期著名的經學家。王朗是曹魏司徒,封蘭陵侯,王肅是曹魏中領軍,襲封蘭陵侯。

王元姬八歲時,就能

誦讀《詩經》、《論語》,尤其精通喪服禮儀;隻要是有文義的,看了一遍,一定能記在心中。王元姬九歲時,遇到母親羊氏生病,她不離左右地侍奉母親,很長時間衣不解帶。常在沒有聽到父母的吩咐時就已經順承其意去做事了,舉止行為適當,因此父母讓她管理家事,她總是處理得合情合理。祖父王朗非常喜愛她,說:“使我們家興盛起來的,一定是這個女孩,可惜她不是男子!”

公元228年(太和二年),王元姬十二歲時,王朗去世,王元姬非常哀傷、痛哭流涕,發自內心,父親王肅更加珍惜重視她。[

公元232年(嘉禾元年),陸遜率軍向魏廬江(治六安,今安徽六安東北)進發。不少人建議魏揚州都督、征東將軍滿寵:“應趕快救援。”滿寵說:“廬江雖小,但是兵精將猛,定能堅守一段時日。再說,敵軍棄船深入二百裏,後方空虛,正宜誘其深入,乘機擊敗他們。應當聽之任之,讓其推進,讓他們連逃跑都來不及。”滿寵沒有急於派兵救援廬江,而是督率精銳部隊在楊宜口(陽泉水和決水匯合處,今安徽霍丘東北)設伏,迎擊吳軍。陸遜探得魏軍動向,遂連夜率部撤退。

吳軍撤退,不少人稱讚滿寵英明。

太和六年(公元232年),曹叡愛女曹淑逝世,追封諡平原懿公主。陳群上疏奏說:“人的壽命長短是由命運決定的,生死存亡自有定分。因此聖人們製定禮儀時,或有所限度或充分顯現,以求得公允,合乎天道。孔子父母的合葬墳墓不整治,不裝飾,很儉樸;延陵季子的長子死在從齊國返回的途中,就安葬於嬴縣、博城之間,有不歸之魂。所以說,聖人的一舉一動都合乎天地之道,因此能夠流傳千古;大德之人的一舉一動都不能超越法則,因此成為萬世師表。公主死時年僅八歲,因此按照禮的規定,還不具備大辦喪事的資格,況且又不是周年滿月,如果用成年人的禮儀給她送葬,再多做些喪服,讓滿朝文武都穿上,一天到晚守靈痛哭,自古以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呀。而且聽說陛下還要親自視察陵寢,親自路祭於庭、升柩於車。希望陛下能抑止割舍這些有損無益的事情,一切送葬事宜但憑大臣們的安排,不必禦駕親臨,這是國家最大的希望了。聽說陛下的車駕要到摩陂,實際上要到許昌,您和太後宮中的上下人等,全都跟著一起東行,朝裏的大小官員,沒有不感到驚訝的。有的說你是想要東行避災,有的說您打算找個合適的地方遷建宮殿,還有的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臣下認為,吉凶有命,禍福有人,即使遷徙求安,也不會有什麽益處。倘若一定要遷移躲避,那麽好好修繕一下京城西北的金墉城,或孟津的別宮,都可以暫時留住,這樣也可以免除西宮上下露宿原野,耽誤春耕農忙的弊病。再說,如果東吳、蜀兩國的敵人聽到你要東行的消息,就會認為您是自取敗勢,因而加強對魏國的襲擊幹擾,那時咱們的麻煩可就多得數都數不過來了。況且,善士賢人應該能夠承擔盛衰,直麵安危,秉執道義,篤信天命,並非搬遷其家以求安寧,周圍的人也會受到他們的影響和感化,消除恐懼心理,何況陛下乃是萬國之主,您平靜天下就安定,您躁動天下就會紛亂,您的一舉一動,怎麽能夠稍有不慎呢?”曹叡不聽。

吳嘉禾元年、魏太和六年(232)三月,孫權遣將軍周賀、校尉裴潛航海至遼東(今遼寧遼陽),向公孫淵求馬。九月還。魏將田豫以歲晚風急,吳使必畏漂浪,當至成山(伉山東成山角)。遂以兵屯據成山。遇風,周賀等果至。田豫勒兵擊賀等,斬之。

公元232年(太和六年),董昭被正式任命為司徒,董昭上疏,陳述末流的弊病說:“凡是占有天下的人,沒有人不崇尚敦厚樸實忠誠守信的人士,而對那些虛偽不實的人深惡痛絕。近年的事例:魏諷在建安末年被誅殺,曹偉在黃初初年被斬首。我恭敬地注意到聖上前後所頒布的詔令,對浮華虛偽深惡痛絕,想要擊破不正當的結黨,常常使用切齒的言辭;然而那些執法的官吏都畏懼那些人的權勢,沒有人能對他們揭發糾查,這樣就使得對風俗的敗壞侵犯越來越嚴重。我看到當今少年不再以學問為作人的根本,轉而把四處交遊作為他們的職業;國中傑出的人士不把孝悌和清廉的修養當作首務,竟然把追逐權勢、惟利是圖當作第一位的事情。他們群相糾結,合成團體,互相吹捧讚賞,以毀謗和貶低來懲罰和羞辱,以袒護讚譽為封爵賞賜,誰依附他們,他們就對誰讚歎不已,誰不依附他們,就成了缺點和罪過。聽說還有人讓家奴門客書記和有職位的家屬冒用他的名字,出入往來官府禁地,交換流通書信公文,偵探察問。所有這些事情,都是國法所不允許,刑罰所不能赦免的,即使是魏諷、曹偉的罪行,也不會超過這些了。”曹叡於是發出嚴厲的詔令,斥責、罷免了諸葛誕、鄧颺等人。

魏太和六年(232)九月,明帝曹睿因遼東(今遼寧遼陽)太守公孫淵與吳通好,想討伐公孫淵。一時找不到人選,中領軍楊暨推舉田豫,於是使田豫以本官統帥青州的各路軍隊,假予符節,前往討伐。蔣濟卻認為:“但凡不是意欲吞並本朝的敵國,不是反叛本朝的臣子,都不宜隨便征伐。如果攻而不克,是逼其為反賊。所以說‘虎狼當路,不治狐狸。先除大害,小害自已’。(虎狼擋住道路,不要急著去消滅狐狸。先除掉大害,小害自然就會停止)就算攻克其地,他的百姓不足以強國,他的財產不足以富國,若一旦失敗,卻又徒招公孫淵的怨恨。”

魏明帝曹睿不聽,田豫出征海道,幽州刺史王雄自陸道。明帝認為賊人眾多,又要渡海,詔令四豫停止出兵。田豫估計,賊人船隻將要返回,正是年底風急的季節,一定懼怕風高浪大,東麵又無岸可依,肯定要到成山。成山沒有藏船的地方,隻好依傍岸邊行進。他觀察好地形,在各個山島的險要之處,布置軍隊防守,他親自到成山,登上漢武帝所建的樓觀。賊人返回時,果然遇到大風,船隻都觸山沉沒,飄**到岸邊,無處逃竄,全為田豫布置的將士俘虜。當初,各位將領都笑他在空地等待賊人,及至賊人慘敗,都爭相執行他的計劃,請求入海奪取飄泊的敵船。田豫恐怕敵人在陷入窮途末路時,會拚死反抗,但將領都不聽他的命令。當初,田豫以太守的官職統帥青州軍隊,青州刺史程喜心中不服,在進行布署時,多與他意見不一致。程喜知道明帝喜歡明珠,於是秘密上奏說:“田豫雖然立下戰功,但是軍令鬆弛;得到了許多珠寶器物,都發放給官兵而不交納給官府。”因此,田豫的功勞沒有受到獎賞。魏

帝隻好作罷撤軍。第一次伐遼東失敗。

魏明帝青龍元年(公元233年)農曆六月,鮮卑軻比能與步度根和親,帶兵一萬騎在陘北迎接步度根。畢軌進軍陰館,派蘇尚,董弼追趕鮮卑。

公元232年(嘉禾元年)十月,公孫淵在遼東反魏,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孫綜向孫吳稱臣以為外應。丞相顧勸諫不可,張昭也勸諫道:“公孫淵背叛魏國而懼怕其征討,所以才遠來求援,這不是他的本意。如果公孫淵改變意圖,想要自我表白於魏,那兩位使者就回不來,這難道不會讓天下取笑嗎?”孫權與其反覆爭辯,張昭勸諫之意越來越懇切。孫權不能忍受,抓著刀憤怒地說:“吳國的士人入宮就拜朕,出宮則拜您,朕對您的敬重,已經到了極點了,但您數次在眾人中折辱朕,朕害怕自己失手傷害您。”張昭注視孫權良久才說道:“臣雖然知道自己的話不會被聽從,但每次想要竭盡愚忠的原因,是因為當初太後臨終的時候,呼喚老臣在床下,遺詔顧命的話如今還在耳旁啊!”說完後涕泣橫流。孫權也擲刀於地,與張昭對泣。

吳嘉禾二年正月,孫權為之大赦。三月,便遣公孫淵使舒、綜還。孫權不顧群臣諫阻,使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將軍賀達、中使秦旦等領兵萬人,送金寶珍貨、九錫備物,從海道入遼東,封公孫淵為燕王。張昭憤恨自己的話不被采納,於是退居不朝,孫權在盛怒之下,命令用土封住張昭的家門,來表示他永遠不必出門了。張昭也用土從門內將門堵住,以表示他也永遠不打算出門了。結果公孫淵出賣東吳,殺了孫權派到遼東去的使者張彌和許晏。這時孫權後悔,數次派人請張昭上朝無果,又不願道歉示弱。他下令用火燒張昭的家門,以此逼張昭出門。但這方法也沒嚇倒張昭,因此孫權隻好又下令將火又撲熄。最後孫權在張昭家門前久站不去,張昭才在兒子的攙扶

公元233年(青龍元年),孫權與諸葛亮聯合,打算一起進攻魏國。魏國的邊境偵察兵繳獲孫權的書信,劉放於是改寫信中言詞,往往能夠更換本文卻仍與上下文相銜接,將信改作寫給魏征東將軍滿寵,表現出欲歸順魏國的意思,將其封好送給諸葛亮。諸葛亮將信抄給吳將步騭等人,孫權看到後,怕諸葛亮懷疑他的合作誠意,費力做出解釋。這一年,劉放、孫資二人俱加侍中、光祿大夫。下,出門與孫權和解。

公元233年(太和七年),公孫淵沒想到孫權會如此看重自己,認為東吳遠而曹魏近,害怕曹魏討伐,又垂涎東吳送來的珍寶,於是誘斬吳使,並將其首級獻給明帝。明帝於是拜公孫淵為大司馬,封樂浪公,還讓他繼續持節任遼東太守,統領諸郡。明帝遣使者傅容、聶夔封公孫淵樂浪公,之前公孫淵派去洛陽的計吏又對公孫淵說:“使團中有位名叫左駿伯的人,力大無窮,不是普通人。”公孫淵大為恐懼,於是帶領甲士,包圍使者居住的學館,然後才出來拜見使者,又數次對陪伴的國內賓客口出惡言,使者回洛陽後,便對明帝說明此事。

孫權大怒準備討伐,陸遜即上書相阻,說:“公孫淵憑借險固之地,拘留我國派往的使節,不肯進獻名馬,實在可恨可怒。這種蠻夷擾亂中原,沒有濡染王道的教化,飛鳥般地遠竄荒遠地域,抗拒我王師,致使陛下如此震怒,竟想以萬乘之尊勞身親乘小舟泛越大海,不計慮其中危艱而輕涉無意預料的險惡之地。當今天下紛亂如雲,群雄虎爭,英豪踴躍,狂呼爭鬥,虎視眈眈。陛下以神聖威武的英姿,承受天命,擊敗曹操於烏林,大勝劉備於西陵,生擒關羽於荊州,這三個敵人都是當代雄傑,都被挫敗鋒芒。聖明教化所撫之地,萬裏歸服如小草隨風,這正是平定華夏,統一天下的大好時機。如今陛下不忍耐住小小的怨憤,而勃發雷霆盛怒,違背古人不坐屋簷下以防落瓦傷的訓誡,輕視自己萬乘之尊的身份,對此我確感迷惑。為臣聽說誌行萬裏者,不半路而停步;謀取天下者,不因小而害大。強寇正在國境,邊遠區域尚未歸服,陛下乘槎遠征,必然給敵人以可乘之機,災禍臨頭再去憂慮必然悔之不及。倘若使統一天下的大業能及時實現,則公孫淵不用討伐也自動歸降,現在卻舍不得遠東的民眾與名馬,難道單單就拋棄江東萬安之本業而不覺得可惜嗎?請停止任何軍事行動,以兵威對付主要敵人,早日平定中原,垂耀功名萬代。”薛綜上表勸諫說:“帝王之人,乃萬邦元首,天下人以其維係生命的人。故此他的居住要重置門戶敲擊木柝以戒備意外;他的出行則清灑道路節製車馬速度以形成威嚴氣勢,這就是為了保全萬邦平安的福運,鎮撫四海的民心。從前孔子憎惡時局,托言乘桴浮於東海,季由聽說甚為高興,他因才幹無可取之處才受到拒絕。漢元帝打算乘禦樓船,薛廣德請求刎頸用血來染車。為什麽呢?因為水、火是最險之物,不是帝王應該涉足的。諺語說‘千金之子,不可坐在堂屋的簷下’。何況萬乘之尊呢?現在遼東戎貊小國,沒有堅固的城池和防禦的措施,武器不鋒利,軍隊散亂如犬羊之群,前往必能獲勝,的確像聖明詔書所言。然而其地寒冷貧瘠,穀物無法生長,民眾習慣乘馬,遷移漂泊無常。突然聽說大軍降至,自忖不能敵對,鳥驚獸散,驅馬遠奔四散逃命,一人一馬都不得看見,雖然獲得無人的空地,守著它無什麽益處,這是不可出兵的原因之一。加之海水波濤洶湧動**,又有成山島的險難,海潮流動變化不定,狂風惡浪在所難免,轉眼之間,人與船就發生異常變化。雖有堯、舜的仁德,但智謀無法施展;有孟賁、夏育的勇猛,但力量無法用上。這是不可出兵的原因之二。再是濃霧彌漫天空,鹹水在海麵蒸發,易於患上腳氣病痛,轉相傳染,凡航海之人,很少不患此病。這是不可出兵的原因之三。天生神聖之人,常以祥瑞征兆來顯示,必定平定禍亂,使百姓安康;吉祥的征兆日益集現,海內即將平定,叛逆凶頑,滅亡即在近期。中原一旦平定,遼東必然自行滅亡,隻需拱手以待而已。如今卻要違背必然的規律,自找最危的險阻,忽視九州的穩定。發泄一時的忿怒,既不是社稷的重大決策,又為創業以來所未有之事,這正是百官們所以側身歎息,食不甘味、寢不安席的原因。誠望陛下抑製雷霆之威,忍耐赫然發作之怒,依就乘橋的安全,遠離履冰的危險,這樣臣子便可仰仗您的福祉,天下百姓由此獲得幸運。”孫權聽取了眾人的意見。

公元233年,魏都督揚州諸軍事滿寵,奉詔在合肥城西三十裏建立新城以抗孫吳,便在城西約十五公裏處的雞鳴山東麓,建一新城。這座城就是有名的合肥新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