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成功擊敗了吳國諸葛恪,鄧艾對司馬師說:“孫權已死,舊大臣不歸順新朝。東吳著名的宗族大姓都有自己的地方武裝,憑借武力,倚仗權勢,完全可以獨霸一方。諸葛恪剛剛把持朝政,國內沒有眾所期望的君主,他不考慮如何安撫上下,以便穩定政權,卻對外頻繁用武,虐待自己的人民,以全國的軍力攻打合肥這座堅固的城池,死者不下數萬,大敗而歸,這是諸葛恪自取滅亡的末日。從前,伍子胥、吳起、商鞅、樂毅都曾得到各自國家君主的重用。君主死,他們自己也就末日臨頭了。更何況諸葛恪的才能遠遠不能和上述四位賢能之士相比。但是他又不慎重考慮潛伏著巨大的危險,其自取敗亡,為期已經不遠了。”司馬師說:“說的有理。”

鄧艾說這話又是讚許,但同時也是警告。司馬師和諸葛恪,身份地位何其相似。然而司馬師和諸葛恪的身份又何其不一樣,因為無論是伍子胥這些前輩,還是諸葛恪這個同時代的輔政大臣,他們的權力,都是他們的君主給的,他們的君主,對他們都是如此的信任,卻還無法保證他們善始善終,何況司馬師的權力,是他老爸通過殺了無數人奪過來的呢?司馬師的每一次成功,都會使他的敵人們越來越恨他入骨;司馬師的每一次成功,都會使司馬家族的處境更加危險。司馬師問賈充:“你說諸葛恪這次大敗會如何?”賈充說:“他活不久了。”司馬師笑道:“你是如何看出的?”賈充說:“諸葛恪少時便以神童出名,其父更是吳國智將諸葛瑾,他自以諸葛姓氏為榮,他與曹爽是一類人,一樣惱羞成怒,越失敗越囂張,最後將眾叛親離的。”司馬師聽後大笑:“公閭,你果然聰明過人,才華應該超過你的父親賈逵了。”賈充拜謝道:“多謝大將軍誇獎。”

司馬師日日夜夜地都在思考,最大的危險還是來自魏國的內部。

孫峻見諸葛恪已經失去民心,與吳帝孫亮合謀,決定除掉諸葛恪。置酒請諸葛恪赴宴。前一天晚上,諸葛恪精神煩躁不安,通宵不寐,而且,家中數有怪異,因此內心疑慮。到要朝見時,諸葛恪停車宮門之外,逡巡未入。孫峻此時已在帷帳內埋伏了士兵,擔心諸葛恪不按時進來,事情敗露。於是,出來迎著諸葛恪說:“假如您的身體不舒服,可以以後再來朝見,我去稟告陛下。”想以此來試探諸葛恪。諸葛恪說:“我會盡力進去朝見的。”這時,散騎常侍張約、朱恩等偷偷寫條子給他,上麵寫著:“今日宴會布置不同尋常,恐怕會有變故。”諸葛恪看到後準備返回,在大門處遇到太常滕胤。諸葛恪說:“我突然腹痛,不能入見了。”滕胤不知孫峻的計劃,對諸葛恪說:“陛下自從您回來就沒見到您,今日設宴請您,您已到了門口,應當盡力入見。”諸葛恪猶豫了一會兒,說:“孫峻小兒何能為,恐借酒食毒人耳。”又返回去了,帶劍上殿,向吳主行禮入坐。侍者端上酒來,諸葛恪遲疑不飲。孫峻說:“你的病未痊愈,應當有經常服用的藥酒,可自己取出來喝。”喝著自己帶來的酒,諸葛恪的心情這才安定下來。酒過數巡,吳主孫亮起身回內殿,孫峻假托如廁,脫掉長衣,換上短裝,出來厲聲喝道:“有詔捉拿諸葛恪!”諸葛恪驚起,欲拔劍,尚未出鞘,而孫峻的刀已經接連砍下。張約從旁邊砍孫峻,傷了他的左手,孫峻也隨手砍斷了他的右臂。時衛士皆衝上殿來。孫峻說:“要殺的是諸葛恪,如今他已經死了。”於是命令刀劍入鞘,把宮殿打掃幹淨,繼續飲酒。諸葛恪死時五十一歲。

諸葛恪長子為諸葛綽,是騎都尉,先前因與魯王串通獲罪,被諸葛恪毒殺。次子諸葛竦,為長水校尉;幼子諸葛建,為步兵校尉,聽說諸葛恪被殺,車載其母而逃。孫峻派人於白都追殺了諸葛竦,諸葛建欲北投魏國,行數千裏後,被追兵所抓。諸葛恪被夷滅三族,其外甥都鄉侯張震及常侍朱恩等都被殺。

早前已有童謠說:“諸葛恪,蘆葦單衣篾鉤落,於何相求成子合。”成子合反語是石子岡,石子岡是埋葬死人的地方,鉤落就是皮帶的飾物,民間稱為“鉤絡帶”。諸葛恪果然被葦席裹身,竹篾當鉤鉤在腰間,拋屍在石子岡。臨淮人臧均上表收葬諸葛恪,孫亮、孫峻聽從,並吩咐下屬找諸葛恪屍體安葬。

諸葛恪被夷滅三族。

孫峻開始專政,群臣上奏推舉孫峻為太尉,滕胤為司徒,但有意圖討好孫峻的官員以“大統宜在公族,若滕胤為亞公,聲名素重,眾心所附”,將使朝政分化為由而反對,最終孫峻升任丞相,卻沒有讓滕胤擔任禦史大夫,一眾士人皆感到失望。滕胤也以自己是諸葛恪的姻親為由請求辭職,但被孫峻挽留,更為滕胤進爵高密侯。雖然二人事實上關係並不融洽,但始終表現得互相包容,繼續共事。後來孫峻想要在邊境廣陵地界城防,朝臣都認為那裏難以建城,但因畏懼孫峻而不敢勸諫。隻有滕胤一人表示反對,但孫峻不聽從,最終城

池果然沒有建成。

蜀延熙十六年,八月,魏國追郭循刺殺費禕有功,長樂鄉侯,食邑千戶,賜諡號為“威”,其子承襲父爵,加拜奉車都尉,獲賞銀千鉼,絹千匹。雖然曹魏朝廷對於郭脩舍身刺殺費禕一事致以充分的肯定,但裴鬆之對其所為卻有負麵的評價。裴氏否定郭脩的原因有三:其一,郭脩隻是一介平民,對魏室沒有臣屬之責,當他被蜀將所俘,如想表示忠心,可以殉國拒降,根本沒有必要作出行刺的舉動。其二,魏、蜀雖是敵國,但彼此間沒有如趙襄子消滅智氏般的仇恨,魏國也不像戰國後期的燕國般備受亡國威脅,犯不著使用行刺的手段。其三,劉禪是平庸之君主、費禕是一般資質的輔政者,即使殺掉了他們,對蜀國也不會產生強大的打擊。因此,裴氏認為郭脩隻是一名投機主義者,其行刺本質及動機絕對比不上魏詔提及的聶政、傅介子,亦沒有資格被稱譽為“舍生取義”。

建興二年冬(253年),孫峻誅殺諸葛恪後,升為丞相大將軍,都督國內外軍事,授予符節,封富春侯。孫峻的權力得到增大。吳建興二年(253)十一月,在春申(今地不詳,或即今上海西部)五次出現大鳥,吳遂改明年為五鳳元年。

諸葛恪被武衛將軍孫峻誅殺,孫奮於是沿江而下,去到蕪湖,打算到建業觀察事態的進一步變化。齊王傅相謝慈等勸諫孫奮,被孫奮殺害。朝廷於是以孫奮擅殺官吏,而將其廢為庶人,流放到章安縣。

諸葛恪被誅殺,孫峻因此事而剝奪孫和的印璽綬帶,將他流放到新都,又派使者賜他自盡。孫和與張氏告別,張氏說:“無論吉凶我都跟著你,終不能一人活在世上。”她也自殺而亡,舉國上下都為之悲傷。

魏國嘉平六年(254),自從8歲即位,曹芳就沒有做過一天真正的皇帝,先是曹爽、後是司馬懿、再是司馬師,他除了衣食住行這些虛的東西以外,哪點兒還像個皇帝?曹芳已經漸漸明白,自己當年是被司馬懿一家給黑了,隻有再反過來黑了司馬家,才能真正做個皇帝。但因為沒有什麽實權,曹芳暫時隻能對司馬師采取忍讓態度。

大家都在盡量回避著一個問題:曹魏帝國現在到底是誰說了算?

在這種表麵上相安無事的狀態下,時間的巨輪已經推進到了公元254年,司馬師掌權已經到了第四個年頭上。

在這將近三年的時間裏,可憐的司馬師卻是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因為他的神經無時無刻不在全力緊繃著。司馬師深深的知道,首席重臣和第一叛臣之間,隻有那薄薄的一層距離而已,如果有一點點的差錯,有一點點的情報沒有打聽出來,司馬家族就很有可能不會再看到明天的太陽。

司馬師隻能拚命的去派出眼線監視別人,上到皇帝、下到百官,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報告給司馬師。通過近幾年來源源不斷的情報匯總分析,司馬師漸漸的發現有些人的危險性,已經越來越大。

被司馬師列入重點監控對象的人,有天下聞名的名士首領夏侯玄、當朝的國丈張緝、中書令李豐,還有一個,就是當今的曹魏帝國天子曹芳。

夏侯玄自曹爽被殺後,就被司馬懿調到中央任職,夏侯霸已經投到蜀國,夏侯玄與夏侯霸不同的是,他還是名士,無端殘害名士,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政治上的失敗,並沒有讓夏侯玄的名望有絲毫減損,在那個年代,政治上的失敗並不意味著一個名士人生的失敗,相反,悲劇英雄夏侯玄的威望越來越高,大有文化明星、哲學巨子的派頭,從中央官員到平頭百姓,都對他萬分仰視,就連誰和他喝了一頓酒、吃過一頓飯的事情,都會被人們記載下來、流傳開來、廣為傳頌。

對於司馬師來說,夏侯玄的名聲越大,他就越危險,他擁有的潛在能量也就越大,他不死,本來就失眠的司馬師會更睡不安穩。不過,像自己那位足智多謀的老爸司馬懿一樣,司馬師對夏侯玄也是幹瞪眼沒辦法,因為他也沒有借口幹掉夏侯玄。

當朝國丈張緝,字敬仲,他的爸爸,就是曹操時代、曹丕時代的西北名將張既。與父親一樣對行軍打仗也有獨到的看法,諸葛亮北伐及諸葛恪守東興的討伐,他都有獨特見解,號稱通曉軍事的張緝卻暴露出他自己致命的缺點:自以為聰明,把別人都不放在眼裏。帶兵帶人都一樣,那就是要團結人,可是張緝領兵以後,光記著曹睿誇自己,除了斂財和找手下的毛病,他什麽實惠事兒也沒做,手下人一提起他,不是哼哼就是嘿嘿,沒有人說他的好話。

然而,底層人的意見,自然是無法反映到洛陽城裏頭去的,洛陽的名士權貴們,還都認為張緝是個實幹家,張緝的名聲,也就一直保持著虛假的美好。公元252年2月,在經過認真的選擇之後,曹芳立張緝的女兒做了皇後,成了當朝的國丈,光榮回京,做了掛名光祿大夫。

他認為,

自己已經是皇帝的老丈人,這曹魏帝國的天下,自然也有他的一份了,本著以天下大事為己任的精神,張緝好幾次給皇帝寫信,陳述他討伐吳蜀、一統天下的大誌,好像這曹魏帝國裏,就他一個人能夠匡扶神州了。

司馬師笑著看張緝奏折說:“張緝忘了一個基本的事實,現在的大魏,不是他的皇帝女婿做主,真正做主的,是我司馬師。”合肥新城大戰,諸葛恪正如國丈所說,打敗而歸被孫峻所殺,司馬師立即意識到張緝這是在說自己,怨恨和防備的種子,也就在這一刻種下了。

司馬師在調查的時候,發現了自己一手提拔的李豐與國丈走的很近,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李豐,字安國,爸爸是李恢,曾經做過曹魏帝國的太仆,曹魏帝國剛剛建立之後,年僅十七八歲的李豐以平民百姓的身份,隨父從軍到了鄴城。在鄴城,李豐一副名士做派,小小年紀就開始品評人物,而當時的人們也都對李豐刮目相看,全鄴城都知道有個李豐。等到李豐跟著父親移駐許昌,名聲就更大了,李恢覺得李豐的這種名聲,太不實在,這樣下去,對年輕的兒子並沒有什麽好處,就讓李豐閉門謝客、專心讀書。當時的太子曹睿聽說了李豐的名聲,就把他聘為自己的文學(文化顧問),等到曹睿即位,李豐也就正式步入了仕途。

有一次,曹睿和一個從東吳投降過來的人聊天,聊著聊著,曹睿就問,你們東吳那邊,認為我們中原這裏誰是名士?那人就說,我聽說過一個叫李豐的,當時,李豐還隻是個黃門郎(皇帝秘書侍從),論官職來說,絕對隻是個中層幹部,曹睿一聽東吳的人居然還知道有個李豐,就非常吃驚的說:“李豐的名聲,都傳到你們東吳去啦?”當時對李豐更是刮目相看。曹睿死後,李豐做了郭太後永寧宮的太仆(皇太後儀仗部長),後來一路高升,先後做到了侍中(皇帝高級顧問)、尚書仆射(國務院副總理)。

尚書是曹魏帝國最有實權的部門,同時也是最繁忙的部門,李豐到了這裏以後,暴露出了當時名士共有的特點:眼高手低。自從他到了尚書以後,就開始連續的以有病為由不上班,曹魏帝國的法律規定,官員請病假一百天就停發俸祿、自動解職,李豐不想丟官丟錢,就數著天數,快到一百天就來上班,上了幾天又請病假,然後就又病他個九十多天,如此反反複複,病的天數反而比上班天數多出幾十倍。但在當時,名士的威力是無限的,李豐即使這麽破壞規則,大多數不知情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崇拜他。

由於李豐大名士的身份,他的兒子大兒子李韜得以有幸迎娶了前任皇帝曹睿的大女兒齊長公主,從名分上說,齊長公主就是皇帝曹芳的姐姐,這樣一來,李豐和曹魏皇室成了兒女親家,他們一家人,都開始飛黃騰達。李豐有兩個弟弟,一個叫李翼,一個叫李偉,由於也成了皇親國戚,他們很快都登上了高位,不過,像李豐一樣,這兩位李大人也是做人成功、做事完蛋,李偉就曾經因為長期貪杯誤事,結果導致大西北兩個郡出現叛亂,但是,由於李豐又是名士,又是皇親國戚,沒人敢得罪他們,他們也沒有受到任何製裁。

在除掉曹爽的時候,李豐表示中立,在司馬師執政之後,他更是被官升一級,做了中書令。按這一層說,李豐應該是司馬師的人,應該忠於司馬師。可是,司馬師是曹魏皇室的敵人,他執政以後,李豐這個皇親國戚也就微不足道了,李豐希望重現皇親國戚的威風,可是皇帝曹芳不掌權,這種希望就不能實現,所以,司馬師雖然給李豐升官加爵,李豐的內心還是同情和支持曹芳。

因為李豐是中書令,他的工作任務,就是負責把皇帝的命令上傳下達,是專門伺候皇帝曹芳的,雖然司馬師已經大權在握,但是那執行命令的玉璽,還在曹芳的手裏,這位皇帝,還是得發揮一下橡皮圖章的作用的。李豐本來就支持曹芳,所以一來二去,兩個人談話的內容,就成了如何恢複皇權、怎樣幹掉司馬師。李豐和當朝國丈張緝的家離得很近,因為都是皇親國戚,所以平時沒事就總是混在一起,關係非常要好,在曹芳立誌要奪回皇權之後,李豐和張緝的關係就不僅僅是要好,而是同謀了。

由於李豐總是被皇帝曹芳單獨叫去談話,而且別人不能聽,談話內容完全保密。司馬師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一個皇帝,有什麽事怕讓別人知道呢,怕事就是怕人,如今全天下讓曹芳害怕的人,恐怕就隻有自己了。”

司馬師覺得危險已經近在眼前了。

實話實說,像李豐和張緝這樣的人,說話的時候比誰都漂亮,做起事兒來卻是怎麽也做不成。要想幹掉司馬師,就憑他們這兩個毀譽參半的名士,那真是玩笑一般。但是,和司馬懿一樣,司馬師也是個要麽不做、要麽做絕的人,既然他皇帝曹芳想要奪權,那就得把他的信徒們一網打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