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重讀《孔雀》的時候,我發現我忽略了一個小小的細節。

這個細節對《孔雀》本身來說,無關宏旨。但當《孔雀》與外界世界的聯係被確定的時候,這個細節連綴起來的,卻是一個令我們後世之人為之一驚的真相。《孔雀東南飛》中,當焦仲卿跟母親訴說自己對劉蘭芝的深情時,他母親這樣說:“何乃太區區!此婦無禮節,舉動自專由。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他母親覺得鄰居家有個叫秦羅敷的大姑娘,比劉蘭芝好得多,勸兒子去娶那個新歡。

這個女孩的名字是否有些耳熟?

秦羅敷?那不就是另外一首樂府《陌上桑》裏的女主角麽?在《陌上桑》中,羅敷是一位充滿智慧的堅貞女子,她利用巧妙的言辭,回避了“使君”對她的調戲。有一種說法認為“秦羅敷”是漢代美女的通稱,所以在兩首樂府裏都出現了這個名字。這個說法說的通,隻是證據上稍嫌不足。如果我們采用另外一種說法,如果這兩個秦羅敷就是同一個人呢?也就是說,假定秦羅敷真的也生活在建安年間的廬江,並和焦仲卿做鄰居呢?在《陌上桑》裏,秦羅敷曾經如此誇耀過自己的夫君:“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係馬尾。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

其中“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不能當成一份真實履曆。漢末大夫是宮內官,屬於君主宿衛人員,但多為閑職榮銜,二十歲斷不可能獲此官位;“侍中郎”按漢無此官職,或為侍中,侍中為省內官,比大夫離君主又近了一層。所以從小吏到大夫,再到侍中郎雲雲,隻是虛指和比附,暗示她夫婿年富位顯、官職高遠。樂府裏很多詩句提到“侍中郎”,都是作為誇飾自家官位高的代稱。“專城居”則表示他有資格在京城居住,是京官。所以這一段話,意思應是表達自己夫婿平步青雲,為高而權重。《後漢書輿服誌諸馬之文》載:“卿以下有騑者,緹扇汗,青翅尾,當盧文髦”,“青翅尾”即詩中所雲“白馬從驪駒,青絲係馬尾。”足見顯貴。真正要留意的,是前兩句:“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東方就是東都洛陽,進一步引申為天子所在的都城,與“專城居”前後相和。秦羅敷的丈夫能統領一千多名騎兵,又是京官,這究竟會是什麽職位呢?查《漢官儀》:長水校尉,統烏桓騎兵七百三十六人,員吏百五十七人,加起和來恰好一千之數。查遍漢代官職,同時符合“千騎”、“京城”與“近官”的,惟有秩比兩千石的長水校尉而已。長水校尉屬北軍諸校,掌屯於長水與宣曲的烏桓人、胡人騎兵。

秦羅敷和焦仲卿同為建安人物。而建安一朝裏,擔任長水校尉的是,可以查到的有一人——種輯。這個人的身份很堪玩味了。長水校尉種輯,和車騎將軍國舅董承、昭信將軍吳子蘭、議郎吳碩等人都是獻帝身邊的忠臣,他們接了漢獻帝的衣帶詔,密謀反曹,結果在建安五年正月被悉數誅殺。之所以說種輯可堪玩味,是因為他是秦羅敷口中所言夫君。而他們兩夫妻關係的確定,則牽動起了另外一件影響了三國曆史進程的大事情。董承、種輯被誅三個月之後,孫策在丹徒遇刺身亡。

表麵上看,這兩件事並沒有任何聯係。但如果仔細分析這兩件事的性質,就會發現,孫策生前一直策劃“陰欲襲許,迎漢帝”,以他的實力,這計劃如果真的實現,隻怕曹操會有大麻煩;而董承的計劃如果實現,曹操也會有大麻煩。這兩件反曹大事一內一外,目的驚人的一致,發動的時機如此接近,而失敗的時間也近乎一致,這實在不能不讓人深思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回過頭重新檢視孫策在江東的聲望。他“誅其英豪,威行鄰國”,收人無數,也得罪人無數。破陳瑀、殺嚴白虎、殺高岱、殺許貢,殺於吉,殺周昕,孫策每殺一個名人就在暗中多樹了許多敵人。陳登曾經偷偷發給嚴白虎餘黨印綬,讓他們對付孫策,好為陳瑀報仇,可見就算許貢門客刺殺失敗,後麵等著對付孫策的人,還排著長長的隊呢。而廬江郡,恰好也是這麽一個孕育著對孫策仇恨的地方。

建安年前,廬江太守陸康深孚人望,與孫堅原來關係還不錯,孫堅還曾經救過陸康的兒子。可當袁術派遣孫策攻打廬江的時候,急於獲得地盤的孫策采取了激進的手段。“圍城數重。康固守……受敵二年,城陷。月餘,發病卒,年七十。宗族百餘人,遭離饑厄,死者將半。”後來東吳的中流砥柱陸遜陸伯言,當時也在城裏,在圍城前被送去了吳中,得以幸免。

陸康被孫策逼死之後,陸氏宗族也大受波及。廬江變成了孫策割在江東大族心頭上的一根刺。後來孫策、孫權兩代極力拉攏陸康的兒子陸績、從孫陸遜,也是存了舒緩撫慰之心。值得注意的是,廬江被圍的時候,“吏士有先受休假者,皆遁伏還赴,暮夜緣城而入。”,這可以與臧洪被殺時“洪遣司馬二人出,求救於呂布;比還,城已陷,皆赴敵死。”相比較。可見陸康麾下對陸康的愛戴忠誠,不遜於“烈士”臧洪。如此忠誠之士,看到自己主人因孫策而死,主家殘破,會有什麽舉動?不言而喻。《孔雀》詩裏,焦仲卿描述與劉蘭芝新婚燕爾,“共事二三年,始爾未為久”,而那時候他早已經是府吏。也就是說,在陸康為太守時期,焦仲卿就在太守府供職,可以稱得上深蒙陸康知遇的“廬江故吏。”

於是在建安五年的兩件大事,都因為種輯和秦羅敷關係的確立,而在廬江郡發生了奇妙的聯係:一個是與反曹先鋒種輯有姻親關係的秦羅敷,和主人憤死的“廬江故吏”焦仲卿。仔細讀《孔雀》一詩可以發現,焦仲卿是很忙碌的。劉蘭芝就曾經抱怨說:“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這幾句抱怨提供了兩個重要線索。第一,焦仲卿非常忙碌,很少回家;第二,他是個“守節情不移”的人。作為府吏,工作忙碌是可以理解的,可這是他的本職工作,為何劉蘭芝要用“守節”這個詞呢?

陳壽在評價呂凱的時候,用了同樣一個詞“守節不回”,表彰其麵對雍闓等人的威脅,仍舊忠誠於劉備、劉禪的行為。可見“守節”是指忠誠故主,堅定不移。廬江是袁術授意孫策攻下來的,又派來了麾下大將劉勳做太守,焦仲卿與他談不上什麽故主之情,那麽劉

蘭芝說的“守節”,隻能解釋焦仲卿為陸康守節情不移。可陸康當時已死,而為死去的故主守節,惟有殉死與報仇兩種方式。比如臧洪的兩位司馬,就是選擇了第一種方式,而焦仲卿……可能選擇的是第二種。他平日裏在家裏長籲短歎,也向妻子透露過內心的誌向,劉蘭芝知道丈夫的心思,才會說他“守節情不移”。

那麽焦仲卿整天忙碌而不回家,到底在做些什麽呢?讓我們暫時把視線放回到許都。當孫策打算襲擊許都的消息傳到曹操耳中的時候,許多人都很驚慌,惟有一位郭嘉笑著說:“策新並江東,所誅皆英豪雄傑,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輕而無備,雖有百萬之眾,無異於獨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敵耳。以吾觀之,必死於匹夫之手。短短數天之後,孫策就遇刺身亡。這段話顯示出了驚人的預見性,和後麵事態的發展極其一致。如果說前半段評價孫策在江東樹敵太多,容易招致報複,還算是分析切中的話;後半段說孫策一定會死於刺客之手,就近乎神仙一樣的預言了。

郭嘉這一段話,作為戰略分析來看非常不靠譜,沒有人會把重大戰略建築在“敵酋仇人太多,早晚會被暗殺”這個不確定性極高的薄弱基礎之上——除非他能洞見未來。郭嘉雖然聰明,但他不是神仙。所以,與其說“孫策被刺”是郭嘉的推測,倒不如說是他部署的一個計劃,一個郭嘉早就在策劃的暗殺計劃。隻有這個計劃是郭嘉全盤掌握的時候,他才會十分篤定地勸曹操不必擔心南方之事。問題就在這裏出現了,郭嘉身在許都,隨後還要跟隨曹操去官渡,無法親自前往江東主持這件事。因此,郭嘉需要一個當地的代理人,才能執行暗殺孫策的計劃。這個代理人必須熟悉江東環境,有一定人脈,最好與孫策有仇怨,而且身份還不能引人注意。

於是,完全符合這些條件的焦仲卿進入了郭嘉的視線。為什麽郭嘉不找許貢門客,反而大費周章地去找廬江的焦仲卿呢?原因有三點。

第一,焦仲卿在廬江擔任小吏,而在建安四年,廬江太守已經換成了孫策的大將李術。所以焦仲卿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從李術那裏得到孫策的情報,然後指示刺客埋伏到預定地點,實施刺殺。他所掌握的情報優勢,是許貢門客所不具備的。

第二,江東當時普遍對北方來人有不信任感,而焦仲卿是本地人,廬江與吳郡相鄰,廬江太守陸康和吳郡太守許貢一向關係良好,兩人又都是被孫策所殺。派焦仲卿居中主持,拉攏許貢門客和其他刺客,容易產生共鳴,得其死力。

第三,從政治上來說,曹操不可以公開針對孫策搞暗殺,那隻會引起其他諸侯的疑忌而群起攻之。所以暗殺行動必須低調、保密,讓所有人都以為是一場私人仇殺。對孫策動手的是許貢門客,主持者是焦仲卿,兩者動機都十分充分。萬一暗殺行動不成反遭泄底,孫策最多也隻能追查到焦仲卿這一層,聯想不到隱藏在幕後的許都黑手。許貢門人、焦仲卿就是郭嘉布置下的兩層保護性帷幕。

有了這層關係,對於焦仲卿“守節”的忙碌,就不難理解了。

《孔雀》詩中提到,劉蘭芝在三月二十七日接受了李術兒子的求婚,三十日舉辦婚禮。而焦仲卿一直到了三十日,才匆匆趕了回去,“府吏聞此變,因求假暫歸。”焦仲卿在太守府工作,太守兒子結婚,他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可自己老婆要和別人結婚了,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一直到結婚當天才能抽身返回。到底什麽事情,讓他忙到連老婆都不顧了呢?三月三十日李術兒子的婚禮,轉月孫策就遭到了暗殺,前後相隔才數日。可見當劉蘭芝答應求婚的時候,正是暗殺行動的最後關頭。可以想象,焦仲卿給許貢門人布置完了最後的計劃,讓他們趕往丹徒,然後自己這才心急火燎地趕回廬江。郭嘉遠在許都,完美地遙控了這一起暗殺事件,消弭了南方的威脅。焦仲卿安排完了刺殺計劃,對故主陸康已盡忠,生無可戀,於是和劉蘭芝一起自殺。

這聽起來很合理,卻並不能解釋全部的事實。關鍵的矛盾,還在於孫策的計劃。史書說孫策籌劃襲擊許都迎接皇帝,但仔細想想是不那麽牢靠的。孫盛就曾經直言不諱地評價道:“孫策雖威行江外,略有六郡,然黃祖乘其上流,陳登間其心腹,且深險強宗,未盡歸複,曹、袁虎爭,勢傾山海,策豈暇遠師汝、潁,而遷帝於吳、越哉?簡單來說,以當時孫策在丹徒的勢力範圍,如果要一路打到許都,周圍要顧忌的勢力太多了,到了許都,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破城。整個計劃執行起來難度太大——除非………除非孫策在許都已經有了內應,可以在他到達許都的時候控製住漢獻帝,開城配合。我們今天都知道了,這些內應,顯然就是接了衣帶詔的董承、王服、吳碩和種輯他們。有了他們的配合,孫策便可以針對許都實施一次手術刀般精確的斬首行動,迎回漢帝。史書上把這兩件事分開記錄,我們單獨審視它們的時候,會覺得這兩個計劃十分蒼白可疑。可如果“孫策襲許”和“董承誅曹”本來就是一個計劃的兩個層麵,一內一外彼此配合,一切疑問便應刃而解了。這個計劃破壞力極其巨大,同時也需要極精密的籌劃。許都和江東要配合密切,兩者行動時間必須同時。如果孫策晚來,董承很可能會招致曹操勢力的瘋狂報複,無法送出漢帝;如果董承發動誅曹時機過晚,孫策便隻能頓兵許都城下。就象郭嘉在江東找了一位代理人一樣。為了完成這個計劃,董承和孫策也需要一位中間的聯絡人。可是董承等人在江東毫無根基,孫策在北方也麵臨同樣的窘境。兩者都能夠接受的聯係人,隻有長水校尉種輯的夫人——秦羅敷。

於是焦點又落回到廬江。仔細想想,意圖刺殺孫策的焦仲卿,和意圖聯絡孫策北上勤王的秦羅敷,這兩個人居然還是鄰居,真是多麽巧妙的巧合。可是,在陰謀的世界裏,沒有巧合。究竟焦仲卿和秦羅敷之間,到底有無聯係呢?解開關鍵的鑰匙,在於《陌上桑》與《孔雀東南飛》裏的矛盾。《陌上桑》裏,羅敷明確指出“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而《孔雀》裏,焦母卻還在說“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焦母是普通老百姓,她熟悉的隻是家長裏短。她想為兒子求親,說明至少秦羅敷的公開身份是單身。而秦羅敷已經婚配的消息,事實上隻對一個人說過,那個人就是《陌上桑》裏的男主角“使君”。“使君”一詞在漢末已經不隻

是對刺史的尊稱,而是擴大為對所有政府官員的尊稱。秦羅敷采桑時離家不會太遠,那麽最可能接近她,並被她稱為使君的,隻有焦仲卿。

秦羅敷明明已經結婚,卻對外說是單身。而焦仲卿明明對劉蘭芝情真意切,卻還去調戲秦羅敷,這怎麽聽都不合理。除非他們並非在調情,而是在做別的事情,比如交換情報。

不要忘記了秦羅敷的身份,她肩負著聯絡孫策的使命。可她畢竟是個女性,許多事情不方便作。一個合理的猜想是,她認為焦仲卿作為她的鄰居,應該是可以信賴的。或者她看中的,是焦仲卿為太守府官吏的背景,可以籍此搭上李術的線。李術是孫策的大將,搭上李術,就等於建立起與孫策的穩妥渠道於是,《陌上桑》裏秦羅敷對“使君”焦仲卿的那一段誇耀,就意味深長了。讓我們來回顧一下當“使君”向秦羅敷說出接頭暗號:“寧可共載不”之後,秦羅敷是怎麽傳遞情報的:“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這是暗示許都那邊即將有事發生,有人派我聯係你,這個人是長水校尉。

“白馬從驪駒;青絲係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直千萬餘。”這四句是暗示除了長水校尉以外,還有許多朝廷高層參與。鹿盧劍代表決斷、可直千萬餘代表著珍貴,意即皇帝。“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這四句通過描述升遷履曆,來強調每一個衣帶詔陰謀的參與者都是一步步升遷而來的漢室忠臣,他們無不感念漢室拔擢之恩。“為人潔白晰,鬑鬑頗有須。”這兩句是描述種輯的外貌,因為許都必然會派人來與廬江聯絡,便於互相辨認。“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這四句是詳細交代董承誅殺曹操的計劃。計劃將在曹操日常辦公的司空府內發動,趁曹操“冉冉府中趨”,跟隨的衛士比較少的時候驟然發難。然後,秦羅敷還為焦仲卿壯膽,說參與政變者多達數千人。

通過《陌上桑》的交談,秦羅敷與焦仲卿初步接上了頭。董承、種輯和秦羅敷當然不會指望焦仲卿能起到什麽作用,他們希望的是通過焦仲卿認識李術,然後搭上孫策這根線。從孫策後來的舉動來看,這根線確實地搭上了,形成了董承-種輯-秦羅敷-焦仲卿-李術-孫策這麽一條複雜的情報鏈條。秦羅敷失算的是,她少算了焦仲卿對孫策的仇恨。焦仲卿很可能扮演了雙麵間諜的工作,一方麵在秦羅敷的協助下傳遞情報,為董承、孫策籌謀計劃,一方麵把計劃原原本本通知給郭嘉。有了如此情報不對稱的優勢,郭嘉便可以輕易破壞董承衣帶詔政變,然後精確定位孫策,實施暗殺,完全讓對手沒有任何反擊餘地——這都要歸功於焦仲卿的存在。

董承在內,肘腋之變最為危險,因此郭嘉或者曹操率先出手,在正月誅殺董承。至於遠在江東的孫策,一直要到四月,才落入許貢門客的弓箭射程之內。這一前一後的時差,讓史書和後世治史者產生了錯覺,認為兩者是彼此孤立的事件。我們隻有將兩者聯係起來看,才能覺察到其中矛盾,進而推斷出隱藏在幕後的神秘推手焦仲卿。最後很堪玩味的,是當時的太守李術的態度。焦仲卿同時為兩條線奔走,忙得一定腳不沾地。他是個有公職在身的人,長久不履行職責,居然沒有遭到任何責罰。我們可以大膽地推測,李術本人也參與了針對孫策的刺殺,並默許了焦仲卿在水底下的一係列活動。這從李術在孫策死後立刻據兵自立的舉動來看,不無可能。他盼望自立太急切了,急切到已經無法等待。

那麽李術替自己兒子向劉蘭芝求親,不過是為了控製焦仲卿的一個手段罷了。他用這種方式告訴焦仲卿:“你的老婆在我手裏,可不許出去亂講話。”等到三月三十日焦仲卿安排完刺殺,趕回廬江,滿心以為大仇得報,可以安心過日子了。等待他的,是李術的屠刀。李術為了滅口而殺掉了他,為了掩人耳目又殺掉了劉蘭芝,把現場偽裝成自殺,對外宣布兩人是殉情自殺。老百姓們不知道其中內幕,一般更傾向於相信一個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於是,通過對《孔雀東南飛》和《陌上桑》兩首詩結合曆史上若幹疑點與矛盾的分析,我們大概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真相:

建安年前,孫策攻破廬江,太守陸康因此病死。忠心耿耿的府吏焦仲卿決意為陸康報仇,卻一直有心無力,隻得隱忍不發。在這期間,他娶到了新婚妻子劉蘭芝,兩人相敬如賓。隻是焦仲卿偶爾會跟妻子透露自己的心願,感歎不能酬誌。到了建安四年,一位自稱秦羅敷的女子搬來做焦仲卿的鄰居。

最遲在建安四年中,秦羅敷以采桑為名,與焦仲卿第一次做了接觸,向他和盤托出了董承、種輯的計劃,希望他能聯係孫策,與董承配合反曹。秦羅敷認為李術是孫策的人,焦仲卿也應該是。可她沒想到焦仲卿一聽到孫策這個名字,複仇的火焰熊熊地燃燒起來。

在李術的默許下,焦仲卿一麵與秦羅敷虛以為蛇,為孫策和董承的配合穿針引線,一麵與許都聯係,並接觸到了郭嘉。郭嘉將計就計,委托焦仲卿聯絡江東豪族,準備刺殺孫策。焦仲卿還從秦羅敷那裏得到大量許都密謀的情報。

到了建安五年初,曹操根據這些情報先發製人,董承被殺。這個消息傳到江東,讓太守李術有些驚慌,他唯恐孫策知道自己暗中的勾當,就故意唆使焦仲卿的母親挑撥焦仲卿和愛妻劉蘭芝的關係,然後故意為自己的第五個兒子求親。李術通過這種方式,暗示焦仲卿專心策劃刺殺孫策,不要有二心。到了三月三十日,焦仲卿獲得了孫策前往丹徒的確切情報,他讓許貢門客埋伏在指定地點,然後心急如焚地趕回廬江。

李術見暗殺計劃已經發動,焦仲卿再無用處,便先偽造了劉蘭芝自殺現場,然後讓焦仲卿“自掛東南枝”,以此掩蓋自己在這起謀殺中的作用。

到了四月初,孫策在丹徒遇刺身亡,至此江東威脅曹操的計劃徹底破產。而李術則借孫策之死舉兵自立,可惜很快就被孫權打破了城池。

結果皖城軍民或被屠或被徙,星流雲散,沒有人注意到秦羅敷的消失,也沒有人能回想起焦仲卿這幾年的異常舉動,惟有那一個李術偽造的焦、劉二人堅貞的愛情故事一直流傳至今……

誰能想到這一個偽造的愛情故事背後,還隱藏著如此波譎詭詐的政治紛爭呢?

(這個故事大家也可以當作YY也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