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注意到前麵的沙暴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剛才看上去還有那幾十米的距離,現在已經就近在眼前了。而且我們身邊的風力也明顯的大了起來,一些細小的沙粒被風揚起,拍打在我的臉上,把臉打的生疼。這風蝕魔從外看去,外層的黃沙混在裏麵飄在空中,不停地有沙粒從風蝕魔中被甩出來。

這樣看來,在這種情況下裏麵真有暗藏的小沙暴的話,我們就算長了四條腿,也躲閃不及。鄂媽剛才的話,就讓我心裏很沒底了。她說風蝕魔裏麵的小沙暴能像絞肉機一樣,把進入到小沙暴裏麵的一切東西絞的粉碎。當時我還不是太信她這句話。單是,現在單是看最外層的風力,就能把地下的黃沙像碎石一般揚起打在人的臉上,風力之大可見一斑。沙暴裏麵的風力往往是外層風力的數十倍,能起到絞肉機的左右也不足為奇了。一想到我們馬上就要進入這個“絞肉機”,我的腿就有些發軟。

龍哥開始給我們每人分一塊布條,還有一些棉球。讓我們現在就用布條捂好自己的口鼻,用棉球塞住耳朵。不然一會兒進了風蝕魔之後,就算沒被絞成肉餡,也會被沙子活活悶死。龍哥分的布條都是白色的,對視線的影響並不嚴重,隻是蓋在臉上紮緊之後,我感到自己呼吸都有些難受。不過還是忍了。夏夏也拿了一把布條,把我們每個人駱駝的眼睛蒙住。大概也是怕駱駝在風蝕魔內受到驚嚇,會影響到我們的行進。我們把各自的背包都背在了身上,還把主要物也從駱駝身上拿下,裝在自己的背包裏。雖然有些沉,不過這樣比較保險。如果還放在駱駝身上,萬一等會駱駝不慎掉入到風蝕魔內的小沙暴裏,那麽我們的裝備也都不複存在了。最後大家又把身上的褲管、袖管等容易被風沙吹進的地方統統的紮緊。鄂媽還吩咐笛子用粗麻繩,把鄂媽牽的駱駝和我們的駱駝分別連接在一起。其實我對鄂媽這種連接駱駝的做法,還是持保留態度。就算鄂媽牽著她的駱駝,從而帶領我們的駱駝前進,進而我們在跟著自己所牽的駱駝走,這樣掉隊的概率就變的非常小了。這看似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不過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萬一麻繩被裏麵的強烈風沙切斷,那麽跟著駱駝走的人就會孤立無援,很難再找到大部隊,最後隻能自己等死了。如果風沙很大,讓人很難睜開眼睛,那麽別的同伴根本發現不了有一個人少了。再者,有一匹駱駝受驚亂跑,那麽必然會帶動其他的駱駝,這樣我們麵臨的危險就更大。

我也不敢直接去和鄂媽說,隻好走到夏夏的身旁,把我擔心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也皺皺眉頭,對我說“這些我也想過了。既然咱們都能想到,想必鄂媽也會想到。他這樣做應該是她認為最好的選擇了。放心,咱們不會有事的。”

我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次去末戧古城比上次去虵國的開頭還要慘。上次起碼是有人想害我們,結果還被我們製服了。這次剛開始就要鑽“絞肉機”,後麵還不知道有什麽更多的危險。都說在大漠裏駱駝是唯一通靈性的動物,我走到我的那匹駱駝身邊,拍了拍它的頭,對它說“駝哥,一會兒你一定要給力。萬千別像我一樣,關鍵時候總掉鏈子。小爺這條小命兒就全托在你的駝峰上了。”我話說完,那駱駝還看了看我,衝我眨了幾下眼睛,像是能聽懂我的話一樣。我趕緊擰開水袋,奢侈的給它倒了一點水,就當鼓勵了。

大家都已經準備就緒。鄂媽牽著駱駝走在了最前麵。那隻惡犬阿力,跟在鄂媽的左右,臉上也圍了一塊大白布。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們開始朝前麵的風蝕魔前進。我又仔細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風蝕魔,一眼甚至望不到邊際。高度像是和天際所連一樣,和頭頂的烏雲合在了一起。寬度則像將沙漠融進了體內。周圍的天開始暗了下來,那片剛剛還讓人生厭的陽光,已經被不知不覺中甩在了身後,我們就像進入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一樣。空氣中彌漫著重重的塵土氣息,雖然有布條緊緊的遮住了臉,但是還是有極其細小的沙粒透過布條砸在了我的臉上。

我們越走離風蝕魔越近。可以看到裏麵確實有一些小的沙暴,在巨大的風蝕魔體內,那些小的沙暴就像一根根細長的筷子一樣,顯得如此不值一提。

鄂媽此時向前邁了一步,已經走進了風蝕魔內。他枯瘦的身影馬上就變的模糊了起來。一閃一閃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裏若隱若現。看著就讓人滲得慌。我的手緊緊的牽著駱駝上的韁繩,出乎意料的是連接駱駝的粗麻繩,並沒有因為鄂媽進入了風蝕魔而產生強烈的搖動,隻是稍微的抖了幾下。難道裏麵的風力看上去沒有那麽強?

隨後我們幾個也跟著進到了風蝕魔內。一進來,便發現鄂媽就在我們的身前,像是在觀察前麵的情況。現在向前看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條條小沙暴在不遠處旋轉著移動,就像一條條蜿蜒的小龍一樣。欣慰的是,看上去這些小沙暴移動的速度並不快,應該遠在人的常規反應之下,我們完全有時間躲過這些沙暴。

風蝕魔內風速確實沒有我想象中的大。感覺和剛剛在風蝕魔外地風速差不了多少。但是裏麵的風沙明顯的比外麵的多了不少。可能是被裏麵的風吹動的原因,黃沙由下向上的奔襲,直往褲腿和衣服裏鑽。還好在進來之前,已經把褲管和袖子這些地方封緊了。不然現在早已滿身貼滿沙粒了。我眯著眼,把嘴緊緊閉嚴,但感覺還是有一些沙子鑽進了嘴裏,嘴裏一股幹燥的土味。

鄂媽回頭看了看我們,然後從地上撿起了一段看上去像人的斷臂的殘骨,扔進了前麵較近的一個小沙暴中。隻聽到“嘶嘶”幾聲,那小沙暴的外層就飄起了一些像煙一樣的黃白的粉末,隨後瞬間就消失在了空中。我咽了一口唾沫,看著那些小沙暴。這些沙暴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我又奇怪的看了一眼腳下,鄂媽剛剛怎麽會從這裏撿到一截斷骨。不看還好,一看我身體就僵住了。黃沙薄薄的蓋住了地下的一些白骨,風力稍大,森森白骨就**在了外了。我害怕的把腳下的那段白骨踢走,結果馬上地下又出現了一塊白骨,再踢開,還是一段白骨接連出現。我完全呆住了,這裏簡直就是一個亂葬崗,我們現在不像踏在黃沙裏,而是踩在了一寸寸的白骨之上,那黃沙好似白骨的衣裳隨風而散。大家應該是都注意到了腳下的情況,站在原地等待著鄂媽的行動。鄂媽隻是向旁邊挪動了幾步,就又站在原地不動了。

此時,那些小沙暴看上去竟有了,好像在向我們所在的方向移動的趨勢。兩條小沙暴在移動的過程中相互交錯,就像兩把銳利的電鋸相交一樣,發出了極為刺耳的聲音。我耳朵堵著棉球,都能感到耳膜被震得發鳴了。隻見兩條小沙暴中的一條,將另外一條完全的斬裂了,然後繼續向我們這裏移動,不過它的風速比剛才相交之前快了很多,“呼呼”的風聲讓人膽寒。而另外一天被斬裂的沙暴,則在霎時間被吹散了。

還沒等我從剛才的情景中緩過神兒來,周圍已經陸續的響起了那種刺耳的電鋸相交的聲音。此起彼伏的一波一波的向我的耳朵裏灌。我隻好一手牽住駱駝,另一隻手堵住一隻耳朵,然後把另一側的肩膀抬高,把耳朵死死的壓在肩膀上,減輕噪音對我的幹擾。

舉目望去,一條、兩條、三條……我已經數不過來,有多少條這樣急速的小沙暴開始向我們這裏移動了。我們周圍的風速也越來越大,我幾乎睜不開眼睛了。臉上被沙子不斷的拍打,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一樣。情況十分危急,但是鄂媽還站在哪兒一動不動。

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龍哥也著急的向carl李打著手勢。我頂著風沙,挪了幾步不停的給龍哥打手勢,問龍哥現在應該怎麽辦。龍哥還沒回答,我隻覺得身下的黃沙突然的極速旋轉了起來,我一下就被彈了出去。幸好我的手緊緊的握著韁繩,腳踏了一下地做了一個緩衝。身體才勉強站穩。

就見此時,我和龍哥中間竟然慢慢地形成了一條小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