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漆黑風沙又大,我一眼也看不出手裏拉住的這個人是男是女。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這麽大的風力,根本感覺不到這個人體重是重是輕,我的身體一個勁的被向駱駝身下扯著。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一個嬰兒,想要抓緊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還沒過多久,我的手就傳來一陣陣的麻木感,看樣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在這樣拉住身下的這個人,估計不僅救不了他,而且我自己可能也要隨他去了。

我微抬頭向前看著,想知道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從這該死的黑沙暴中出來。前麵的那縷陽光就像一盞指路明燈一樣,但是這指路明燈現在也竟然時斷時續,看起來不知何時就會滅掉。如果這個時候沒有了這僅有的一點陽光,我們就完全置身在黑暗之中了,連最基本的方向也都無法分辨。等待我們的結果也可想而知。鄂媽在前麵領路,也不像剛才那般猶豫了,現在就是認準這條路跑了。而且還要和時間賽跑,黑沙暴可能隨時就將我們吞噬。確實,這種情況下,也容不得她猶豫了。兩側都是巨大的黑沙暴,我們除了這條路以外,也都無路可走了。我注意到,alma陳還是壓低身體往我這看著,夏夏此時也回頭看向了我。剛才的槍聲應該是alma陳發出的。我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前麵有一匹駱駝上是空無一人的,就是——笛子的駱駝。難道我手裏抓住的是笛子?難怪alma陳一直回頭看我!

想到這裏,我使勁把頭扭向身後,將腦袋盡可能的埋在駝峰後麵,讓駝峰給我遮擋一些風沙。然後看著身下的這個人,視線實在太差,我實在看不清這個人是誰,不過從她的大體輪廓來看,確實有點像笛子。她的胳膊被我抓著,整個身體垂在半空,腳耷拉在地上,被我這樣拖著走。現在又不能張嘴說話,閉緊嘴巴都有風沙不停向嘴裏灌。也不知道笛子現在情況如何,隻能感到她的呼吸聲音略有微小,不過依然清晰可辨。看起來身體還沒什麽問題。我擔心的是現在沙子對她的影響,還有笛子有沒有昏迷,如果是昏迷,那自己控製不了身體的呼吸器官,強烈的風沙被吸進口鼻,萬一沙子把她的口鼻堵住,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窒息。我試著拉起笛子,看看能不能把她拉上駱駝,但是我使勁將她向上提,我的那條胳膊,突然從剛剛的麻木,變成了現在已經是疼痛難忍了,我立馬放棄了要把她拉上來的想法,勉強的將她拉住。這疼痛感大大的減少了我心中的恐懼,現在隻想這疼痛能快點結束。死也死一個舒服。那種疼就像自己的手臂好像就快要被撕下來一樣,從胳膊連到脖子,都是一陣陣的巨痛。我也顧不及再看身下笛子的情況,一頭埋在了駱駝的側身上,也管不了沙子不沙子了。張開嘴便咬住了駱駝身上的一撮絨毛。

就在我側身咬住駱駝毛幾秒之後,忽然手臂的那種負重感一下消失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有什麽東西從後麵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脖子!嚇得我差點從駱駝上摔下去,嘴裏被大大的灌了一口沙子!身體開始一端劇烈的傾斜。

我的眼睛向下一瞟,隻見兩條胳膊盤在我的脖子上。背後有一個人使勁在往上扭,想要騎上駱駝。我知道是笛子跳上來我的背了。要說人得求生**真的是強大的,這麽大的風沙下,剛才還半死不活的,現在居然一下跳到了我的背上,還能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準確的抓住我的脖子,這小姑娘命真的是大啊!也真敢做出這種破釜沉舟的自救。

胳膊上的疼痛稍有緩解,脖子上的麻木感又再次襲來。笛子還在不停的在我背後扭著身子,想要翻上駱駝。我這時候已經成了一架肉梯了。我隻能忍著,讓笛子先踏著我向上跨。起碼現在她的生還可能比剛剛大了不少。我頭被壓著抬不起,也不知道前麵什麽情況。笛子在上麵扭了幾下,還是沒有登上駱駝。身上背了一個大活人,還受著這麽大的風沙,我已經是氣喘籲籲了。嘴稍稍張開換口氣,就有沙子湧入。換的不是氣,都換的是沙子了。在這樣下去,窒息的就不是笛子,應該是我了。

我剛剛還指望龍哥這次能再過來幫我們一把,但是現在駱駝跑的速度實在太快,連接的繩索都繃得直直的,而且風力也比剛才大了一點,龍哥完全沒有機會再從身後趕過來了。我隻能期望笛子在我脖子被扭斷之前,可以順利的登上駱駝,這樣大家皆大歡喜。我也能不用再受這苦了,被扭脖子的感覺比手被扯斷還要難受無數倍。

笛子身體不停的在我的背後扭動,但是胳膊還是纏著我的脖子,看樣想登上駱駝比我想象中難得多。不知道是嚐試的次數多了,笛子的身體太勞累了,體能支撐不了了,還是笛子直接放棄了要登上駱駝的想法,笛子把兩條腿夾在我的腰間,直接癱在了我的後背之上。不論是哪一種情況,她這樣趴在我的背上,對我們都相當不利。我也不能動,笛子在我的身上更不能亂動,這樣一來,萬一有什麽突發狀況,我們倆連應急反應都沒有。我脖子的酸痛幾乎要遍及全身,身體長時間保持這種扭曲的姿態,已經慢慢開始使我全身疼痛起來,而且連我的胳膊都有些僵硬了。這些都時刻提醒著我,不能讓她保持這樣的動作,一定要讓她試著爬上駱駝,這樣我們倆才都能得救。如果再這樣下去,我首先就會支持不住。

我想試著顛一下身子,讓笛子不要這樣安逸的在我背上趴著,但是身子早就不停我的使喚了,我大腦想到的動作,身體完全不去執行,就像我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一樣。

“砰砰”兩聲槍響像沙暴中的驚雷一般,從我的身後傳來,我活動了一下眼珠,可以看到龍哥握槍向天,然後很快的將槍收回。這兩槍聲音極響,震得我耳膜發鳴。估計連最前麵的鄂媽都能聽到。希望鄂媽可以回頭看看我們現在的處境,好想辦法化解我們現在的不利局麵。笛子聽到槍響之後,又動了起來,看來龍哥的槍聲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笛子的力氣極大,她的腿不停地向駝峰上鉤,而胳膊纏的我更緊了,我都覺得要窒息了。整個臉都發燙,身體竟然不自覺的有輕微的**。

我知道自己恐怕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於是豁出去了,我張開嘴對笛子大聲叫道“快爬上駱駝!”話音落完,我的嘴裏就擠進了無數沙粒,我趕緊把嘴閉上,然後顧不上惡心,直接將嘴裏的沙粒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了下去。使我還能保持穩定的呼吸。

笛子讓我這一喊,手鬆開了我的脖子,我脖子如釋重負,向回扭動了一下,隻見笛子直接抓在了駱駝側身的絨毛上,腰部用力一挺,腿勾上了駝峰,一隻手也借勢把住了駝峰,眼看就要登上駱駝了。這時,風力突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從剛剛的左右的風向,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由前向後的烈風!,我們駝隊的速度馬上降低了,我的頭發都被吹得立了起來。

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笛子剛要跨身上到駱駝上,他也沒想到風向會驟然變化,措手不及之際,這突然變化的風向便把她從駱駝上打了下來,她另外一隻手死死的抓在駱駝絨毛上,人懸在半空,我趕快伸手去抓笛子的手,但是為時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