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剛微亮,我們就出發了。我們駕車從青銀高速走,這條路最近幾年已經走了好多次了,沿路也沒什麽特殊的風景。我閉起眼又眯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但是周圍卻烏雲密布,我們的車也下了高速。

夕羽惠見我醒了,遞給我一包酸奶和一些吃的,然後詼諧的和大家開了幾個小玩笑,緩解了一下車上的緊張氣氛。也許是因為緊張,這次出來並不像往常有說有笑,大家基本都沒有相互之間說話,一個個的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若不是夕羽惠這時開了幾個小玩笑之後,大家還有點反應,我甚至以為大家都睡著了。夏夏的車一如既往開的很快,我望著外麵蕭瑟的風景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具體位置,車窗外已經開始飄落起細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車上。

大約又經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我們才到達了一處停泊有數輛船隻的海邊。這裏人煙很稀少,除了排在一起的船隻,幾乎看不到一個活動的人影。

“咱們這是到了什麽地方了?怎麽這麽荒涼?”我問道夕羽惠。

夕羽惠隻說她隻知道我們現在身在青島,至於更具體的位置她也不清楚了。雖後她指了指大凱,說我們這一路都是大凱在帶路,我要是想知道更具體的位置應該去問問大凱。

我見大凱坐在前麵副駕駛打著電話,一邊打電話一邊指揮夏夏怎麽走。夏夏明顯被大凱指揮的有些不耐煩,時不時的瞪大凱一眼,於是我也沒心情再去問他了。反正一會兒上了船,還是會不知道我們的位置,現在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麽用。

這時前麵出現了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在向我們這裏開過來。大凱看到吉普車之後,讓夏夏把車停下。他自己迅速下了車,朝吉普車招了招手。對方的車在駛近我們之後也便停了下來。吉普車的車門打開,首先從駕駛座上下來了一位身著便裝的年輕人,年輕人看起來相當的幹練,下車後一邊快步向後車門走去,一邊正在準備撐傘。還不等他撐開傘,後座的車門已經打開了。從上麵走下來了一位體態有些富態的老人。老人頭發花白,個子很高穿著黑色的風衣,站在雨中煞是醒目。隻見他下車後朝年輕人搖了搖手,年輕人便收起了剛剛打開的雨傘回到了車上。

大凱見老人下車,趕忙快跑的迎了過去。來到老人跟前後,大凱畢恭畢敬的打了一個軍禮。老人點點頭,拍了拍大凱的肩膀,他們二人便在雨中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大凱衝我們大喊了一聲“拿著東西下來!”

我們幾個人便很快的提著自己的“行李”下了車。在我們都下車後,夕羽惠又把車子檢查了一遍,確定我們沒有落下什麽東西後才最後下車。外麵的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迎麵的雨讓我有些睜不開眼睛。老人見我們走近之後,便招呼了一聲吉普車上的年輕人。年輕人馬上從車上跳了下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在前麵給我們領路。大凱攙扶著老人,走在年輕人的身後。

很快年輕人就率先登上了一艘海藍色船。這艘船算是在海邊停泊的船之中比較好的了,起碼看上去比其他船要新好多。我平時幾乎就沒坐過船,就是以前去韓國旅遊時坐過一次,要說暈船我倒是沒有,就是有點惡心那些海中的味道。我們上了船年輕人便問我們誰是駕駛員,結果除了我和風幹雞留下之外,夏夏、龍哥、眼鏡還有夕羽惠全都跟著年輕人走了,應該是去駕駛室。大凱和老人也站在甲板上,老人見到我們之後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我們兩個。因為剛才在車上距離有點遠,所以我並沒有看清老人的相貌,現在離近之後發現老人雖然頭發花白,但是並不顯老,臉上沒有多餘的褶子,眼睛甚至還炯炯有神。

老人這時不放心的叮囑大凱“這種天氣出海一定注意安全。要不我再給你們找一個開船的,你們對這片海不了解容易出事。”

大凱笑著點了點頭,對老人說道:“王指導,您就別擔心了,我們這裏這些人足夠應付一切問題了。我以前也經常陪您和李爺出海釣魚,這裏我還算有點認識。放心,放心。”

老人微微地笑了笑,又問道大凱四爺的情況。大凱也是順嘴謅了幾句應付了事。老人雖然一直和大凱聊天,但是眼神卻一直盯著站在甲板上的風幹雞和我。我還是傻站在原地,風幹雞則走到船邊倚著欄杆抽起了煙。一副瀟灑的樣子。一點都不在乎這位王指導的眼神。

老人這時突然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近。我向前走了兩步便停在了老人的麵前。老人笑著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我“你就是李老三的孫子?想不到一眨眼的工夫都長成一個大小夥子了。時間還真的是經不起過啊。我那時侯見你的時候你就才這麽大。”說著老人“哈哈”大笑著用手在哪給我比劃。我除了笑也不知道該和他說點什麽。我對這個王指導確實沒什麽印象,也許是因為他見我的時候我還太小不記事兒的緣故。王指導又和我含蓄的拉了拉家常,感覺他說話之間透露出和我們家關係非常好。說起我們家以前的樣子,他還是記憶猶新。

雖然老人一直在笑,而且越聊我們家的事情感覺他對家裏越是熟悉。但是老人看我的眼神一直很怪,眼神讓我覺得有一種警惕性。讓人很不舒服。王指導讓大凱把風幹雞叫過來一起聊幾句。大凱立刻衝風幹雞喊了一聲讓他過來,誰知風幹雞不僅沒有過來,甚至把手中的煙掐滅之後朝船尾走了過去。故意遠離了我們。

老人笑了笑,直說風幹雞有性格。大凱尷尬的點了點頭,說風幹雞這個人認生,見陌生人就害羞,所以不好意思過來。我心裏暗自在笑,你以為我們雞哥也是你想聊他就跟你聊的?

老人見風幹雞不過來,於是又和我聊了起來,一直向我問東問西,從張家李短的屁事,到時事新聞的大事,就像是一個考官在考問自己的學生,問的我都有些不耐煩了。不過,好在沒過多久,那個年輕人就和夕羽惠他們走回了甲板。年輕人走到王指導身邊小聲的說道:“首長,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王指導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便對我們說:“我這個老家夥也不耽誤諸位年輕有為的少年了。雖然不知道你們去幹什麽,但是還是那句話,祝你們一路順風,馬到功成!回到青島之後,我親自替你們接風洗塵。”說罷,王指導上前一步一一向我們握手告別。

風幹雞此時還是沒有過來,自己愣呆在船尾望著海麵,也不知道他又在出什麽神。王指導最後和我握手的時候,特意向船尾看了看風幹雞,然後便盯著我,左手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的但是意味深長的對我說了四個字“活著回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王指導邊走,邊又衝風幹雞喊了一句“走了啊!”便朝風幹雞招了招手。風幹雞還是愛答不理的樣子,隻是微微的衝王指導點了點頭,一副上級對下級的樣子。王指導看到風幹雞朝他點頭,“哈哈”的笑著便走下船。

之後眼鏡和夏夏去駕駛室駕船,引擎發動後我們便緩緩的離開了海邊。王指導和年輕人始終冒雨站在岸邊目送我們,直到他們完全的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風幹雞這時從船尾走了過來,大凱剛要和他說點什麽。風幹雞便拉著我進了船艙,然後小聲的問道我“剛才他和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