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都愣住了。不明白老頭這是說什麽。我抬起臉看著老頭,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恐懼的神情,嘴角依然在輕微的抽搐。虎子趕忙過來攙扶住他,目光有些奇怪的看著我,然後又看向了老頭。老頭顫抖的伸出了左手,在我臉上摸了摸,我能很明顯的感到老頭的抖動是因為害怕。這就使我更加的不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時間仿佛是停止了,大家都看著我和老頭,沒人說話沒人動一下。連一直冷酷的風幹雞,此時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絲奇怪疑問的痕跡。

老頭的眼神越來越迷離,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我脖子抬得都有些僵硬了,遂打破平靜的說道“大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可是第一次來西藏。”

“我們小爺大眾臉,到哪都有粉絲。老大爺你指定認錯人了。”大凱這時也張嘴說道。

老頭慢慢地被虎子攙扶了起來,示意他要去屋內休息。虎子讓我們隨意不要拘謹,然後就趕緊扶著他進了裏屋。老頭臨近裏屋時,還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包含了許多複雜的神情,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老頭一進屋,夕羽惠就馬上走到我身邊,大概是看我當時神情有些呆滯,所以問道我沒什麽事?我小聲打趣的對夕羽惠說“被一老頭看幾眼我還能有什麽事啊?又不是小姑娘,放心,我還能把持住自己。”

哪知夕羽惠一點笑意都沒有,很嚴肅的看著我,聲音壓得極低的說道“剛剛老人家的右手從你左腿旁擦過去,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有,他的另一隻手伸向了他褲子的口袋,像是要拿什麽東西給你。但是剛才你開口說過後,他的手就從口袋裏拿了出來。”

我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左大腿,認真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狀況。腿也不疼,褲子也沒有破。我還對夕羽惠說,她可能剛才看錯了。老頭那麽大的年紀,要是有什麽動作我肯定就發覺了,再說他手臂擦過我的左腿有什麽意義嗎?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可是夕羽惠卻是一再的嚴肅告訴我,讓我今晚到明天這段時間裏一定要小心行事,這一家人都不是一般人。

之後夕羽惠把風幹雞和大凱也叫到了我們身邊,問道風幹雞剛才那是怎麽一回事兒?風幹雞亦然是疑惑的搖了搖頭,我都看得出來,風幹雞這次是真的很疑惑,眼神裏充滿了疑問,時不時的用眼角瞥向我。能讓他產生疑問是一件看起來比較困難的事情。夕羽惠又接著問道,這戶人家究竟是什麽來曆?風幹雞怎麽會和老頭那麽熟絡。風幹雞回答她說,風幹雞自己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因為這個老頭是這裏唯一一個敢領人進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怎麽從山裏出來的人。所以之前風幹雞來過這裏幾次,都是這個老頭給他領的路。當時在路上,他看到大凱給他的那個門牌號時,他就知道我們這次要找的向導,還是這位老人家。所以能自己駕車很嫻熟的找到這裏。至於老頭一家人的來曆,風幹雞表示他也不清楚。他們之間就是雇主與雇員的關係,沒有必要詢問人家的來曆。

“你不覺得他們一家都很奇怪嗎?”夕羽惠小聲的問道。

“奇怪的人我見到的太多,都不覺得奇怪了。”風幹雞說完就收拾東西去了裏屋。夕羽惠則把叮囑我的那些事兒,又小聲的給大凱重複了一遍,讓大凱也一定行事、說話要小心。夕羽惠把我又單獨叫到了一邊,對我說道“小哥,剛才在努力的掩飾什麽。他剛那剛才說的話可能並不是完全真實的。他的眼神一直在偷偷的看向你,好像這次的事件,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疑問。”說道這裏夕羽惠停頓了一下,眼神很認真的看了看我,繼續問道我“你們家有沒有什麽親戚和你的長相比較相似?或者說,你們家有沒有什麽英年早逝的親戚?”

夕羽惠的前半句話,我還是聽得明白,她大概是以為老頭見到我發出的感慨,隻是因為老頭曾經見過的一個人,和我的長相非常的相似。但是,她後半句我就有些聽不明白了,什麽叫做我們家有沒有人“英年早逝”?

夕羽惠看出了我的疑問,細聲的說道“如果爺爺是叁號的一個掌權人,那麽咱們家裏隸屬叁號這個組織的人,可能並不止有爺爺這一個人。在日本,據我所知,這種極為隱秘和詭異的組織,用中國的一個成語形容最貼切,就是“任人唯親”。因為這樣才能保證組織的紀律性和“純潔性”。組織所掌握的信息和內容,都是極為敏感的東西,這些東西一旦泄露,勢必會引起巨大的麻煩。所以在組織裏的關鍵崗位,都會用自己的親信,而親信當中又以嫡係血統為紐帶的關係,才是最為可靠的。所以我估計家裏的“叁號”絕對不止有爺爺和四爺這兩個人。有些人,隻有在“死後”才能進到這樣的組織裏麵。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會變成一個沒有任何信息可尋的人。有很多人為了進入這樣的組織,甚至都要安排被假死的事件。”

我有些明白夕羽惠的意思了。但是要說是英年早逝,家裏英年早逝的人我除了知道一個大伯之外,別的就不太知道了。因為那時候都沒有我,我出生之後又是住在市裏,爺爺的那些兄弟親戚們都還是住在萊州的村裏,平時雙方來往就非常少,逢年過節,隻有老爺子和我姑才開車回老家串串門送送禮。我成年之後就沒再去過萊州了。我對他們的印象我還是停留在小時候回老家玩的狀態裏,更仔細的事兒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我的所想的告訴了夕羽惠,她問我大伯的事情我還知道點什麽?我說除了知道他是在自衛反擊戰的時候犧牲的,別的也不知道了。不過大伯的骨灰一直存放在濰坊烈士陵園內,這個可以等到回去的時候,去烈士陵園裏麵打聽一下。

這個時候,剛才那個架著老太太進去的女人,從屋內走了出來。笑盈盈的讓我們提著行李進內屋,她給我們安排好了今晚要住宿的屋子。大概知道我和夕羽惠是小兩口,所以我們倆今晚住一間,大凱和風幹雞二人住另外一間。大概是有了上次去新疆住在鄂媽家的經曆,所以這次屋子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非常的幹淨整潔。**是那種老式的四角**,兩個繡花大枕頭置放於**尾兩**厚實的棉被之上,**單都是那種白色的,看起來一塵不染。屋內有一張極為簡單的小方桌,方桌上兩個已經脫瓷的口杯,依然是非常的幹淨。口杯的對麵一側,放的是一盞不大的煤油燈。

夕羽惠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遍屋子,小聲的對我說“這裏估計經常有人住,房間非常的幹淨。而且被角的折痕都是多次反折留下的,**上也沒有陳舊的灰塵味道,說明這裏最近還住過人。煤油燈也是今天才灌滿的,上下油汁都有膠層,而且外側燈架上還有露出的油汁。”說完夕羽惠還又叮囑了我一遍,把龍刺隨身帶著,以免出現突**況。隨後夕羽惠就開始收拾我們倆的裝備。

我剛剛坐**說,突然就覺得褲子口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隔的我大腿有些不舒服。我伸手摸了摸左邊的口袋,好像有什麽很小很堅硬的東西,在向外頂著。於是我伸手將左腿口袋裏的東西掏了出來,一個似曾相識的東西出現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