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踏進惡魔穀,我就看到我們腳下遍地都是森森的白骨。白骨的數量太多太多,如果仔細看下去,我可以發現四周除了綠色植物之外,剩下的就是這種斷裂的白骨。仿佛我們進入的不是什麽山穀,而是一個白骨洞。我還發現這裏的骨頭上有明顯啃噬的痕跡,有一個個極為細小的齒印。更奇怪的是這裏的一些骨頭,居然像“麻花”一樣被擰做了一團,冷不丁的看上去還以為是一團廢紙。還有一些骨渣都成了粉末狀和下麵的土地混在了一起。我也看不出這裏地下是什麽東西的骨頭,隻是覺得這裏的白骨給人一種深深的恐懼感,雖然死屍和白骨我也沒有少見,可是見到惡魔穀裏這些奇怪的白骨,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特別是那些被擰成“麻花”狀的骨頭,看上去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畢竟骨骼的延展力是有限的,所以那些骨頭很可能是因為外力造成。如果是這樣,那麽這裏這麽多白骨的主人又是誰?是人?還是動物?骨頭居然可以以一種如此誇張的方式延展。這裏有些白骨半露在地麵之外,被大量的草木包圍著,打眼兒一看還以為是什麽盛開的花草。

我帶著防毒麵具,所以還能看清周圍的事物,我們沿著綠綠蔥蔥的穀口進入之後,瞬間我就能感到呼吸起來,並沒有剛才那樣順暢了。而且這裏樹木茂密的程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到處都是枝繁葉茂的藤蔓和大枝條,我們的身體幾乎就是在一大團一大團草木的枝葉中行進。這裏的主色調就是綠色和白色,白色是這裏那些奇怪的白骨,他們遍布在我們的腳下,而綠色就是這裏大片繁盛異常的草木。這裏草木的繁盛程度,比我在雲南騰龍山遇到的那片森林,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這裏草木眾多,加上地上森森的白骨,所以我們在行走起來,也是很不方便。地上的那些白骨雖說形態怪異,但是卻十分的堅硬,不小心踩一腳甚至非常的刺腳,那種感覺就像是踩到了露在地麵的鋼筋。所以我們走起來,不僅要注意身前的情況,還要特別留心身下的這些白骨。不過好在這裏的草木並沒有什麽異常,身子向前輕輕一趟,便可以把身前的草木趟開。

可是越往裏走草木就變的越來越茂盛,反倒是地下的白骨漸漸的稀少了。地麵也變的柔軟了,我們的每個步伐,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較深的腳印。我是處在中間位置的,前麵的夕羽惠我還能隱約的看到身形,可是夕羽惠身前的老頭,雖然我隔著他也就是不到三四米的距離,但是從我這裏已經完全看不到老頭的身影了,因為前麵的草木已經把老頭的身形完整的遮蓋,隻能看到夕羽惠身前,不停的有草木在擺動,應該是她前麵的老頭在向前走動而引起的。

我想到一會兒老頭會用肢體動作給我們信號,可是現在連我都看不到老頭的模樣,他要是舉起胳膊,我估計也夠嗆能清楚的看到。更不要說我身後的大凱和風幹雞能不能清楚的看到了。於是我疾走幾步,想趕上前麵的夕羽惠,我們的左手都是被繩索連在一起,所以我動作稍微大了一點,後麵的大凱和風幹雞就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們二人比我動作還快,立刻就來到了我的身旁,風幹雞給我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問我出了什麽事了?

我用唇語說了兩個字“口令”,然後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想讓風幹雞明白我的意思。此時前麵的老頭也停了下來,夕羽惠立刻回頭看向了我們,看到我舉起右手的動作,夕羽惠馬上明白了我們在說什麽。隻見夕羽惠指了指身前老頭所在的位置,然後又指了指自己,並舉起了她的右手,隨後又依次指向了我、大凱和風幹雞。我們頓時也領悟了夕羽惠的意思,她是說,一會兒老頭舉手之後,我們幾個看到前麵的人舉起胳膊,然後立刻將自己的胳膊舉起,用於提醒後麵的人。我朝夕羽惠點了點頭,夕羽惠則上前用手拍了拍,那個半個身子已經被樹枝遮住的老頭,示意他一切都好並沒有什麽問題,可以繼續前進了。於是老頭這時又走了起來,他消瘦的身形,瞬間就又被繁茂的枝葉遮蓋住了。

我們還是按照剛才的隊形,繩索再一次被拉直。我能感覺到老頭在那次短暫的停頓之後,他的步伐顯著的加快了,好在這裏的地下,幾乎已經沒有白骨了,我們走起來也方便許多。跟上老頭的速度不成問題。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我的手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的蠕動,因為雙手被從外套上撕下的裏料包裹住了,正說就算有東西在我手上,應該也是落在了包裹雙手的裏料之上,所以我感覺起來也應該比較的“遲鈍”,可是,現在我卻能很明顯的感到自己兩隻手上,很明顯的有東西在動。

這不看還好,一看我嚇得腿差點都軟了。隻見我包裹雙手的裏料上,已經爬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紫色蟲子。這些蟲子也就比蒼蠅大一點,或者說還沒有一些個頭大點的蒼蠅大,他們渾身呈現出紫黑色的條紋,身體雖然不大,但是那種細小的條紋遍及它的全身,看起來非常的醒目。而且它的身體分成了一節一節的環狀,我也分不清哪邊是它的頭,那邊是它的尾,就見蟲子身體收縮成“1”字,弓起它的身子在移動,它身子每次弓起,就會從身上擠出厚厚的,呈現灰黑色的粘稠**,**拔絲一般黏在蟲子的身上,樣子十分的詭異。

我已經數不過來雙手有多少隻這樣的蟲子了,因為這些紫黑色蟲子的數量,已經把我裹在雙上外層的裏料全部覆蓋了,我整個手都是紫黑色了。我把自己的右手用力的抖了抖,想把那些蟲子從上麵抖下來,可是不論我用多麽大的力氣,手上的蟲子沒有一隻被我抖落,全部都穩穩的在我手上繼續的爬行。我發現不僅是我的雙手上布滿了這種蟲子,就連連接著我們的繩索上,也已經全部被這種紫黑色的蟲子覆蓋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不出所料亦是爬滿了許多這種蟲子,隻是我的外套夠厚,感覺不到而已。

我們好像現在進了一個蟲窩,從我們的頭頂不停的有這種紫黑色的蟲子掉落,腳下更是在踩著這種蟲子行進。走了還沒有幾步,我就能感到鞋底黏上了一層厚厚的東西,不用想我都知道是那種紫黑色的蟲子。

我看到身前的夕羽惠,比我的情況還要糟糕,她身體大部分地方都有這種蟲子在蠕動,後背上已經被蟲子一層層的覆蓋,染成了紫黑色的顏色。蟲子之間也在相互疊加,一層蟲子鋪在另外一層的上麵,上麵的蟲子在下麵蟲子的身上蠕動,而下麵蟲子的蠕動則會帶動上麵蟲子移動。

連接我們的那條繩索,此時已經比之前粗了整整兩圈有餘,因為繩索的上麵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這種紫黑色蟲子。我試著用胳膊把胸前的這層蟲子打落,可是我用右臂拍打胸前之後,胸前的蟲子並沒有被我打落,反倒是又粘在了我的右臂之上,整個右臂的小臂上,瞬間就形成了一個蟲子黏在一起的“包”,之後這些從胸口粘上的蟲子又開始了不斷的蠕動,很快那個“包”就不見了,因為他們都均勻的黏在了我的右臂上,右小臂明顯比我左臂粗了不少。

我看著這些蟲子,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起了一身了,我從小對昆蟲之類的東西還是不怎麽抗拒,但是這裏的紫黑色蟲子,真的讓我的胃都開始翻滾了,因為戴著防毒麵具,本來呼吸起來就比較困難,現在更是讓這些蟲子搞得我一陣陣作嘔。感到胃裏的東西已經堵到我的喉嚨口了,我硬是頂著才勉強沒吐出來。

沒過多久,我感到頭頂也有東西在蠕動了。而且不斷的有紫黑色的蟲子掉落在我的防毒麵具上。他們不斷的在我的防毒麵具上蠕動,這讓我更加近距離的看到了蟲子的樣子,我看到蟲子的身下竟有無數條細小如絲一般的觸角,觸角像橡皮筋一樣,可以隨意的扭動,而且最詭異的是,這種蟲子全身好像全都是嘴,紫黑色條紋中的黑色,其實就是一張張小口,這些口就像呼吸一般,不斷的隨著蟲子的移動張合,然後留下的那些粘稠**。

就在我強忍惡心,心裏祈禱快點從這裏走出去的時候,我腳下一個拌蒜,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絆倒了,我這一倒,繩子瞬間受力下拉,把身前身後的夕羽惠和大凱一個空閃,二人差點被拉倒。我低頭找是什麽東西把我絆倒,卻忽然發現,絆倒我的竟然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