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說完之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和夕羽惠。也許是最近幾年怪事兒見得不少,聽到夏夏說“織臉”人大江,並沒有臉的時候,我心裏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反倒是覺得有點好笑,因為一個專門為他人織臉的人,自己卻沒有“臉”,這就相當於一個劍術專家,從來沒拿過劍一樣。

於是我漫不經心的對夏夏說道,“沒臉就沒臉。有什麽好奇怪的。咱們怪事見得不少了。前一陣我們去仙山,結果在仙山裏,渾身沒皮的死屍都見了不少了,現在一個沒有臉的大活人,難不成還能把我們嚇死?你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了?少見多怪。”

夕羽惠也疑惑的問夏夏,既然夏夏小的時候見過大江,那大江有沒有“臉”,她應該是知道的。

“切,你還好意思說我膽子小,咱們三個人裏麵,屬你膽子最小。我小的時候見到他的時候,我記得大江是有臉的。如果他真的沒臉,我印象應該會非常深。但是後來從我聽說的一些事情中,很多人都傳說大江是沒有臉麵的。所以這一點我也很不解。畢竟我見她的時間,都是十幾二十幾年之前的事情了,說不定是他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才導致了“無臉”。我是擔心你們見到大江之後,會有什麽出格的神情或者是反映,所以才現在提前給你們提個醒兒。千萬不要有任何的奇怪表情,大江這個人脾氣異常的古怪。喜怒無常且不形於色,所以等一下見到大江,你們倆盡量不要說話,特別是小爺!千萬不要話嘮。一旦那句話說的不對,把大江惹怒,那咱們可就吃不飽兜著走了。還有你們的問題,我都記住了,我會替你們問出來。放心”夏夏很認真的叮囑著我和夕羽惠。

夕羽惠問夏夏,既然大江此人脾氣古怪,那他能見我們嗎?對於這個問題,夏夏也不敢確定,隻是模棱兩可的回答夕羽惠,說是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應該會見我們。

我們的車又開始行駛了,路上的雪越下越大,車窗上的雨刷劃過之後,馬上就會又被迎麵飄落的大雪,蓋住前擋風玻璃。這種惡劣的天氣之下,夏夏的車速一點都沒有變緩,還是一如既往快速的行駛。

我在車上微微的閉眼眯了一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的車才停了下來。我揉揉惺忪的睡眼,車外的積雪已經有些厚度了,門外是一連排的二層小樓,幾個大小不一的庭院錯落分布。這裏周圍沒有什麽高樓大廈,路上的車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我想這裏應該不是在城陽市區。看這些房屋的建築風格,也不像是開發 商建造的小別墅,更像是農村中自己家蓋得小洋樓。

“確定是這個地方嗎?”我懶懶地問道夏夏。

夏夏透過玻璃車窗看了看,衝我點點頭,對我們說,“就是這裏錯不了的。我先下去跟大獎打個招呼,你們倆看我手勢,我招手你們倆再下車,現在在車上等著。”說著夏夏便扭了扭腰,打開車門快速的跳下了車。

我見夏夏快步走到了,距離我們車最近的一戶二層小樓門口。這戶人家的庭院看起來,比周圍幾戶都要大,庭院之中不止有一棟小樓,而是以三角形的排列方式,排列了三棟同樣的小樓。這戶人家的大門,也是那種收縮式樣的防護門。小樓四周的圍牆足足有三四麵的高度,從外麵看,隻能看到那三棟小樓的上半部分,別的東西一概看不見。夏夏在門口摁了一下門鈴,就對著門鈴說著什麽,看樣這戶人家算是這裏的一個“大戶”了。

我本來以為像大江這種,有老手藝的“織臉”,生活狀態應該是非常差才對,因為他除了“織臉”類型的工作,不會再做別的事情了,所以基本就不會有收入來源。以前看過一些報道,就是說一些民間的老藝人,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腳步,又沒有其他一技之長,所以生活的非常拮據和艱辛。但是單單看大江家的規模,大江的生活條件,絕對算是超小康水準了。

於是我問道夕羽惠,“像這種已經被社會淘汰的老“藝人”,怎麽生活條件這麽好?”

夕羽惠告訴我,“織臉”不同於別的老行道,因為織臉都是自家宗族內自傳自受,而且這種家族的發展曆史,向上追溯甚至可以追溯幾百年,或者是更多的時間,家族財富形成都是日積月累,所以織臉人的家底一般都非常的殷實。夕羽惠還告訴我,她聽說織臉以前也算是江湖中人,有些有名的義士,據說都有織臉的隱蔽身份。所以織臉獲得財富的途徑,估計比我們所想的要寬廣的多。

越聽夕羽惠說,我越是對“織臉”十分的好奇。想看看這傳說中的江湖織臉,究竟是一波什麽樣的人。

透過車窗我看到夏夏還在不停的,和門鈴上的對講說著,可以明顯的看到,夏夏臉上已經有些不悅了,看來我們還沒有進門,就已經遇到一些麻煩了。

“看來這個大江,是不準備讓咱們進去了。”我有些沮喪的對夕羽惠說道。連給我們帶路的夏夏,都是第一次進人家大江的家門,若真是夏夏說的那樣,大江此人脾氣異常古怪,那麽不讓我們進去也就不足為奇了。

夕羽惠讓我不要著急,她告訴我,夏夏雖然行事說話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但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不吹沒有把握的牛皮。所以夕羽惠覺得,既然夏夏能帶我們來這裏,就肯定有辦法讓我們見到“織臉”人大江。

夕羽惠這邊說著,那邊門口的夏夏,突然從門口又跑了回來,快速的拉開車門,對我說道,“快把你帶回來的那張人皮麵具給我。”

看到夏夏如此著急,我馬上從外套的內兜裏,取出了人皮麵具交給了夏夏。夕羽惠很平和的問道夏夏,是不是帶我們一起進門不方便?

夏夏罵了一句,回答道夕羽惠,不讓進門的並非隻有我們,而是連夏夏都不讓進去。夕羽惠聽了夏夏的回答後,從夏夏的手中搶過了人皮麵具,讓夏夏先回到車上,由她去敲門。說著夕羽惠就離開座位下了車。

夏夏一把拉住夕羽惠,奇怪的問道,“我費了半天口舌,現在才有點機會能進去了。你就別去添亂了,不是和你講過了嘛,大江這個人脾氣古怪。你還是抓緊回去坐著。我要是進去了,你們的問題一個都不少的,給你們問出答案來。”夕羽惠卻搖了搖頭,臉上甚至露出了久違的標誌性微笑,讓我們倆放心,大江一定會開門。夏夏大概擔心夕羽惠弄巧成拙,於是非要跟這夕羽惠一起過去。但是卻被夕羽惠執意推上了車子。

夕羽惠拉上車門跑到了門口,夏夏在車上還有些不悅的對我說,“這次闖禍的可不是我,咱們要是空手而回,就怨你這個不聽話的老婆。”

我好奇的看著窗外的夕羽惠,要用什麽辦法,讓外麵的大門打開。隻見夕羽惠摁了門鈴之後,先是抖了抖手中的那張人皮麵具,隨後她的臉色變的有些嚴肅,不知道對著門鈴小聲的說了什麽。馬上外麵的那層收縮式樣的大門,就緩緩的打開了。夕羽惠趕緊朝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快點下車。

我和夏夏都看的目瞪口呆。特別是夏夏,似乎完全不相信,自己完不成的事情,居然被夕羽惠如此輕易的完成。呆在車座上不可思議的看著外麵,我拉了她一把,才把她從車上拉下來。

夏夏一下車,就趕緊跑過去問夕羽惠,跟大江說了什麽?怎麽會如此輕易地就讓門打開了?夕羽惠笑了笑,把人皮麵具遞給了夏夏,對她說道,“我也沒說什麽。就是跟他說了這張人皮麵具的事情,所以他就把門打開了。別想那麽多了,我們還是快點進去。”說著夕羽惠便推著我們兩個人,往庭院裏麵走。雖然夕羽惠說的輕巧,但是我也不相信,僅憑人皮麵具的事情,大江就會這麽簡單的給我們開門。畢竟之前夏夏說了半天,大門都是紋絲不動,可是夕羽惠下去隻是幾秒鍾的時間,門居然開了。她到底和大江說了什麽??

我們剛進門口,就看到門口有一個四十來歲上下的中年女人,正在門口迎著我們。見我們進門之後,她和善的衝我們笑了笑,便在前麵為我們領路。中年女人也不說話,隻是把我們引到了庭院之中,最後麵那棟二層小樓的門口,很恭敬的給我們打開了門。

門剛打開,我就看到門口背朝著我們一個身影。這個身影先是衝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三人進屋,隨後他漸漸地轉過身子。待他身子完全轉過之後,我不由的感到頭皮發麻,雙腿不禁向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