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是想,越覺得這個“老師”問題越大。不僅因為他是僅有的三個能逃生的人之一,而且這個“老師”還能在夜晚,帶著張琳他們從山上出來。而且有過野外求生經驗的人都知道,在當時那種危險的情況下,如果不明山路,極有可能誤入歧途。所以這起碼說明了“老師”對山中的路極為熟悉。從另外一個側麵也就說明,“老師”可能並不是第一次進入那座山了。

而且在張琳他們出山之後,就沒有聽到張琳再提到“老師”,可能“老師”在他們出山之後便離開了。按照常理來說,一隊考古人員失蹤,“老師”又是隊內德高望重的人,應該是帶領逃出山的張琳等人,一起同民警尋找失蹤的考古隊員。更不應該提前離開鎮子才對。

我現在挺想開口問張琳,關於“老師”的事情。可是張琳此時還是在不停的哭,哭的時間久了,張琳的聲音都有點沙啞了,到最後估計眼淚都哭幹了,隻剩下啜泣了。我對張琳小時候最深的印象,就是愛哭。這個特點看來是一點都沒有變。我長大了一點,讀了《紅樓夢》,那時候看到《紅樓夢》裏愛哭的林妹妹,我都不自覺的能聯想到小時候的同桌張琳,如果單說是愛哭,此“林妹妹”比起彼“琳妹妹”,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了。張琳那才是叫做真的愛哭。我記得小的時候冬天天冷,有一天放學的路上寒風一吹,張琳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當時嚇得我一哆嗦。後來問張琳為什麽哭?結果她告訴我,天氣太冷她被凍哭了。從此之後我對張琳的哭,已經有些免疫了。因為風太大她會哭,天氣太熱她會哭,放暑假她會哭,連同學普通感冒生病她也哭。

想到這裏,不僅有些懷念當時無憂無慮的日子,也慶幸自己對小時候那些童年的記憶一直沒有忘卻。可是時間真的是不經過,一轉眼而已,那時還坐在同桌的兩個小不點,現在都成了兩個大人了。

我歎了一口氣,把自己剛才想到的那些有關於我們童年的記憶,慢慢地說給在一旁啜泣的張琳聽。想用這些事情,平複一下張琳此時的心情。

張琳的啜泣聲漸漸地小了,拿著紙巾不停的擦著自己哭腫的眼睛。嘴角還時不時露出一絲久違的微笑。我趕緊給張琳遞過一杯水,對她說道,“喝杯水,別想那晚發生的事兒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這個愛哭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啊。”

張琳接過杯子,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朝我點了點頭,讓我看到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張琳喝了一口水,聲音有些沙啞的對我們說道,“你們的問題我都回答了,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再去尋找九重子了。因為就是你們去找,肯定也不可能找到了。不然,當時搜山的時候,我們應該能發現一些異常才對。可是搜查的結果是什麽都沒有。”

我見張琳心態有些平複,於是回答道張琳,“你放心,我向你保證,我們絕對不會再去想方設法探尋九重子了。我還有一個問題……”

“真討厭,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呀!上學的時候,也不見得你這麽愛學好問。”還不等我說完,張琳就打斷我的話,表情有些囧的對我說。

我隻好無奈的笑了笑,繼續問道張琳,“當時救你們的那個“老師”,再帶你們出山之後,他就離開了鎮子,並沒有和你們一同與民警搜索失蹤人員嗎?再就是,村民說失蹤的那些人,自己從山中出來了,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後來有沒有聯係那些出來的人?”

張琳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我,半開玩笑的說是,讓我在家好好學習,爭取四月份考進公安係統的公務員,咱國家又多了一個好偵探。

之後張琳才回答我的問題,當晚他們出山之後,就回到了鎮子上他們幾人先前的住所,那個時候“老師”還是在的。可是他們第二天去報警的時候,張琳就沒有看到“老師”的蹤跡了。之後那幾天張琳一直跟隨著警方搜索,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老師”,張琳覺得,或許是在警方搜索的那幾天,“老師”自己悄悄離開了。畢竟一隊人的失蹤,想必對“老師”也是極大的打擊,可能受不了那種壓抑的環境,所以老師才自行離去了。

至於那隊失蹤的考古隊員,雖然有村民看到過有十幾個人從山上下來,並經過鎮子之後離開了。從目擊者的形容來看,那些從山上出來的人,和失蹤的考古隊員穿著打扮上都近似。又因為當時進入鎮子並進山的人,隻有我們一批,並沒有別人,所以警方也認定,那批人就是我們在山中失蹤的隊友。

可是事與願違,當時張琳也曾經試著聯係那些失蹤的人,可是全都是了無音訊。張琳從雲南回來之後,還特意去阿南的住所找過他。不過住所都已經人去樓空,連周圍的鄰居也都不知道阿南的家,是什麽時候清理空了。聯係阿南的家人,他們的回答也是冷冰冰的三個字“不知道”。 那些其他的失蹤隊員的家人,也都是對失蹤隊員的下落不明所以。

換句話說,就是那件事過後,那些失蹤的人依舊失蹤,但是卻沒有信息證明,這些人都已經死亡。

“這也太奇怪了。他們家人知道他們失蹤之後,不可能不做點什麽事情,去尋找他們的下落呀。都是媽生爹養的娃娃,不會有這麽不關心孩子的父母。”李兜在一旁納悶的自問道。

我同樣心生疑惑,李兜說的沒錯,一個正常的家庭,有家庭人員不明線索失蹤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應該會拚命的尋找才對。不管不問絕對不是一個家庭該有的反應。而且張琳剛才也說到了,當她向那些失蹤者的家人詢問他們的下落時,得到的回答均是“不知道”。難道這些人的家裏,都不為他們所擔心嗎?還是說這裏麵另有隱情。

我問張琳,她去探訪那幾位失蹤隊員的家人時,他們的家人對張琳的到訪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例如吃驚、厭倦等等。還有,當張琳問起那些失蹤人員的下落時,他們的那些家人,除了簡單的回答“不知道”以外,還有沒有什麽其餘的回答?

張琳想了想,苦笑了一下,對我說,她也不記得那時他們的家人,見到張琳到訪,有什麽具體的表情了。隻是他們在回答張琳問題的時候,都是很不耐煩。而且他們的回答統統都是含糊其辭。關鍵的一點是,張琳每每問起那些失蹤的隊員,在雲南之行後,有沒有回到過家?得到的回答卻基本都是沒有。而且他們的家人總是會加上一句話,說是他們每天都在外麵忙工作的事情,所以回家的次數也少得可憐。好像是他們家人,是在刻意為他們找到了一個恰當的失蹤理由。這一點也是令張琳大惑不解的事情。

張琳還特意提起阿南,阿南租住的房子的確人去樓空,但是如果阿南仍然失蹤的話,他的房子是誰來打理的呢?如果從這一點來看,阿南應該是從雲南回來過了。

看來這群失蹤的考古隊員,不僅他們的失蹤行為很詭異,連他們家人的反應,也讓人感到不解。我在心裏仔細的思考著,在什麽情況下,一位失蹤人員的家人,會有如此讓人不解的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