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羽惠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我臉上驚訝的表情,然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繼續對我說道,“我想利用嚓祁爾申的那個人,他的目的不外乎有兩個,一是在觀燈的時候製造混亂,二是讓江湖中這七大家族的人自己內耗,不論他的目的是哪一種,總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且是一箭雙雕。”

夕羽惠的語氣如往常一樣,一點都沒有波瀾,好像是她所說的事情,在她看來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是對於我來說,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更大的謎團之中。夕羽惠說的很有道理,也解釋了我先前一直不解的一個問題,就是嚓祁爾申如果早就得到了鎮河棺,他沒理由費盡心思將鎮河棺加入到觀燈的名單之中,來引起各方麵的注意,這樣無異於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夕羽惠剛才說,嚓祁爾申隻是在觀燈之前得到了一些有關鎮河棺的消息,這一點是說得通的。由此繼續向下推理,告訴嚓祁爾申鎮河棺消息的人,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幕後推手。

如此想來,心裏不由的不寒而栗,夏夏也說過嚓祁爾申是古玩界的班霸,而且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這樣的一個人,也許經常將別人用作棋子,但是連他自己估計根本都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當做棋子。能將嚓祁爾申用作棋子的人,那他的勢力會有多大呢?讓人不敢想象。不過話又說回來,有句成語說得好,“樹大招風”,要想找到一個勢力龐大足以用到嚓祁爾申的人,恐怕並不是一件難事。因為這樣的人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夕羽惠,“既然幕後推手勢力足夠大到利用嚓祁爾申,那麽想找到一個這樣的人並困難。這幕後推手要是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太笨了?再說了,你覺得他為什麽要在觀燈時製造混亂,或者為什麽要讓七大家族內耗?七大家族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各個地方的一方梟雄,找他的的麻煩,和用自己腦袋去捅馬蜂窩有什麽區別?”

夕羽惠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臉上又恢複了以往那種輕鬆的神情,絲毫沒有剛剛揮舞雙刀的殺氣。不過回想一下之前夕羽惠那種冷血的表情,還真有點後怕。她一邊繼續給我處理傷口,一邊回答我說,“你自己的問題之中已經給出了一種答案了。如果按你這種想法,七大家族知道自己被算計之後,一定會按照你說的那樣,去找到那個勢力足以利用嚓祁爾申的人。這樣恰好正中幕後推手的下懷,也許他就是想七大家族這麽幹。照這樣看,這個人可不是一箭雙雕,而是一箭三雕了。幕後推手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說明他根本就不懼怕七大家族。江湖上有一句話,“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總有一個人“大”過自己,真正有實力的人,往往都是在暗處,平日來看和普通人並無差別,但是關鍵時候總能給予致命一擊。就像是現在在幕後看“戲”的這個人。”

有的時候真的特別佩服夕羽惠分析問題的能力,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整件事情的脈絡講了一個大概,給我的感覺就像夕羽惠就是那個幕後推手一樣,思維非常的縝密。

我不由的又問道夕羽惠,那鎮河棺內的蛇頭屍體,會不會和我們之前的經曆有所聯係?因為那具屍體的蛇頭,雖然是被縫在屍身之上,但是那種肉刺地龍,並不是什麽地方都能找到的。還有,就是夕羽惠看到那具詭異的蛇頭屍體時,所說的掉包到底是什麽意思?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夕羽惠不禁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瞬間就陰鬱了起來。她告訴我,我現在的想法和她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夕羽惠也覺得這屍體可能與我們的四次冒險經曆,有些許關係。特別是那顆怪異的蛇頭。夕羽惠這時問我,當時我們兩個人在向外拖動屍體的時候,我有沒有發現這蛇頭屍體有些奇詭的地方?

她的這個問題算是把我問住了。要說奇怪的地方,我甚至覺得整個屍體的身上都沒有一處正常的地方,因為都太奇怪了。但是夕羽惠既然這樣發問,說明蛇頭屍體上,一定有一處異於平常的奇怪之處。我並沒有浪費時間去猜測,而是直接問夕羽惠她說的奇怪地方,到底是指的什麽?

夕羽惠回答我說,從屍體的身上,很明顯就能看出來蛇頭是被後來縫在了這具屍身之上,大約從人的鎖骨向上的部位,就都是蛇頭了。因為在蛇頭和屍身的斜街處,那些粗大的麻線,已經說明了問題。可是夕羽惠所說的奇怪之處,正是這些麻線!夕羽惠進一步說道,人在死後數小時內,血液就開始凝固,屍體也便會僵硬,這種時候是不適宜將蛇頭縫製在屍體之上的。所以要將蛇頭縫在屍身上,要有一個固定的時間,時間太久屍身會有屍斑,因為這具屍體暴露在外的部分,沒有發現屍斑,所以縫製蛇頭的時間,大概就是屍體被殺之後的一到三小時之內的時間進行。

可是斜街屍身與蛇頭部分的麻線,並不是簡單的刺穿了二者皮膚連在一起,因為那些麻線和屍身的皮膚並不是分離的狀態,而是麻線生生的長在了肉裏,所以才能看到麻線很均衡的進出於屍身與蛇頭之間,並不是獨立於二者中間的連線。也正因為麻線是長在了身體中,這具屍身才能支撐比例如此不協調的一顆蛇頭,不然縱使麻線的韌勁好,但是時間過的太久,那種粗製的麻線,也會發生脫落或者斷線,蛇頭估計早就從屍身之上掉落了。

“等等等等,說了半天,你的意思是,那顆肉刺地龍的蛇頭,是在人還活著的時候縫上去的?!”我吃驚的問道。

夕羽惠很淡定的回答我,“你隻說對了一半,蛇頭應該是在人活著的時候縫上去的,而且這個人在縫上蛇頭之後,至少又安然無恙的活了九十天左右,隻有在這樣的時間天數下,那些粗大的麻線,才會和身體長在一起,這有些類似於現在做外科手術,需要縫針的意思。”

我更加的吃驚的看著夕羽惠,此時我的傷口夕羽惠也已經包紮好了,我立刻起身,跑上了身前不遠處的那輛藍色卡車,那具奇怪的蛇頭屍體現在正放置於卡車裏,屍身被一層白色的塑料布蓋住了。剛才將屍體抬上卡車的幾個人,分別坐在屍體的兩側。他們見我突然跳上卡車,也並沒有阻攔我的意思,還是坐在原地,我微微掀開蛇頭部位的塑料布,看到了蛇頭與屍身連接的位置,那些粗大的麻線正如夕羽惠說的那樣,是長在了屍身的肉裏!雖然麻線**在皮膚外麵的部分,看起來非常顯眼,但是在麻線進入皮膚的過程中,是完全被皮膚包裹住了,並沒有分離的樣子。

我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於是將自己的袖子向下一拉,使袖口完全包起自己的手,以防止自己的皮膚直接接觸到屍身,然後想試著拉動一下那些麻線,可是麻線根本拉不起,如此看來,這麻線正如夕羽惠說的那樣,是長在了這具屍身上了。

夕羽惠的推測是正確的,這顆蛇頭是在屍身還活著的時候,被縫在了此人的身體中。而且在縫入蛇頭之後,這個人還存活了一段時間,甚至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盯著這顆肉刺地龍的蛇頭,心裏納悶的自問道,“現在,這屍體是真的死了嗎?還是說他一直“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