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的時候並沒有走高速,而是直接從後趴埠村走國道回了濰坊。一晚上大家都沒有休息好,所以在車上的時候,基本也沒有人說話,我們三個人都靠在座椅上眯著。送我們回來的司機,就是第一次去李老鬼家,給我們開門的小夥計。小夥計話不少,我們上車之後,就不停的找話題和我們說話,東一句西一句的亂侃,我們也沒心思和他聊天,隻是簡單敷衍一下,大概是看我們沒有聊天的情緒,後來小夥計索性也就不說話了。

因為車上還帶李老鬼送給我們的玉如意,再加上車裏除了我們四個人以外,還有夕羽惠帶去的暹羅貓,還要我的泰迪,所以我直接讓車子把我們送到了樓下。小夥計服務倒算是周道,幫我們把一些行李都統統搬到了家裏,然後又一個人把三個玉如意抱到家中。臨走的時候,還把他的電話號碼留給了我,說是以後去萊州的時候,有什麽吩咐直接找他就可以了。外麵北風凜冽,原本我們是想目送小夥計離開的,可是小夥計直接把我們送進了樓道內,然後匆匆的開車離去了。

到家之後,夕羽惠讓我在家休息,她和夏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兩個人就去了醫院,說是去醫院拍拍片兒,看看夏夏有沒有傷到骨頭。我洗了一個熱水澡,渾身都是疲乏的感覺,於是直接窩在**上睡著了。連帶回來的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

我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和之前的夢境一模一樣,一條七彩大蛇漂浮在空中,蛇眼俯視著我所在的位置,蛇眼與我對視的過程中,我仍舊看到我眼中的七彩大蛇,就是我自己的模樣!我還是猛然從夢中驚醒,雖然已經是第二次做這種夢,但是醒來之後,我還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大汗珠一滴滴的從臉頰上滑落下來。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動聲音。

之後的幾天,夏夏一直住在我們家裏,名曰為“修養”。天天在我們家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偶爾開心了,夏夏就牽著泰迪或者暹羅出去溜達溜達。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上。夕羽惠這幾天也都待在家裏,說是為了照顧夏夏,隻有每天的傍晚才去店裏看看,因為最近中日釣魚島爭端比較嚴重,聽說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大學生還有遊行。所以店裏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除了一些老顧客,平時很少有新顧客光顧。夕羽惠還開玩笑的對我說,幸好自己改了名字,不然出門搞不好就被憤青直接打死了。還說隻要針對日本,人們總能馬上就能體現出強大的民族凝聚力。

從萊州回來之後,我在家休息了一天,然後就照常去老爺子的公司,象征性的上班了。期間大凱知道我們回來之後,還特意買了些水果來家裏串了串門,並請我們去滿漢樓海吃了一頓壓壓驚。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和大凱說起萊州經曆的事情,大凱問起爺爺的事情,我也隻是回答還在托人打探消息,大凱也就不再多問了。

這幾天讓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夕羽惠和夏夏在回到濰坊之後,就再也沒人主動提起過萊州的事情,甚至她們兩個人也都沒人提起爺爺的事情。夕羽惠不聞不問這道不意外,可是夏夏這種好奇的性格,居然沒有再次主動,問起關於爺爺或者是萊州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問我,當時李老鬼在密室裏到底和我說了什麽?這讓我感到有點奇怪。我曾經試探性的問道夏夏萊州發生的一些事情,夏夏也是裝傻充愣的敷衍幾句,並不多說多問什麽。而每次我跟夕羽惠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想讓夕羽惠給我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可是夕羽惠總是輕輕地拍拍我,說是她這幾天比較疲勞,真的不想再多動腦子了。等過去這段時間之後,再幫我找尋爺爺的下落。

自我們從萊州回來之後,已經過了三天了。這三天裏,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單位給夏夏打電話,問夏夏有沒有郵遞員給我送郵件。我也給李星龍打過電話,讓李星龍催促李老鬼,快點給我寄“東西”。李星龍滿口答應著,他一定再催促一下李老鬼,讓我安心就好,並告訴我,如果有了我爺爺李為民的消息,他也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終於在回來後的第五天,我記得很清楚是一月七號,當天上午我在單位,突然有一個ems快遞師傅給我打電話,說有我的一份加急快遞,問我在家不在家?我問師傅寄件地址是哪?師傅遲疑了一會兒,回答我說,“萊州”。

聽到“萊州”兩個字,我心裏抑製不住的興奮,忙告訴師傅我現在不在家,讓師傅把東西放到我們小區的萬源超市,我等一下馬上去取。

掛了電話,我趕緊一路小跑下了樓梯,鑽進車裏迅速發動車子,朝家的方向駛去。雖然還沒有看到寄來的東西是什麽,但是我感覺到我現在,距離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僅僅有咫尺之遙了。之前本來想讓快遞師傅,把郵件送到家裏,因為這個時候,夏夏或者夕羽惠應該是在家的,收郵件沒有問題。可是自打從萊州回來之後,我就覺得夏夏和夕羽惠兩個人的表現,太過反常了,她們二人也太淡定了。或許她們這種“淡定”也是為了我好。不過,如果讓她們看到李老鬼寄來的郵件,保不準會對郵件做點什麽。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自己去接比較好。萬源超市是我們小區裏,一個專門替別人代收郵件的地方。因為平時網購比較多,收郵件的次數也就多了,所以我和老板比較熟絡,我的郵件老板都會特意收起來,以免和其他郵件混在一起,容易造成丟失。將李老鬼寄來的郵件,放在萬源超市也是我比較放心的地方。

車子很快進了小區,我來到萬源超市,簡單的和老板寒暄了幾句,然後便取走了包裹。我看到包裹上寄件人一欄裏什麽都沒有填,隻是在寄出地點處填了萊州,照筆記來看,“萊州”這兩個字也是快遞師傅填寫。郵件是用大信封包裝,外圍還套了一個袋子,估計也是怕郵寄的時候會有磨損。我掂量了掂量,郵件的質量和大小,確實都有些像檔案袋的樣子。隻是郵件的“信封”比檔案袋還大點,用手捏上去,明顯能感到郵件裏麵,有紙質物的感覺。

我馬上把車停進了車庫,深呼一口氣後,迫不及待地就打開了郵件。郵件外圍的大信封,完全被一條條透明膠帶紙粘牢了,想撕開信封是不可能了,隻能先把那些膠帶紙撕開,才能再打開包裹著郵件的大信封。花了差不多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我才把膠帶紙撕下來,然後麻利兒的打開信封。

不出我所料,信封裏就是一個檔案袋。隻是這個檔案袋看上去很特別,這種檔案袋,並不是像平時常見的檔案袋一樣,是那種單調的土黃色。它的顏色為墨黑色,而且檔案袋的表麵帶有磨砂的跡象。檔案袋保存的很完好,看不出有什麽曆史年份,就像是新的東西一樣。檔案袋的袋口,還被嚴嚴實實的封著,沒有打開過的痕跡。我小心翼翼地打開檔案袋,一張照片恰好在檔案袋裏漏了出來。

我忙撿起那張照片,看到照片上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年輕時的爺爺,另外一個人很是眼熟,看了許久我才反應過來,這張照片上的另外那個人就是李老鬼,隻不過是年輕時候的樣子罷了。因為在李老鬼家的時候,李兜曾經給我看過他們家的影集,上麵有不少李老鬼年輕時候的照片,所以我對眼前照片上的這個人才會格外有種熟悉的感覺。我顧不上細看照片,趕緊將照片翻過來,想看看照片背後是否有記錄一些東西。

當我翻過照片後,我看到照片的背麵左下角,用很小的字寫道,“1949.12.1,李為民、王愛國攝於西藏塔甫圖。”

我腦子裏“嗡”的一下,手不由的一抖,照片從我的手中滑落,腦子裏頓時亂成了一團亂麻。我嘴裏不禁自言自語道,“原來李老鬼就是王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