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的這句話直接把我說懵了。我們當初到達的塔茲縣城,不是路線圖中的塔茲城?這句話本身就是矛盾。首先,我們所到的地方,的的確確就是塔茲城,李星龍的夥計也可以證明這一點,按照張琳這句話的意思,難道她覺得這裏應該有兩個塔茲城?!可是剛才的小夥計,屬於純正的塔茲當地人,他所知道的塔茲城,就是我們之前到達的地方,根本沒有第二個塔茲了。如果有,想必那個小夥計早早就會告訴我們。更何況,我們在出發之前,大家已經詳細的整理過了這一路上所經過的路線,在整理路線的時候,也沒發現這個塔茲城有什麽問題。現在聽到張琳這麽一說,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著頭腦。

金手佛爺幾步邁到了張琳的身邊,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張琳,然後示意張琳把話說完。

張琳告訴我們,從我們之前到達塔茲城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塔茲有些不對勁兒。因為塔茲城,如果根據張琳掌握的曆史信息來分析,應該是一座古城。起碼有幾千年了。雖說塔茲城名義上是屬於且末,但是因為古時且末的國力有限,塔茲又處在一處極重要的戰略位置,它扼要著東西的走廊,當時在西域獨大的樓蘭,一直將塔茲城作為重要的戰略要衝。由此可見,塔茲存在的時間,應該是和樓蘭古國相似。而且隨著自然條件的變化,以前整個樓蘭古國,基本都已經埋於地下了,可見這片區域地理環境變化之劇烈,這座塔茲城或許早就被掩埋在了沙漠之中。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可是我們之前也看到了,到達的塔茲城,雖說是破舊了一點,但是一些建築還是保存的較為完好,並沒有被沙漠埋藏的痕跡。張琳分析道,依照我們所見到的塔茲城建築破舊的狀態,那座城應該是從來沒有過大的改動,而且主體建築沒有變化,根據建築被風沙侵蝕的程度來看,建築本身隻是零星的受到了侵蝕,整體麵貌都沒有大改變。所以這座城池頂多也就是有上百年的曆史,絕對不可能是像樓蘭古城一樣,擁有幾千年曆史的建築。

我們到達塔茲之後,當地人對於我們所說的那些傳說,塔茲城裏的人,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卻再次證明了我們到達的塔茲,並不是路線圖上的出發地“塔茲”。

再就是有一處最突出的地方,就是該地的語言。古時西域基本都屬於阿爾泰語係,且末、樓蘭這些地方,說用的語言應該是混合有印歐語係與阿爾泰語係,像且末說的就是吐火羅語與鐵靈語,這兩種是當時比較常用的兩種語言。如果打一個比喻,這兩種語言就像是普通話和北方方言,隻要會其中一種語言,那麽二者是可以相互交流。

按照這個規律,塔茲應該也說吐火羅語或者是鐵靈語。可是在我們出城的時候,城牆上是用維語寫的“塔茲”二字。雖說維語也屬於阿爾泰語係,但是與古時流行的鐵靈語,還是有所區別,特別是在書寫這方麵區別更大。所以塔茲城牆上標有的,應該是古時的鐵靈語或者是吐火羅語。而且塔茲城的人,就像是李星龍的那個夥計一樣,說話的時候都是標準的維語,並不是說帶有吐火羅語或者是鐵靈語的維語。這又可以從側麵證明,這個塔茲城裏住著的人,並不是原著民。所謂的塔茲城,除了我們所到達的那座城池,應該還有另外一座,而那另外一座古城,才是我們要找的出發點。

還有一點,就是很多西域的“國主”,喜歡將原本消失的城池,通過再“建築”,再次呈現出來。就像是以前在新疆發掘的門祁城,就已經被證明了,是當時烏孫國主昭賽命人再造的一座“假城”,裏麵完全沒有門祁城的曆史記載,我們之前所到的塔茲,可能也是這樣的情況。

張琳不愧是曆史係出身,說的有理有據頭頭是道。照她的這番分析,我們百分百是找錯位置了。現在最尷尬的還不是我們找錯位置,也不是我們偏離了預設的正確路線,而是我們壓根就不知道,真正的塔茲城到底在什麽地方!如此以來,這幅路線圖好像是完全沒有用了。

剛剛一臉輕鬆的大凱,這個時候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略帶抱怨的對張琳說道,“我說張姑娘啊,你真是一個大坑啊。咱們在烏魯木齊分析路線圖的時候,你這些話怎麽不說啊?當時在塔茲的時候,你把你發現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晚,偏偏非要我們走出來兩個多點鍾了,你才出來這麽一個分析。這下好了,我們完全被晾在沙漠裏了。”

張琳一臉無辜的表情,小聲的回答大凱說,“在烏魯木齊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想到,此塔茲非彼塔茲,那時候我也不好亂說。到了“塔茲”之後,大家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再加上有人說用不到我的專業知識,所以我就不敢亂開口講話了。”張琳說著,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夏夏。

夏夏輕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事後諸葛亮,事前豬一樣。”

提子看兩個人鬥氣,趕緊岔開了話題,問到金手佛爺,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退回塔茲城,然後再從長計議?

從剛才張琳開始分析開始,金手佛爺就是一臉的鐵青,看得出來他對這次出師不利,也感到非常的惱火。現在聽到提子這麽一問,金手佛爺也不吱聲了,眼神狠狠的盯著四周看著。

換成以前,我肯定會先問問風幹雞或者夕羽惠,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可是他們兩個人,一個現在懷有身孕人在烏魯木齊,一個現在可能在窮羿國內生死未卜,兩個人都已經是指望不上了。

不過好在現在還有一個二當家眼鏡。隻見眼鏡表情倒是挺淡然,一點沒有什麽緊張的表情。於是我問眼鏡,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麽辦法來解決現在麵臨的問題?

眼鏡朝我們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望向了我們前進的方向,並回答我說,他覺得張琳說的沒有問題,我們所到的塔茲城,十有**並不是古時的塔茲城。但是眼鏡也了解到,我們所得到的路線圖,是通過哋賈加密的檔案之中解出。檔案是李老鬼給我們的,難道他事先就沒有考量過檔案的準確性嗎?檔案中的哋賈是近現代加密所成,既然古塔茲城或許已經深埋於地下,那麽製作這個哋賈的人,會把一個不相關的塔茲城,加入路線圖嗎?這肯定會讓看到地圖的人誤入歧途。但這又不是製作人的初衷。

“你的意思是,我們所走的路線是對的?地圖上就是以“新”塔茲城作為出發點?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看到那個沙山才對。”我打斷了眼鏡的話,不解的問道。

眼鏡很平靜的回答我,“或許我們現在還沒有到達地圖上的出發點。而我們現在正朝著出發點的方向前進。”

眼鏡的這幾句話,就是繞口令一樣, 把我繞了進去,我有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邊的大凱,忽然自言自語的問道,“咦,咱們一共帶了幾匹駱駝?那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