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風幹雞說話的語氣奇怪,於是也低頭看了下去。隻見我的左手連帶著手腕上麵的一小部分,都沾滿了一種透明狀黏糊糊的東西。那東西還拉著絲,看上去有點像膠水。但是在左手手腕處,卻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東西。

風幹雞拿自己的袖子給我將那些透明的粘狀東西全部擦掉,但是唯獨手腕處的那一個黑色物體怎麽擦都擦不掉。就像是長在了手腕之上一樣。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中毒了?剛才見到這蛇很是怪異,說不定身上真有奇毒。居然能長在人的頭裏,還且經曆了這麽久的時間竟然還活著。更可怕的是,那東西的嘴就好像橡皮做的一樣,我剛剛的感覺是它的嘴越張越大,如果不是風幹雞即使的給我將它清理,難道它真的能將我活活吞掉?於是忙著問風幹雞手腕處是不是中毒了?但是心裏仍然心有餘悸。他隻是搖搖頭,說道“如果是中毒,你現在早就像他們一樣死在這裏了。你現在覺得身體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說完還看了看周圍的那些懸屍。

我搖了搖頭,然後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腕,發現手腕和手都還能動,隻是微微的有點麻,可能因為是剛才許久沒有活動的原因,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不適了。

風幹雞不說話,隻是拿著我的那條胳膊在眼前不停的看著。

“那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有點抓狂了。手腕上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黑色的斑點,而且是你在被蛇咬過之後,身體還沒有任何的異樣,這種時候往往更加讓人提心吊膽。因為完全不知道病症的根源在哪裏。如果隻是中毒的話,我想以風幹雞的經驗和應急能力還是能幫我順利脫險的。但是現在是既沒有中毒的症狀,也沒有身體上的任何不適,這反而更讓我感到不安。

以前聽我奶奶給我講過一個事情,說的是他們村裏有一個人叫做尹國強的屠夫,有一次出門走親戚。那時候的路還都是山路,一路上野草叢生,也沒有什麽汽車之類的代步工具,一般都是靠步行,那時候能騎上自行車的就算是有錢人了。

走完親戚回家的路上天已經黑下了。他在路上走著走著隻覺得腳下被隔了一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隨後就感到腳趾被什麽東西咬到了。尹國強當時也算是村裏的一個膽量頗高之人。他不慌不忙的就順著腳下的方向,將咬他的那東西提了起來。細看之下,才知道原來這是一條花蛇。花蛇煞是凶悍,被提起之後馬上就又要朝著他咬去,這個尹國強也不是省油的燈,掄起胳膊就將花蛇狠狠的甩在了地上,隨後就是狠狠的踩了數腳。花蛇硬生生的被他踩成了餅子。這人還不算完,將花蛇提起便拿回家烹之了。

回家的時候他看自己的腳傷就是有點紅腫,既不疼也不癢。山間的草蛇往往都沒毒,甚至有好多連牙都沒長。於是他就不再理會了。但是過了七天之後,尹國強就開始全身感到發麻,皮膚不斷的滲出血花。僅僅兩天之後就暴死在家中,據奶奶說:他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血人了。村裏的人都說他得罪了山間的蛇王,那小花蛇一定是蛇王的信兒,這些東西都是通靈性的,他不該把那個活物打死,更不能將它煮了吃了啊。都說這是山裏的蛇王來索命了!

我想到著,身體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尼瑪可不是毒性有滯後性?過幾天該不會就和那個女屍一樣了?還是虵王過幾天也來找我“談心”?這一路走來,我也知道虵國這裏的蛇也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在心裏祈禱著:蛇哥,小爺我也讓你咬也咬過了,風幹雞那孩子不懂事,一不小心就把你給開顱做了。你可千萬別玩陰的,等我回了山東一定給你多燒點紙老鼠之類的。

風幹雞這時放下了我的胳膊,奇怪的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疑惑。隻是自言自語了一句“奇怪。”

我讓他看的有點發毛了,於是問道“小哥,你看什麽?我這手到底能不能保住?不不不,我這命到底能不能保住?”

風幹雞沒有說話,身體一躍便來到了我身後的那具屍體上。穩穩的將屍體勾住。上半身傾斜到我的身上,準備給我將後麵的那東西搞掉了。

大概是剛才一直緊張於那具女屍,我自己都忘記背後還有東西。這東西既不疼也不癢,我甚至什麽感覺都沒有。

風幹雞撩起我的衣服看了看,然後對我說道“一會可能會有點疼,你忍忍就過去了。盡量不要出聲。你把你的手先抓好旁邊的屍體,一定要抓牢。等會我將你背後的東西切除之後,你身體就沒有任何的支撐力了。”

說完便又將古刀抽了出來。我連忙直接雙手抱住了身邊那具屍體的腿。風幹雞又看了看我,我衝他點點頭,示意準備好了。

頭剛剛點完,我就聞到從背後傳來了一陣血腥味,有血順著我的背後流了下來。我甚至還沒有感覺到疼痛,隻覺得背後麻麻的。此時,風幹雞的古刀在我的背後一轉,好像是要把什麽東西從我的身體中挑出。疼痛感向洶湧的洪水一樣,從背後遍布到了全身。頓時,我就覺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火辣辣的,背後更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這種疼簡直是難以忍受。我很想大叫出來,但是已經沒有力氣叫了,臉頰上的汗珠像雨滴一樣不停的滴落。我甚至睜不開眼睛。

直到我聽到一灘重物墜地的聲音,才知道事情解決了。我抓住屍體的雙手已經滿滿的都是汗了。那具屍體的褲子都被我的汗水,濕了一大片。沒有了那個東西將我懸掛的力,我整個人隻覺得下麵好像有一雙巨大的手,在死命的將我向下扯。平生第一次覺得地球的引力是如此的可怕。我的手已經開始慢慢地向下滑了。我很想開口告訴風幹雞,但是嘴裏嘟噥了幾句甚至連我自己都聽不清。

隻見風幹雞從背後拿出了一把碾成糊狀的東西,均勻的塗在了我的傷口之上。那種感覺很奇怪,隻是覺得背後有一股暖流湧入,全身上下瞬時也有了感覺。

這時壓抑在心中的那股痛一下就迸發了出來,我大叫了一聲,因為實在是太疼了。我都不知道眼鏡剛才是怎麽忍住的,居然連坑都不吭一聲,真是純爺們兒。

這一叫,我整個手完全抓了棉花,順著那具屍體的褲腿就要滑下去。風幹雞急忙伸手拉我,但是居然沒有抓到!我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那具屍體,眼看就要垂直落地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隻纖細的手一把將我抓住。我抬頭看了一眼,原來是夕羽惠。她盤在一具屍體之上,身子倒立懸掛在半空,將我伸手拉住。

我和她都是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風幹雞讓我將另一隻手舉高,也慢慢抓住,兩人合力將我向上提。他們又是用剛剛運送眼鏡的方法將我運到了玉柱之上。

還好那個“龍嘴”夠大,我們四人窩在裏麵。我們在裏麵待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鍾的樣子。夕羽惠不停的幫我塗藥。眼鏡則是處在一種半昏迷狀態似醒非醒。風幹雞開始催促我們快點前進。於是他先率先爬下了玉柱,然後夕羽惠用“溪龍爪”依次將我和眼鏡纏緊放了下去。最後她自己才從上麵下來。

我還是不敢將腰挺直,隻要是稍微動一下就感到全身都一陣劇痛。於是隻能又夕羽惠攙扶著,我羅鍋著向前走。地下那一灘灘的的東西濺的遍地都是。風幹雞告訴我們要沿著沒有被群屍覆蓋,有陽光照到的地方走。這樣就可以避免再被那種東西纏上。

剛才一陣匆忙,我都忘了自己手腕的事情了。現在我將左手抬起,仔細的看著。突然一陣寒意就襲上心頭,那個黑痣就像印記一樣印在了我的皮膚裏!再仔細一看,那“黑痣”分明就是一張——詭異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