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正常的年齡計算的話,夕羽惠的父親起碼也有四五十歲了。可是我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三十歲左右,長相非常的英俊,倘若他換一身行頭,估計看上去比我還要年輕。他和夕羽惠站在一起,完全不像是父女二人,更像是姐弟倆。

夕羽惠的父親一直彎著腰觀察著身前的石棺,而夕羽惠則一路帶著我,向他父親所在的地方走去。

我忍不住拉住夕羽惠,小聲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人應該就是你爸了!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樣子和你小時候照片中的沒有一絲變化呢?”我心裏在這盤算著,等一下到了夕羽惠父親的跟前,我應該怎麽稱呼他?他年紀看起來和我差不多,我要是管他叫“爸”,我心裏都覺得奇怪。

夕羽惠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隻是簡單地回答了四個字——“一言難盡”。她臉上的表情愈加複雜,不過夕羽惠還是拉著我,快步走到了她父親的跟前。

見到我們來到身邊,夕羽惠的父親這才抬頭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也臉上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報以回應。隨後夕羽惠就用日語跟她父親說著什麽,雖然具體意思我聽不懂,但是從夕羽惠的語氣和表情來看,她像是和父親在解釋著什麽事情。而夕羽惠的父親卻一直看著我,將我仔細打量了一番,偶爾默默點點頭回應夕羽惠的話,可是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她父親的眼神很友善,並不像夕羽惠那般犀利,可能是擔心我緊張,他的臉上還時不時露出笑容。

這個時候,夕羽惠的話還沒說完,他父親就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夕羽惠不要再說了。隨即他父親很友好的向我伸出了手,可能是要與我握手。於是,我也趕緊將手伸出去。

可是他卻並沒有和我握手,而是右手很迅速地移動到了我右臂膝關節處,左手順勢將我右臂的袖口向上拉去。

他整個動作速度很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右臂的袖口已經挽到了膝關節處。不過與此同時,一個奇怪的畫麵發生了。就在我右臂的小臂上,竟然赫然地出現了一個麒麟的紋身!而且這個麒麟的紋身,僅僅是一部分,應該向上的手臂處還會有這種紋身。紋身的顏色為血紅色,在黃色的皮膚上,這個麒麟紋身顯得格外的醒目,仿佛是用血畫上去的一樣。

我看到這個紋身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紋身與我們當年在有熊時,所見到的那個紋身看起來一樣。可是,當年從有熊出來之後,那個紋身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如今已經過去了快三年的時間,為什麽這個紋身又顯現出來了呢?

當夕羽惠的父親看到我小臂的紋身時,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很快,他又將我左臂的袖口向上擼起,與右臂一樣,左小臂的位置,同樣有一處麒麟紋身!

看到這裏,他“嗬嗬”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刺耳。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麵目可憎。

我眼睛瞥了一眼身邊的夕羽惠,她就像是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有些呆滯了。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夕羽惠的父親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對我說道,他的音調很粗,聲音非常的圓潤飽滿。

我根本來不及問他,需要我幫什麽忙?就看到他從腰間瞬時抽出了一根非常細小的龍刺,然後麻利地用龍刺在我左小臂上輕輕地劃過。我的小臂上便出現了一道手指長短的血口子,涓涓血流順著那道淺淺的血口子向外滲了出來。也許是他的速度太快,看到有血從自己的胳膊上滲出來的時候,我竟然還沒感覺到疼。

夕羽惠的父親將我的手臂垂直放下,胳膊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麵上。

雖然是用龍刺“輕輕地”在我胳膊上挑開了一個口子,可是我胳膊上的那個麒麟紋身,此時也像是被刺開一般,原本那些密實的麒麟身上的鱗片,現在看起來好像是向兩側豁開了。而且這種豁開的場景,並不是因為視覺誤差造成,看起來更像是龍刺挑開的不僅僅是我的胳膊,而且還把我身上“麒麟”的鱗片挑開了。

夕羽惠的父親此刻示意還在石棺附近的三個人,現在遠離石棺,朝他們招了招手,示意這三個人到他身邊來。

這三個人一邊向我們這裏走來,一邊低頭看著腳下。我隨即也向腳下看去,就在我所在的這周圍,我手臂的血滴一滴一滴地低落,落在地上那些太昊時期的字之中後,那些奇怪的象形字,居然在一點一點地發生著“變化”,字形和字體竟然還能隨著血液的流動而變化!這一幕像極了我們之前看到的密卷遇水後發生的變化。

僅僅隻是幾滴血而已,卻能引起我們腳下那些看似是刻畫在樹上的字變化,這簡直太神奇了。這些字的變化,並不是一個個的變化,而是一片一片大範圍的變化,腳下的樹冠,完全成了一個畫卷一樣。原本看起來平淡無奇地樹麵之上,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揮動著畫筆。

除了腳下的地麵在發生變化之外,這裏的環境已經我們所在的這棵巨樹的樣子,居然也在一點點地變化著。最突出的一個變化,就是巨樹那些粗壯的樹枝上長滿的地龍,此刻正如落葉一樣,一條條地向下掉落,發出了那種“嘩啦嘩啦”的聲響。

我們頭頂之上的那片白色的天空,此時像是步入黃昏一樣,再漸漸地昏暗。倒是滴入到地麵的血跡,不僅引起地麵太昊時期的字變動,而且血跡隨著先前地麵上出現的“環狀”符號,正在以越來越快地速度向那九口石棺移動著。

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在變化之中,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我們幾個人還是站在原地。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到有一股向後的力拉著我,我整個身子一個踉蹌就被拉了過去。我回頭一看,拉我的“力”,原來是風幹雞,他將我從夕羽惠的父親身邊拉走,馬上就幫我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

夕羽惠的父親看到風幹雞,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他皺著眉一直盯著風幹雞,然而風幹雞卻一直不理會他,就像是沒有看到這個人。看現在的情形,好像夕羽惠的父親是認識風幹雞的。

隻聽夕羽惠的父親冷冷一笑,對風幹雞說了一句,“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風幹雞還是不理會他,幫我包紮好小臂的傷口之後,風幹雞冷冷地朝夕羽惠招了招手,示意夕羽惠過來。可是風幹雞的動作剛剛做完,夕羽惠的父親立刻厲聲吼了一聲,夕羽惠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貓,縮在原地一動不動。

事情的進展太快了,我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從遇到夕羽惠的父親之後,夕羽惠的表情就變的很奇怪,而且一直沒有說話。她的父親更加的奇怪,看我和風幹雞的眼神,都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還說要我幫他忙,說完就把我的小臂劃破,隨著傷口的血滴入地麵,這裏的一切都發生了天旋地轉般的變化。我有些理順不清這裏的事情了。從先前看到的怪老頭等人,再到阿富和刀疤臉他們,現在又是夕羽惠失蹤已久的父親……發生的事情都聯係不到一起。

風幹雞此時對夕羽惠說道,“他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