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見得瑾兒和雪姬都是離開了,才是長長出了口氣,“七弟,八弟,我真正的意思是希望你們可以有多遠走多遠,秦國是是非之地,你們絕對不能留下。”

這才是他要說的話,剛才的時候當著瑾兒的麵,他不敢說不能說。他不想慕容垂幫著瑾兒,更不想看到他們兄弟兵戎相見的一日,他從來沒有同慕容垂交過手,所以不知道是誰勝誰負。

再說了,戰場上有那麽多的生死,他如何敢讓慕容垂和自己短兵相接。

楚淩隻是扶了扶自己的麵具,沒有說話,從來,他的意見都不重要。而且他的性子過於清冷,總覺得這些事情都不用放在心上。

“不,”慕容垂卻是搖頭,“要走也是行,但是起碼要把解藥拿到,不然的話……”

他本就虧欠了楚淩太多,而且楚淩之所以現在這般,都是曉驍當時無意害的,曉驍的錯,他也要負一份責任。

“那你打算幫誰?”慕容恪歎了口氣,“解藥的話,瑾兒有,雪姬也有,總不能誰給就幫誰吧?要知道這也是在拿你的一家老小賭命呀,你不覺得這是有些草率了嗎?”慕容垂一向很是冷靜,可是若是瘋狂起來,也非常嚇人。

卻見得慕容垂點頭。

他一向深思熟慮,所以這事情也是考慮了好久。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楚淩卻是微微起身,走到慕容恪和慕容垂的身旁,神情很是輕鬆,“解藥的事情,可足渾瑾兒沒有,雪姬也沒有。”

曉驍還沒有將楚淩的話吃味過來,卻見得顧卿嫋一步上前,“喂,楚淩,你到底是在說什麽。她們,都有解藥。”

如果,她們沒有解藥的話,他怎麽辦?

“瑾兒有解藥的話,早給慕容俊用了。至於雪姬剛才說有,不過是我用眼神示意她訛詐一下罷了。”楚淩笑了笑,卻是重新坐了回去,反正自從十四歲那年自殺未遂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每活一日都是賺了,所以現在都還有五年左右,他真心覺得上天是待自己不錯的。

楚淩說完這話的時候,分明聽到顧卿嫋一聲長歎,是那種類似於絕望地長歎。

她聽著他被宣判死刑,遠比自己要離開要痛心許多。

“如此,那就更不能再這裏呆了。”慕容恪反應過來,連忙勸到,慕容垂卻是將手搭在慕容恪的手上,“六哥,你覺得這天下,我們能去什麽地方呢?苻堅是仁君,尚且容不下我,還有地方可以讓我活嗎?”

慕容恪緘默了。

“曉驍,你以為呢?”慕容垂卻是突然一抬頭,曉驍怔了怔。

怎麽,這之中還有她的事情?

見得所有人都是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也隻能微微歎了口氣,“我聽垂的就是了。不過,我們可以先暫時等等不?不要太衝動了,衝動是魔鬼。”

“好。我聽曉驍的。”慕容垂點頭,“既然這樣,時候不早了,你們要回家的就請回去,不想回家的,這府上還是有偏房的。”

曉驍白了慕容垂一眼,這可是好明顯的逐客令。

果然好快,這屋裏就隻剩了曉驍和慕容垂兩人。曉驍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也去睡了哈。”

她突然才是想起貌似現在還在和慕容垂冷戰,而且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原諒慕容垂的。

慕容垂卻是快走兩步,將門給堵了起來,壞壞地笑了笑,“我說,你這是打算去什麽地方呢?”

“回去睡覺!”曉驍沒好氣地瞪了慕容垂的一眼,順帶看了他的腳一眼,就是準備又是一腳,哪曾想竟然是被慕容垂抱入了懷中,“曉驍呀,你為什麽每次都隻有這一招呢?”

“哼。”曉驍在慕容垂的懷中非常相當不安分。

慕容垂一聲輕歎,這個女人,是要把自己所有的饑渴都是勾引出來嗎?“我之前去羊舌夢那,不過是想逼問她,讓她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你雖然是多想了,但我還是要給你道歉,誰讓我事先沒有給你說。”

曉驍在慕容垂的懷中安靜了下來,於是這算解釋和道歉?

好吧,既然他已經解釋和道歉了,她也隻能勉為其難地放過慕容垂了,這樣想著卻是非常主動地縮入了慕容垂的懷中,任由他吻上自己的唇瓣。

……………………

雪姬回到皇宮的時候已是三更了,她像是丟了魂魄一般,全沒有了平日的睿智,直到苻堅輕輕出了口氣,她才是意識到,她竟然是到了苻堅這裏,隻能連忙整了整自己的鬥篷。

雖然知道苻堅一向不會看重她的形象,但是心中卻總是想著可以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你回來了。”苻堅輕輕開口,聲音還是沙啞和虛弱,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雪姬微微搖頭,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情。

最開始,是她看著苻堅被生死未卜地送回來。然後他逼著自己用神靈起誓,說要幫他迎娶曉驍,接著到慕容垂府上的時候,慕容垂又要她用秦國的運勢起誓,最後是遇到那個羊舌夢。

若是這些事情一件一件分開來,未必會讓她焦躁。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一起,她突然覺得自己是沒有辦法處理了,隻覺得心中如亂麻

一般,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自處。

“你怎麽了?”苻堅似乎是覺察出了雪姬的不同,問得還是有些擔心。雖然他不喜歡雪姬,但是於臣子,雪姬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做朋友,雪姬也是夠的。

雪姬微微搖頭,心中卻是越發泛堵得難受,最後竟然是伏在苻堅的床邊哭了起來,她哭得很是厲害,也很是放縱,她又不是神,做什麽是要承受那麽大的壓力呢?

苻堅一怔,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是意識到。

那司空雪姬,也是女人。

甚至,她隻有三腳貓的武功,比那個武將出身的可足渾曉驍,更需要疼惜。

終於是抬手,輕輕摸了摸雪姬的秀發,“你今天到底在外麵做了什麽?”

苻堅的話,讓雪姬整個身子都是顫抖了起來,雪姬搖頭,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剛才的話中有濃濃的關心,苻堅什麽時候竟然也會關心自己了呢?

突然,她覺得自己這般,倒也是值得了。仿佛那所有的委屈,一時都煙消雲散了。

從來呀,她要得就不多。

微微抬頭,給了苻堅一個非常燦爛地笑,“沒事,皇上放心,這外麵事情雖然很多,但是臣妾是可以搞定的。”

苻堅卻是搖頭,抬手摸了摸雪姬的脖頸,“是誰做的?”

雪姬吐了口氣,知道是羊舌夢剛才鉗製自己的時候,弄下了瘀傷,抬手握住苻堅的手,“無妨,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該的女人罷了。”

雪姬一直覺得羊舌夢至多不過是一個插曲而已,卻是不想羊舌夢竟然是決定了所有人的最後,她雖然善算,但是卻是算錯了。

“慕容垂的事情,又是如何了?”既然雪姬說沒有事情,那麽苻堅也不想多問,反正估摸著這世上也沒有可以讓雪姬吃虧的事情。

“他答應了。”雪姬知道苻堅是工作狂,所以他說起這事情,她倒是不覺得奇怪。“但是要拿秦國的運勢起誓,說是不能過河拆橋,不然秦國萬劫不複。”

苻堅眼神一凜然,也隻能壓低聲音說到,“那麽,你答應了?”

“沒有。”雪姬搖頭,“我說這事情我不能做主,要回來問過您的意思。”

“那,我也準了吧。”苻堅略作思考之後點頭,他沒有打算要事後拆牆,因為他知道,如果殺了慕容垂的話,曉驍一定會非常傷心。

他到底還是不忍心,讓她傷心。

所以,做一回昏君也不錯吧。

雪姬微微搖頭,她當然知道苻堅會答應,也是因為曉驍的緣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