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驍還是搖了搖頭,她知道雪姬值得相信,但是卻不敢再賭了。雪姬回頭看了啞奴一眼,她總覺得這個丫鬟藏了什麽秘密一樣。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曉驍的麵前,曉驍呆愣地瞪大眼睛,雖然來人一身夜行衣,又帶著麵具,但是她一眼就可以認出他來。慕容垂,就算你真的化成了灰燼,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模樣吧。

你的一切,早就已經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中。我忘不了。

慕容垂沒有看到曉驍,徑直衝進了房間,不是皇城的守衛不好,而是他武功太好,走到什麽地方都形同虛設一樣。羊舌夢坐在**,並沒有睡覺,她知道今晚慕容垂一定會來找自己的。他已經決定要去慕容恪的軍營了,所以今晚是來道別的吧。輕輕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外麵的那個女人一定躲在某處偷聽,不過她不介意,就當是送給她的禮物吧。

“你來了。”羊舌夢輕輕開口,她討厭曉驍的聲音,可如今卻要用她的聲音說話,她也討厭曉驍的容顏,可如今非得帶上一張一模一樣的人皮麵具,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曉驍。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她問自己,怕是快了吧。

“你知道我會來?”慕容垂有些奇怪,“曉驍,我還是想知道,你下午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嗎?你真的喜歡苻堅嗎?他是不是又威脅你了呢?”慕容垂一連問了好多個問題,他問的時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曉驍,似乎想把她看穿一般。羊舌夢出了口氣,她當然知道慕容垂對曉驍的喜歡,但他至於那麽喜歡曉驍嗎?+

喜歡到,他剛才的那句話,卑微到了極致。

她印象中的慕容垂,冷酷而高傲,冰冷而霸道,沒有想到也會有這樣的卑微的時候。曉驍看看都是你幹的好事,你怎麽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呢?

她要找回過去的慕容垂,然後讓他忘記可足渾曉驍,徹頭徹尾地喜歡上羊舌夢。這個偉大的計劃,她醞釀了好久,甚至不惜把自己偽裝成她最討厭的女人。

“他沒有威脅我,那些話,是我的真心。”羊舌夢一笑,“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所以,可以走了吧。”

慕容垂一怔,她竟然給自己下了逐客令?他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而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趕自己走了嗎?原來他們已經這樣生疏了嗎?連寒暄都省了嗎?

“曉驍,你沒有什麽要給我說嗎?”乞求,他竟然用了這樣的語氣。

躲在門外的曉驍,輕輕地哭了出來,垂,我有好多好多的話要給你說,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對你的思念恐怕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可是我現在不能說了,我開不了口,也不敢向你證明我才是你的曉驍。

我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或許根本就沒有說愛你的權力了吧。

“我們,無法可說。”羊舌夢硬著心腸說到。慕容垂語氣越是卑微,她就越恨

曉驍,這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麽樣的妖法,不然為什麽她對他,竟然是死心塌地到如此的喜歡嗎?

“你好絕情。”慕容垂覺得身子冷寒得厲害,羊舌夢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把刀一般,捅進了他的心髒。“你沒有話說,可我有話說,我想去前線了,去幫慕容恪,你照顧好自己就是了。”

“好。”羊舌夢幹脆地點了點頭,回答也非常簡單幹脆。慕容垂不可置信地看著羊舌夢,他要去前線了,他這一去可能好多年好多年都回不來了,為什麽,她連一句關心的話,都不說呢?

而且,他一走,便要和苻堅做敵人了。真的等到兵戎相見的那一日,他和曉驍,怕是回不到最初了。因為,他知道,苻堅在曉驍的心中同樣有很重要的地位。

門外的曉驍緩緩閉上眼睛,慕容垂要去前線了嗎?他要和苻堅開戰了嗎?他要去多久?他這一走,她還能再看到他嗎?這麽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她不知道應該如何一一回答這些問題。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慕容垂不喜歡看到她眼中的冷漠,這次的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雖然容貌沒有變,聲音沒有變,但是骨子裏的感覺卻變了。

他不認識她了。

“嗯。”羊舌夢點頭,準備目送慕容垂離開。可是慕容垂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身手撕掉羊舌夢的領口,脖頸上的蝴蝶妖嬈而嫵媚。

慕容垂輕輕歎了口氣,果然,她是曉驍呀。隻有曉驍的脖頸才有這樣的一隻蝴蝶,嫵媚而讓人失去理智,他瘋狂地吻上了那隻翩飛的蝴蝶,將羊舌夢逼到了牆角。

“你做什麽?”羊舌夢沒有猜到慕容垂會失控,但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卻非常享受慕容垂的失控。

“我倒想問你在做什麽!你為什麽要那麽對我?”慕容垂咬上羊舌夢的嘴唇問到,一字一句都像是帶著淚滴一般,打得羊舌夢的心好痛好痛。

痛越深,她便越恨曉驍。

如果有一日她可以將曉驍完全從慕容垂的記憶中挖出來的話,他一定會喜歡上自己的。他一定會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可足渾曉驍。

淚,順著慕容垂的臉頰流了下來,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哭了,他往後一連退了好幾步,眼光渙散地看著羊舌夢,喃喃地說,“別,別不要我,別,別離開我。我什麽都不要了,我隻要你在我的身邊,這都過分嗎?”

他不敢用質問的語氣,用的還是乞求的語氣,他求她,不要這樣對他。他不是金剛不壞的身子,經不起她那樣傷害。

“可我要很多。”羊舌夢居高臨下上地說到,眼中的恨意更深,可足渾曉驍你到底有什麽好,好到這個男人竟然肯為了你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普通男人都不輕易下跪,更何況是堂堂戰神慕容垂呢?“而且,我要的,你給不了。”

她也不忍心傷害慕容垂,但

是唯有傷害,他才可以明白,是時候應該要離開曉驍了。

“我會給你的。”慕容垂慌亂地站了起來,“我會給你的,你不是要君王嗎?我做君王就是了。”他或許沒有做君王的野心,但是為了挽回這個女人的心,做君王就做君王吧。

他為曉驍改變了太多太多,不介意再為了她,繼續改變了。

門外的曉驍再也沒有辦法忍受了,不顧一切地衝了進來,鑽入慕容垂的懷中,哭得像是一個淚人一般。垂,我從來都沒有想讓你做君王,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我都會喜歡你,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不是你配不上,而是我配不上你。曉驍多想把這些話一股腦地說給慕容垂聽,可是,她辦不到。

抬起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恨恨地瞪了羊舌夢一眼,她不也喜歡慕容垂嗎?為什麽要那樣傷害他呢?

慕容垂推開曉驍,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丫鬟突然衝了進來,然後瘋狂地抱著自己,哭得像個孩子一般,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他真的覺得這個丫鬟好奇怪,為什麽她望向自己的眼眸總是深邃得讓人覺得奇怪。

像是蘊藏了別的什麽情愫一般?

“曉驍,我可以解釋,我和她沒有半點的關係。”慕容垂看到羊舌夢似乎有些生氣,於是連忙說到。羊舌夢輕輕搖了搖頭,她不生氣,她早就知道,曉驍一定會忍不住衝了出來。

“你走吧。”羊舌夢再一次給慕容垂下了逐客令,“我是苻堅妃子,這裏是皇宮,你一個男人出現在這裏,未免不妥當吧。”

慕容垂咬唇看著羊舌夢,她真的好奇怪,她做什麽老是要趕自己走呢?心中卻還是不甘心,“我會走,但是我還會回來的,曉驍,你記得,我喜歡你,我的喜歡一直不變,不管你變了沒有變。”

躺在地上的曉驍,身子猛然一顫,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垂,能夠得到你這樣的喜歡,我真的覺得夠了。

聽到慕容垂逐漸離開的腳步,看著他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黑夜之中,羊舌夢才癱軟在**。剛剛她差一點就心軟想要說出真相了,不過她到底還是忍住了。

慕容垂剛才受傷的模樣她好心疼,不過卻不能阻止對他的繼續傷害。慕容垂,你一定要忘了可足渾曉驍,因為那樣的女人,配不上你呀。

曉驍跌坐在地上,眼睛紅腫得厲害,她覺得自己和慕容垂之間已經撕裂開了一道好長好長的疤痕,似乎,她永遠也沒有辦法將它愈合。

“你還不滾?”羊舌夢踢了曉驍一腳,一切的不是都是這個女人的錯。曉驍站起身子,瞪了羊舌夢一眼,才緩緩退了出去,走到了門邊。

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心機,像一隻溫順的小羊一般,這樣的她,一定不是羊舌夢的對手,羊舌夢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凶狠的豺狼,要戰勝她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比她有手段,比她還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