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曉驍有些驚詫,明浩瀚根本就沒有見過羊舌夢,憑什麽就因為她的一句話,就知道羊舌夢是該殺還是不該殺。她想知道其中的緣由。

“因為你已經不信任她了。”明浩瀚說得非常輕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懷疑她會對你不利,那麽就要盡可能遠離她,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刀殺了她,這樣就可以永遠免除後患了。”他說得很是輕鬆,仿佛不是討論應該不應該殺人,是在討論明天會不會下雨一般。

曉驍輕輕咬唇,這事情她可不那麽看,羊舌夢或許有害自己的嫌疑,也有改過自新的可能,他那樣一棍子打死,未免有些過分了吧。卻聽得明浩瀚繼續說道,“你是覺得她不該死吧。要記住,倘若想要最好的保護自己,就是除掉身邊所有的異己勢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永遠處於安全之中,寧殺錯,不放過。”

曉驍搖頭,雖然明浩瀚的話的確有一些道理,但她卻不敢苟同。將唇咬得更緊,過了好久才是鬆開,“你的話,我記下了。倘若她真的對我不利,我會按你所說的遠離她。但是在她動手以前,我都不會對她下手。”

“好吧。”明浩瀚聳肩,“我會教你易容術,不過你要明白一點,易容不是百分之百不會被人認出,即便是像穆溪那樣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敢保證每次都能成功。所以你要記住一點,這是易容術的真諦。”

“嗯?”曉驍看向明浩瀚,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浩瀚會答應教自己易容術,不過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她就要好好學,千萬不要浪費了這難得的機會。

“永遠不要在對方特別熟悉的人麵前使用易容術。”明浩瀚言簡意賅地說道。如果扮演一個對方過於熟悉的人,很容易就會露出破綻,就算事先做過再多的調查,再能模仿,也終究沒有辦法將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他。所以易容術一般隻能用在不甚熟悉的人身上。就好像穆溪扮作明浩瀚會被岑明遠一眼識破一般,這就是因為他們過於熟悉的緣故。

曉驍點了點頭,又想起之前的事情,定定地看向明浩瀚,“我還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你殺過人嗎?”

明浩瀚點頭,眼中有些遲疑,他當然不是遲疑自己有沒有殺過人,而是遲疑為什麽曉驍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他是殺手,殺人就像吃飯一般。可從來沒有人像曉驍這般,一本正經地問你吃過飯沒有。

“那你可以告訴我,如何才能殺一個人嗎?”曉驍低下頭,又一次想起了剛才的情況,如果剛才不是淑妃出手,她可能就已經受傷了。她要學會殺人,這樣才能在關鍵時刻保全自己。而且她要跟在淑妃身邊,這十五日,她一定要在淑妃身上學到自己沒有的東西。

“好。”明浩瀚點頭,卻是輕輕一笑,“你就不要把那人當成是人。你會怕殺一個蘿卜嗎?”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第一天殺人是什麽時候了

。也忘記自己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內心有沒有膽怯和恐怖,隻知道,現在這對於自己而言,已經變成了習慣,他早就麻木了。

曉驍咬唇,記下了他的話。

…………

西涼。

雪姬在苻堅身邊守了三日,他才微微睜開眼睛。慕容垂最後的那一擊,用他的身子撞向欄杆,使出的是十成的力氣,他差點以為自己聽不過來了。

雪姬見得苻堅醒來,也是微微鬆了口氣,揉了揉已經紅腫得不行的眼睛,“你是瘋子嗎?為什麽都不會保護自己呢?”

苻堅沒有聽到雪姬的話,隻是茫然地看著牆壁的上方。他即便豁出去自己這性命不要,也沒有辦法護得曉驍周全,他覺得自己真的好沒有用,好沒有用,竟然讓曉驍被人帶走了。岑國是什麽地方,如狼似虎的地獄,曉驍怎麽可以在裏麵呆夠十五日呢?而且萬一十五日之後,岑明遠不履行諾言將曉驍送回來,那又應該如何辦呢?

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這樣的情況。雪姬輕輕歎了口氣,一遇到曉驍的問題,那個冷靜睿智的苻堅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焦躁難安,沒有辦法冷靜的他。若是苻堅什麽時候也可以為了自己瘋狂一把,她一定會感動的。

“我們回秦國吧。”苻堅突然開口,雪姬怔了怔,雖然他們是出來得有些時候了,算來也應該回去了,隻是為什麽是現在呢?苻堅看懂了雪姬疑惑的表情,於是解釋道,“我們回去籌備一些事情,我想是時候準備和岑國的戰爭了。倘若曉驍在岑國出了事情,我要他們陪葬。”

“你瘋了。”雪姬罵了苻堅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你攻下了岑國,那也是片寸草不生的荒地。秦國拿來做什麽?而且我們現在還在同燕國交戰,哪有功夫顧得上秦國。再說了,就算我可以忍受你昏庸到可以為了一個女人發動一場戰爭,大臣們也是不許,你要如何說服他們?”

“我把不同意的,都殺了。看他們還有誰敢有異議。”苻堅冷然說道。雪姬詫異地看著苻堅,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他的口中說出。可是倘若苻堅真的這樣做了,秦國就完了,他也隻能毀了。微微咬了咬唇,如果真的有那一日,她隻能想辦法快速結束同燕國之間的鬥爭,給苻堅時間和精力攻打岑國,這樣起碼不至於兩麵受敵,讓秦國成為曆史。隻是要坐實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昏君帽子。

而且這紅顏,還是別人的妻子。

卻是聽得一陣敲門聲響起,慕晴雨走了進來,見得苻堅醒來,她明顯也是舒了口氣,然後跪了下來,說自己有一件事情沒有事先稟明,實再是不可原諒,隻是當時不說,是因為怕皇上不同意。苻堅皺眉,問慕晴雨到底是什麽事情。

慕晴雨同拓跋英一樣,都是殺手死士出身,她年幼的時候曾經在岑國呆了一段時間,那

時候岑明遠還不是皇上,為了生存裝瘋伴傻,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人想要除掉他以絕後患。慕晴雨在一個非常偶然的情況下救了岑明遠一命,岑明遠為了感謝慕晴雨說日後若有需要,隻要她一句話,就夠了。

故事說道這裏,苻堅再也不能淡定了,連忙對慕晴雨說道,“沒有想到你和岑明遠還有這樣的交情,那麽你趕快讓他放了曉驍吧。曉驍在他的身邊,我非常擔心她的安危。倘若她可以平安的回來,我不會追究他的。”

慕晴雨微微搖頭,“恐怕不行,因為正是我讓岑明遠帶走曉驍的。十五日的期限,也是我提出來的。”他的話,讓苻堅和雪姬都是一怔。雪姬按住想要起身的苻堅,冷冷地看向慕晴雨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和曉驍,應該沒有仇吧?”

死士是不能有個人情感的。即便有也必須遵從主人的意願,既然慕晴雨已經決定跟著雪姬,就沒有道理因為自己的仇恨來對付曉驍。這些道理雪姬都知道,所以才想問清楚慕晴雨到底是打算做什麽。慕晴雨微微咬唇,“之前我一直就聽雪妃說曉驍雖然武功厲害,但是優柔寡斷不會保護自己,這讓我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所以打算讓曉驍在岑國待一段時間,等她見識到了真正的煉獄之後,會變得成熟起來的。”

“也許吧。”雪姬歎了口氣,卻是將慕晴雨扶了起來,這事情他不怪慕晴雨,她的出發點是好的。而且留在西涼,麵對羊舌夢,說不定會讓曉驍處於危險當中,所以去岑國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說不定等曉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搞定羊舌夢了。而且曉驍的確需要變得更加成熟,否則隻會讓苻堅更擔心。

苻堅卻是搖頭,“這事情你為什麽不事先同我們商量一下呢?你就這樣將曉驍至於險地,你覺得合適嗎?她是需要成長起來,可是你也不能將她放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她在岑國舉目無親,又有身孕,你覺得她可以生存下來嗎?”

他越說越激動,要不是現在渾身沒有力氣,他都想衝下去同慕晴雨拚命了。雪姬對慕晴雨點了點頭,她倒是有些欣賞慕晴雨的做法,讓慕晴雨退了出去。

“不行,”苻堅竟然坐了起來,“讓慕晴雨馬上到岑國去,同岑明遠說他們之間的協議作廢,要他立刻將曉驍送回來。”

雪姬知道苻堅又犯渾了,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去,一來一回,也要七八日,曉驍若是出了事情早就出事情了,可倘若沒有出事,能夠在岑國呆上三五七日,你還擔心呆不滿十五日嗎?”

“你當然不擔心,你巴不得曉驍有事情,這樣你就有機會了。”苻堅竟然是口不擇言,見得雪姬眼眸一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我剛才是無心之失。”

雪姬微微搖了搖頭,“我沒有將那句話放在心上,我隻是覺得她早晚都需要成長起來的。你不能保證你可以照顧她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