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驍準備給所有人一個驚喜,所以沒有通知任何人她回來了。之前岑明遠說放一隻信鴿回去,也被她攔住了。而且為了杜絕後患,她已經將那隻信鴿烤熟吞進了肚子裏。岑國和西涼之間隻有一日的路程,當初岑明遠將自己綁來的時候,就隻用了一日的時間。

不過曉驍不趕路,也不著急在這個時候回去。所以走走停停,就當是欣賞沿途的風景。

不過,一路上,總是可以看到許多人像是逃難一般,攜妻帶兒,一路風塵,曉驍覺得很是奇怪,帶著好奇心就過去了。

“你們這是在逃難嗎?”

“當然。”那老者看了曉驍一眼,“姑娘,你從岑國出來的吧,我勸你還是不要回西涼了。西涼現在正在同燕國交戰,那裏亂得跟什麽似的,你可千萬不要回去呀。”

“嗯?”曉驍皺眉,西涼在同燕國交戰?怎麽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呢?西涼為什麽要同燕國交戰,周公旦之前不是說絕不挑起戰爭的嗎?戰爭隻會給周穆良以可乘之機,他又不傻,為什麽一定要交戰呢?

“那個,為什麽會打戰呢?”曉驍很是奇怪,之前慕容垂過來都還是好好的,並沒有說到打戰的事情。可不過幾日的時間,為什麽竟然就打起來了呢?她是越發想不明白了。

“我們怎麽知道。”那老人歎了口氣,臉上表情很是無奈,“小姐,像我們這種平民百姓,怎麽知道發動戰爭的原因呢?對於我們而言,戰爭爆發了隻能馬上逃跑,誰還在乎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的戰爭。”

做君王的可以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發動戰爭,而做百姓的,隻有逃命這一條路。

曉驍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隻是看見滿目的瘡痍。將唇咬得更緊,或許自己回去同周公旦、苻堅還有慕容垂好好說說,就可以讓這場戰爭徹底煙消雲散了。這樣一想,連忙謝過老者,然後繼續朝著西涼的方向走去。

“姑娘,你怎麽還往那邊走。”老者連忙追了過來,曉驍隻是微微搖了搖頭,“老先生,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而且我向你保證,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

老者搖了搖頭,分明不把曉驍的話放在心上。

進得城裏,依舊是狼藉一片,所有的店麵都關門了,大街上到處都是逃難的民眾。曉驍又輕歎了口氣,卻是被城門外的一張告示嚇了一跳。這告示應該已經貼了幾天,上麵滿是風霜。

“吾皇周公旦大婚,娶神女雪姬為後,普天同慶,大赦三年。”

這告示很短,但曉驍看了很久,她瞪大眼睛,這……這都什麽情況,周公旦大婚了?而且娶得還是雪姬?她雖然知道周公旦一直喜歡雪姬,但是雪姬不是苻堅的妻子嗎?苻堅與雪姬雖然沒有愛情,但是也不至於將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讓吧。

而且,雪姬怎麽可能放開苻堅的手,成為他人婦呢?她很想知道,到

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走開,走開,例行巡邏。”曉驍聽得這聲音,連忙回頭,但見得一隊士兵走過,領頭的竟然是慕晴雨,隻是她現在一身戎裝,甚是英姿颯爽,同以往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曉驍連忙幾步奔了過去,“晴雨,在這裏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嗯?你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慕晴雨狐疑地看著曉驍,雖然覺得很是熟悉,但卻想不起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女人。她長得那麽漂亮,倘若見過的話,應該會有印象的呀。慕晴雨越發覺得奇怪,一個勁地盯著曉驍看。

曉驍也是一臉奇怪地看著慕晴雨,她做什麽擺出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模樣呢?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岑明遠已經將她臉上的傷口治好了,現在她左臉同右臉一般,都沒有半點的疤痕,慕晴雨沒有見過自己之前的模樣,所以認不出也是情理當中。連忙從懷裏拿出那張錫箔麵具戴在臉上,然後對慕晴雨笑了笑,“好了,你現在還認不出我是誰嗎?”

“曉驍?”慕晴雨不確定地說道,“天,我的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

“嗯?”曉驍疑惑地看著慕晴雨,就算她真的想自己,也不用用這樣的語氣吧。感覺自己好像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救世主一般。慕晴雨緊緊抓住曉驍的手臂,“你回來為什麽不同我們說一聲,你知道現在皇城都是什麽情況嗎?”

“我是想著給你們一個驚喜呀。”曉驍很是無辜地看著慕晴雨,“再說了,岑明遠不是每天都有發信鴿給你們,匯報我這邊的情況嗎?怎麽說得我好像失蹤了很久似的。我離開岑國不過兩天,為什麽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呢?”

“兩天?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失去你的消息,已經有整整七天了。從慕容垂回來,我們就再也沒有收到你的消息。”慕晴雨臉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連忙抓過曉驍的手臂,“不說了,不說了,我們趕快過去吧。興許現在還來得及。”

曉驍被慕晴雨拖出好遠,然後進了馬車。慕晴雨在馬車裏,將大致的情況同曉驍說了一遍。

慕容垂去岑國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都等著他把曉驍帶回來。可慕容垂卻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回來,說曉驍不願意跟自己回西涼。苻堅不信,說慕容垂是故意將曉驍藏起來了,不讓他們找到。二人爭吵起來,最後大打出手,周公旦勸說無果。後來事態逐漸升級,苻堅向慕容垂發動戰爭,為了讓周公旦參加戰爭,讓雪姬做了他妻子。於是最後就成了這樣的情況。

曉驍微微搖頭,覺得自己有些頭疼,這都什麽跟什麽,不行,她一定要去阻止這樣一場戰爭的爆發,於是同慕晴雨說定,快馬加鞭地趕回西涼的皇城。隻要他們看到自己平安歸來的話,戰爭就會結束。她一路上都低垂著頭,早知道就讓岑明遠寫書信給慕容垂他們接自己回來了,說不定就可以避免這場災難的發生。

她輕輕出了口氣,她竟然成為了罪人。隻是她沒有想到苻堅會了獲得最後的勝利,將雪姬賣給了周公旦,她隻能說當初那個溫柔儒雅的苻堅,似乎是不見了。

“晴雨,你帶我回去吧。你要知道,現在隻有我能夠阻止這場戰爭了。我不想看著他們起爭執。我希望他們都好好的。”曉驍拉著慕晴雨的手,說得非常誠懇。慕晴雨卻是歎了口氣,“曉驍,戰爭已經打響,不是你想要阻止,就可以阻止得了的。我們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而且,一旦停止的話,以後的史書又將如何記載呢?說三國國君為了一個女人大動幹戈嗎?”

“我不管史書如何記載,總之我一定要去阻止戰爭。”曉驍說得十分確定,雖然身後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但人命更為重要。而且他們發動戰爭的理由是多麽荒謬,就算她真的在岑國無法回來了,就算她真的被慕容垂藏起來了,這也萬不是發動戰爭的理由。

“你不在乎的東西,他們說不定會在乎。”慕晴雨微微搖頭,雖然她很佩服曉驍的大義,但也知道麵子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尤其是男人,他們往往將麵子看得極重。甚至不惜為了麵子做任何事情。

“等等,為什麽是三國君王。燕國國君和我又不熟。”曉驍突然意識到了剛才慕晴雨話中的語病。

“慕容垂稱帝了。”慕晴雨將頭低下,慕容垂本來就很有野心,隻是缺乏一個合理的機會。以前可足渾瑾兒在的時候,他不敢稱帝、現在可足渾瑾兒已經死了。剩下不過十七八歲的幼皇,所以他順理成章地以要地獄外族入侵,皇上無能為由,將其罷黜。

“怎麽可能。”曉驍瞪大眼睛,她知道慕容垂的野心,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在慕容府修密道,秘密練兵。可是六哥哥不是一向反對他稱帝的嗎?她覺得隻要有慕容恪在的一天,慕容垂就永遠不要想稱帝。“六哥哥沒有阻止嗎?”

“你是說慕容恪嗎?”慕晴雨咬唇,這事情本來不打算告訴給曉驍知道,但她既然問了,她也隻能說了,而且這事情瞞不住,“慕容恪死了。死於慕容垂的劍下。”

“不,不可能。他們是最好的兄弟,垂不會殺六哥哥的。”曉驍想起這一路過來,慕容恪一直在幫他們。甚至不惜同可足渾瑾兒為敵,不惜犧牲燕國的利益。她不信垂會如此狠心,竟然會對慕容恪下手。

“一切都有可能。”慕晴雨歎了口氣,“曉驍,我知道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的。我們親眼看到,慕容垂殺了他。”

“會不會是有人假扮的呢?”曉驍還是不敢相信,或許說,她是不願意相信。

“不。慕容恪的武功也很厲害,能夠贏他的人,這世上可不多。”慕晴雨的話,讓曉驍的心徹底絕望了。

她不在西涼的十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回來的時候,卻是物是人非,一切皆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