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驍在慕容垂的懷中不知道是哭了多久,可是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讓曉驍哭完之後,竟然是要讓她出席今晚的晚宴,說是丞相王垂專門邀請了他們兩人,沒有辦法推遲。

曉驍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抱怨著,她哭得都不好看了,而且這不是重點,這該死的晚宴上,一定會看到很多不想看到的人吧。

一如,苻堅,一如,顧卿嫋,一如,楚淩。

她覺得現在自己是躲都不能躲了,可慕容垂卻偏偏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下見人。

不過,曉驍的擔心,相當多餘,因為沒有苻堅,沒有楚淩,就連顧卿嫋都是不在。不得不說,她第一次發現王垂的安排,也是可以這般貼心的。

“曉驍,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雪姬卻是一身黑色的鬥篷走了過來。曉驍奇怪地看了雪姬一眼,她怎麽又是做這幅打扮了呢?

“雪姬,你穿成這樣要做什麽?”曉驍忽閃著一雙眼睛,十分好奇的問到。

“不做什麽。”雪姬微微聳肩,眼中仿佛又是出現了苻堅那落敗的眼神,輕輕歎了口氣,“這是我做國師時候的裝束,今天不想做皇後,所以就是換了一身行頭。”

曉驍一臉崇拜地望著雪姬,“嗚嗚,我真羨慕你,你想做國師就做國師,想做皇後就做皇後,可真逍遙呀。”

雪姬卻是微微聳肩,輕輕搖頭一笑,“曉驍,你羨慕我做什麽,你還不是一樣,想做慕容垂妃子的時候做他的妃子,不想做了,不是還是燕國第一女將嗎?”

其實,曉驍斷然不用羨慕她,她卻是羨慕曉驍,她縱然有萬種身份又如何,沒有一種可以走近苻堅的心中。曉驍就是幸福的,隻要她做好了自己,苻堅就是可以死心塌地地喜歡她。

所以不要羨慕旁人,因為我們的手中也是有珍寶的。

曉驍聽到雪姬說燕國第一女將的時候,隻能尷尬地笑了笑,她這燕國第一女將還是算了吧,她反正就隻有打過一次戰,還是那樣狼狽的一仗,被俘了不說,連臉麵都是丟盡了。

“對了,苻堅呢?我怎麽今晚沒有看到他呢?”曉驍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四周,她還是有些擔心看到苻堅的身影,老實說,她其實可以原諒苻堅的一時衝動,她隻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苻堅才是。

她要怎麽麵對他呢?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他沒有來。”雪姬非常滿意地在曉驍的眼中看到了躲閃,她到底還是想躲著苻堅了,可是這滿意之中,卻還是多了一些惆悵,她怕苻堅傷心。“他現在在宮中養傷。”

“他……還好吧?”曉驍到底是有些擔心,因著苻堅受傷,都是因為她。

“還好。”雪姬歎了口氣,到底沒有說出苻堅實際的情況。

苻堅身上的傷不深,但是心裏的傷,怕是很難愈合了吧。卻又是看了曉驍一眼,她……是苻堅的心藥吧。心傷心藥醫。

慕容垂和王垂倒是聊得不錯,王垂對於天下大勢都是有自己的看法,慕容垂同樣如此,二人交談甚歡,

所以都是沒有注意到有兩個女人,是遠遠地看著自己。

“怎麽,不去和慕容垂說會話嗎?”雪姬問到,整了整自己黑色的長袍,將絕色的容顏遮掩在長袍之下,卻是更添了一分神秘。

“不了。”曉驍扁了扁嘴巴,天知道慕容垂是在和王垂說什麽,如果是說什麽軍機大事的話,自己還是不要發表意見了。再說了,那些政治的東西,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無聊。

“那我就先過去了。”雪姬對曉驍點了點頭,就是朝著慕容垂和王垂的方向走去,苻堅不在,她這做皇後的,還是應該過去看看。

“等等。”曉驍卻是扯了扯雪姬的衣袖,“我陪你一起。”

她不是一個善變的女人,隻是突然看到了顧卿嫋,她不知道等會要同顧卿嫋說什麽,所以才是想著可以找雪姬,起碼,她是一個不錯的擋箭牌。

“卿嫋?”雪姬也是看到了顧卿嫋,又是看了看曉驍的表情,便是在一瞬恍然大悟了。“曉驍,你該不是要躲著顧卿嫋吧。”

“嗬嗬。”曉驍尷尬地笑了兩聲,這雪姬要不要這麽厲害,竟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還是說自己的心思實在是太菜了呢?

“曉驍,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王丞相,我發現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有非常不一樣的見地。”慕容垂見得曉驍過來,非常高興地為她介紹王垂。曉驍隻能尷尬地笑了笑,慕容垂應該是忘記了吧,她和王垂之前,還是有些交集的。

“國師,您也來了。”王垂對雪姬點了點頭,“今天皇上沒有出現在這裏可真奇怪,他昨日的時候還說一定要來參加晚宴的。”

“你想說君無戲言嗎?”雪姬聽出了王垂言語中的責怪,“皇上偶感風寒,現在抱恙,莫不是王丞相連這都不能體諒吧。”

“不敢不敢。”王垂連連搖頭,他隻是找苻堅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議,又怎麽敢說苻堅的半句不適呢?“咦,你手上的那把刀好讚。”曉驍成功地轉移了話題。王垂點了點頭,“是呀,這金刀還是慕容將軍給在下的,說是以後就是兄弟了。”

“唔,真好。”曉驍扁了扁嘴巴,“你都有禮物,我認識某人那麽多年了,連束花都沒有送過。”

慕容垂微微搖頭,這個女人剛才的口吻分明是在吃醋呢。曉驍又是看了雪姬一眼,“雪姬你說,苻堅有給你送過什麽東西嗎?”

“送過吧。”雪姬努力回想,“對了,他說,如果這次禦駕親征回不來,就把秦國送給我。”

雪姬說得異常輕鬆,才沒有注意到所有人都是換了表情,尤其是王垂的表情蒼白得厲害,“國師大人,請不要拿這事情來開玩笑。”

雪姬微微聳肩,她又不是三歲的娃娃,可能拿這事情開玩笑嗎?卻也是懶得向王垂解釋。

“丞相,國師。”卻見得一人一身戎裝走進,雪姬和王垂都是一怔,來人是毛玠,秦國的上將,可是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且還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模樣。“皇上已經整合十萬精兵,現在已經出城了。”

“出城?”雪姬上前一步,將毛玠拉了起來,“你在開什麽玩笑,皇上不是說,半月後才出征嗎?”

她下午的時候,苻堅就是這樣說的。再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現在什麽都沒有準備好,他做什麽是要出征。

“皇上之前也是這樣說的。”毛玠往後退了一步,雖然雪姬是國師,但是也是皇後,他不能離她太近,要不然這外麵的流言蜚語就是可以將他活活壓死,“皇上待國師出宮之後,就是立刻召集軍隊,並且不準一人前來報到。臣下是覺得此事實在不妥,才是過來向國師和丞相稟明。”

王垂鐵青著一張臉,剛才毛玠的話倒是沒有說得多大聲,估計也隻有他、雪姬、曉驍和慕容垂四人是聽得清楚了。“這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還是速速返回軍中吧,你是我秦國的上將,如果你不在的話,有些事情可就是麻煩了。”

毛玠點頭,又是一路狂奔出了王垂的府院。

“如此貌似,怕是沒有將相之才。”慕容垂卻是輕聲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隻是這話說得還是有些大聲,以致於身旁的幾人都是聽清楚了。

“慕容將軍不愧是天生貴胄,一語中的。我秦國兵多將少,這毛玠都算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將軍了。”王垂眼珠一轉,“我曾多次建議,希望皇上可以重用將軍,不知道將軍可有興趣?”

“沒有。”慕容垂卻是拒絕得非常幹脆,“我在秦國不過是客居,不打算上戰場。”

王垂還想再勸,雪姬卻是伸手一欄,這事情苻堅沒有點頭,所以就算是慕容垂有心,她也不敢讓慕容垂做這次行軍的先鋒。

一想到對方的主將是慕容恪,雪姬也是擔心慕容垂會顧念兄弟之情。

卻是轉眸看了曉驍一眼,“怎麽,曉驍要陪我一道去給大軍送行嗎?”雪姬邀請到,卻是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立場,她知道苻堅或許希望見到曉驍,但是卻也不希望苻堅可以看到曉驍。

他們之間的那些糾葛,如果可以那樣斷了,就那樣斷了吧。

曉驍有些遲疑,微微咬唇,剛是準備搖頭,之前慕容恪的那句話卻是在耳邊響了起來。

慕容恪說,此戰燕國必勝,如果苻堅禦駕親征,定然有去無回。

她是了解慕容恪的,所以知道慕容恪說得每一話,都不會有半點的誇大。她雖然不知道要給苻堅說些什麽,但是還是希望他可以不要上戰場。、

這樣,起碼是可以活著。就算是秦國敗了,大不了割地賠款喪權辱國,他作為國君的話,能夠存活,不也是很好嗎?“好。我去。”

曉驍咬唇,這聲音雖然很小聲,但是卻是沒有半點的遲疑。雪姬也隻能微微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

雖然,她知道,自己和曉驍同時出現在苻堅的麵前,她就是透明的。因為苻堅的眼裏、心裏,永遠都隻有一個可足渾曉驍。

將唇咬得更緊了。她上午的時候卜了一卦,那卦象上說凶多吉少,雖然還是有轉圜的可能,但是她心中卻是分外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