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我們學習自然拳第六式,前麵說過,自然拳講究拳行自然,圓轉自如,不呆不滯,軟脫靈活一氣嗬成。”說話的老者大約有五十多歲,身形六尺,左手拿著一個煙袋鍋,右手提著一壺酒,其臉麵猥瑣,但眼中不時透露出的精光讓人生畏。

突然隻見他一個轉身似剛似柔的手掌停在一個七八歲臉部三寸的地方,“你這小身骨還不錯,不過就是有些死板了如果能做到軟如綿硬如鋼,就很不錯了。現在認真聽我說,咱這自然拳分,令牌式,雅雀式,回身式,長手推掌,撚步,翻錘,撩打,削掌,上山虎,靠打,炮閃,平胸掌收式,你現在已經學了前五式。”

也不見他移動,本來在樹上的酒壺卻跑到了他嘴邊,隻見他喜滋滋的灌了一口酒,搖搖晃晃的從大青石上起身,一邊喝酒一邊繼續說道,“不過你完全沒有領會到我們自然拳的精髓,嘿嘿,好酒,好酒,不愧是添香樓的壓箱子貨,老子就是喜歡,咯!”

他打了一個酒嗝繼續說道,“嘿嘿,今天我先把後麵幾式交給你,你看好嘍,記住口訣,認真聽!動靜無始、變化無端、虛虛實實、自然而然;身似彎弓手似箭,眼似流星腿似鑽;閃如清風、躲如抽鞘;掌須斷石、駢須穿極、跕須破竹、手似銅鉤、身如鐵石、硬則如鋼、軟則如膠、重則如生根、輕則如走冰、手出一條線、打出人不見;自然之功,出手軟如綿,上身硬似鐵、勁有明暗、法有粘閃。哈哈哈哈,舒服,實在舒服。”

低矮的老者一邊喝酒一邊打拳,其行動之間完全沒有絲毫停頓,行雲流水,步伐緊湊,他腳尖微微踏地身體輕盈無比,出拳之際雙眼緊盯一條柳枝,拳出而柳未動,頃刻一陣輕風吹過,剛剛還鮮活的柳枝立刻化作一陣粉末。

唐雲盯著師傅剛剛的動作陷入沉思,身隨心動,提氣,亮招,出拳,一雙丹鳳眼包含著一絲明悟,稚嫩的小臉小臉露出認真的神色。

“你小子倒是聰明,恩恩,繼續練,把我剛打出的拳招練習一百遍,你今天就可以休息了。”話音落罷,男子提著酒壺身形有些搖晃的向不遠處的大青石走了過去。

唐雲嬌小的身影在被橘紅的朝陽包裹著,一招一式,一絲不苟,他粉嫩的小臉有些木訥,可看在醉酒老者的眼中卻有了一絲暖意。

老者名叫唐荊南是唐雲的拳法師傅,唐雲三歲煉氣,五歲練功,八歲練拳,小小年紀已經學了不少功夫功法,一得一失,他武功學習領悟的極快,但修仙之法卻怎麽也無法運行,每次他試圖練習的時候都覺得在丹田有一個神秘東西堵著,讓他無法完成氣息的運轉。

唐荊南此時喝著小酒,不久便打起呼嚕來,巨大的呼嚕聲震得柳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唐雲仍然認真的練習著,通紅的小臉微微喘著粗氣,額頭上大滴的汗珠不斷滾落。

轉眼炙熱的太陽烤的知了都沒有力氣再叫了,空曠的湖畔上隻聽見唐雲的粗粗的呼吸聲和唐荊南的震耳欲聾的的呼聲,這套隻有十六式的拳法,唐雲已經不知練了多少遍,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裏麵似乎有一股氣,不斷的竄走,隻要他稍微感覺哪裏發酸,那股氣就跑過去轉一圈,他就感覺到酸痛感便消失了。他哪裏知道,這自然拳出自自然門,而在自然門他們是以練氣為主的門派,也就是說如果你自然拳可以修煉到一個境界,那也可得道升仙,而那股氣息,就是練氣弟子在修煉初期的感覺。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唐雲除了中午的時候吃了一顆唐荊南給的粉色的小拇指大小的辟穀丹之外一刻也沒有休息,不停的重複同樣的動作直到黑夜降臨。

一老一少在銀色的月光中慢慢吞吞的走著,快到唐府了兩人一南一北背道而馳,唐荊南除了打拳的時候在其他任何時候都感覺好像是酒鬼一樣搖搖晃晃。

回到唐府,唐雲剛進府就看見哥哥唐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連招呼也沒來得及,唐雲搖搖頭,哥哥唐山一直都是這樣,不知又去幹什麽了,他現在可沒有心情問,唐雲來到爹爹屋前請安。

“今天的三叔教你的你可學會了,這功夫雖然不能讓你成仙成聖,但你也不要小看它,自然之功可是一位隱士留下來的寶貝,雲兒,你師傅當時可是我們唐門最厲害的人之一了,千萬記住要尊重他老人家。”唐桓叮囑著。

原本轉身要走,卻又好像想起什麽,轉身對著唐雲說道“對了你一會去一下你爺爺那裏,現在就去吧!好別讓爺爺等急了。”唐桓摸摸唐雲的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他。

“是爹爹,孩兒知道了,剛看見哥哥急急忙忙出去,不知道是怎麽了?”唐雲才九歲,卻比一般十幾歲的孩子都成熟,唐桓慈愛的看著他。

“沒事,估計是找月兒去了吧!聽說今天添香樓那裏有廚藝比賽,他們估計是去看熱鬧了吧!”說完,唐桓示意唐雲離開,等到他離開之後,唐桓轉身停在書桌前,拿出一塊心形掛墜,陷入沉思。

“師兄你怎麽了?”剛走進來唐嫣然就看見唐桓魂不守舍的樣子,他手裏拿著當初那人交給他們的掛墜。

“師妹,我決定把這個掛墜交給雲兒,師傅要讓雲兒去玄月宗。”唐桓臉上掛著一絲歉意。

玄月宗,是他們玄月國最大的仰仗,幾乎每年都會有孩子被送去那裏,成為玄月宗弟子,但是去那裏的孩子哪裏有那麽容易,那個不是經曆了無數考驗,這考驗可是關係著人名呀!他們唐門雖然也算得上是大家族,可和人家玄月宗一比差的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師兄,不行,讓雲兒去,那幾乎是十死無生呀!當初那人幫我們救了山兒,我們怎麽能恩將仇報,雲兒是那人唯一留下來的希望,我們不能這麽做。”唐嫣然眼睛裏麵淚珠打轉。

唐桓眼睛緊閉,皺著眉頭,嘴唇微微有些發白,他繼續說道,“師妹,他必須去,要不然就得讓山兒去那個鬼地方,山兒的身體不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們隻有這一個兒子當初我們救了他和這個孩子,他才救了山兒,現在我們已經還了。”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拳頭緊握。

“可是,沒有他們,山兒早死了,我們不能這樣,唐門是忠義之門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唐嫣然蒼白的小手抓著唐桓的衣服,她麵無血色的看著自己平日裏善良忠厚的丈夫。

唐桓臉上青筋都要爆了,他大吼一聲“好了。”拿起外套離開了房間,被震得發愣的唐嫣然軟坐到了地上,雲兒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可八年的相處,她早已經當著孩子是自己的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唐嫣然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