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梁大軍一踏入北魁境內之時,夜色更深了,就論夜空中那輪明月,此刻也都藏到了雲層之後,似乎不忍再見這人世間的殺戮。

忽然間,夜色之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呐喊之聲,足以震撼天地乾坤。緊接著便是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從兩邊的草叢地裏,飛出了無數的羽箭。這些羽箭來勢凶猛,威力無窮,即使東梁士兵身穿鎧甲,依舊被羽箭擊穿。頓時間,整個東梁軍隊中便傳出了一陣又一陣猶如鬼哭狼嚎般的哀嚎之聲。

梁相沒有料到,按照探子帶回來的消息,區區五千人馬會有這樣的威力。再見自己手下那些士兵,死的死傷的上,二十萬大軍一下子間便折損了有一萬之多。原本勢如破竹的東梁士氣,頃刻之間便潰散開來。

梁相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探回來的消息竟然是假的,而此刻他率著二十萬大軍,已經落入了北魁設下的圈套之中。羽箭還是密集的射來,東梁士兵無法躲避,唯有以盾牌擋在身前。可是那些羽箭卻像是無孔不鑽一般,隻要稍稍有縫隙留下,就會有人命損失。甚至有些盾牌,竟然被羽箭射穿。即使沒射穿的,羽箭打在盾牌上,也是讓那些拿著盾牌的士兵感覺一股大力將自己往後推了幾步,隻覺得虎口一震,手臂已經有些麻木了。

見此情形,梁相知道是沒有辦法攻入北魁境內,唯有下令撤退。可是還是晚了一步。雲影吳君等人已經將兵力散開,在東梁軍隊之外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二十萬大軍圍在圈內。再加上東梁士兵受此一擊,早已經無心應戰,隻想著能夠盡快逃回東梁境內去,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

雲影費了這麽大的氣力,自然是不會這麽輕易的讓東梁軍隊突圍。弩箭不停的射向東梁大軍之中,二十萬兵馬正在逐步減少,一些被弩箭所傷的士兵已經沒有了戰鬥力與反抗力,隻能讓自己軍中沒有盾牌的同伴當做人肉盾牌,擋住了那猶如排山倒海一樣密集的弩箭。

穀藍看著自己國內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殞命,心中不忍,便就在雲影身側道:“雲將軍,這些士兵雖然跟隨梁相侵犯北魁國土,可是他們終究隻是奉命行事,還望雲大將軍能夠手下留情!”

雲影知道穀藍此刻心裏不好受,兩軍交戰之際,若是稍稍有些心慈手軟,便會為己方帶來滅頂之災,便道:“穀將軍,這些話切莫再說。雖然我能明白你此刻心中的感受,可是要是我方停手,死的將會是我北魁的將士!”

“雲將軍,隻要你答應末將停手,末將有辦法讓這些東梁士兵立刻罷手。雲大將軍所要的不過是梁相一人的性命,何苦連累這麽多無辜的士兵!”穀藍心下焦急,也顧不上雲影方才所說的那些話,一心隻想著為自己的將士求一條活路。

“穀將軍,當初他們奉了梁相的命對你圍追堵截之時,可曾想過手軟饒你一命?如今你倒反過來為他們這些不明就裏的人求一條活路,你覺得他們會領情嗎?”雲影還是不肯罷手,身為統帥,雲影知道自己身上背

負的是什麽,是那二十萬大軍的安危,是北魁千萬百姓的安危,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大將軍,末將會有辦法說服這些士兵罷手的,末將敢以自己項上人頭擔保,隻要將軍罷手,已經受到驚嚇的東梁士兵一定會感謝將軍的不殺之恩!”穀藍還是堅持不懈的勸說著雲影,甚至不惜對雲影下跪。

吳君見穀藍如此,心下也是不忍。原本兩國交戰,苦的也是兩國將士,說不定這些東梁的將士們也不想打仗,隻是軍命難違罷了。若是能夠給他們一個機會,將來穀藍一統東梁之後,這些士兵還將會助他們一臂之力。如此想著,吳君也開口替穀藍說話道:“大將軍,穀將軍所言不差,若是您此刻能夠饒了那些東梁士兵一命,相信日後這些士兵為穀將軍統領之時,還將會是我們最有利的聯盟!”

雲影見吳君穀藍二人皆是如此,沉思了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道:“好,穀將軍,若是我方罷手之後,東梁將士還要反抗的話,為了我北魁二十萬將士的安危著想,我不得不狠下心來了!時間有限,你盡快解決!”說罷,雲影便傳令下去,讓三軍停手,等候軍令。

原本抱頭鼠竄的東梁將士們,一見密集的羽箭終於停下來時,心裏才鬆了一口氣,哪裏顧得上什麽應戰,就要找最安全的地方隱蔽下來。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這荒郊野外響起:“各位東梁的將士們,你們辛苦了。你們現在所聽從的東梁皇帝,他不過是一個賣國求榮的小人,若是你們還執迷不悟對他效命下去,將來受苦的會是你們自己!”

眾東梁將士不知這聲音從何處傳來,倒是那梁相一聽這聲音,臉色一變,恨恨的道了兩個字“穀藍”,繼而發號施令道:“諸位將士,休要聽外人一派胡言。今日我軍落難於此,隻怕是難逃一死,諸位將士若是不拚盡全力,隻怕會埋骨於此。想想你們的家中還有妻兒老小等著你們回家團聚,你們真的就甘心長眠於此嗎!”

“梁相,你才是一派胡言。各位東梁的將士們,你們難道不想知道這梁相是如何賣國求榮,如何謀朝篡位的嗎?今夜北魁的大將軍願意放你們一條生路,前提就是要你們不再聽信梁相的蠱惑,與北魁為敵。正如梁相所言,想想你們的家人還在家中等你們回家團聚,你們真的忍心讓你們的親人等回來的是你們戰死的消息,還有終生不見的骸骨嗎?”還是方才那洪亮的聲音。

梁相一聽穀藍這番話,心裏慌亂不定,心知自己今夜隻怕是難逃一死了,也不管這些東梁的將士,隻要自己能夠逃回去,哪怕是投奔了池銘,也總比死在這荒郊野嶺強上百倍。打定主意之後,梁相便一命假裝應付著穀藍,一麵令自己的心腹,帶著自己悄悄的往東梁大軍之後退去。

穀藍等人早已經看清梁相的去勢,雲影一個眼神示意,檮杌便立即大吼一聲,直將東梁的將士們嚇得魂飛魄散。接著,那檮杌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正好擋在了梁相等人的退路之前。利爪不停的

在地麵上刨著,那一雙充滿精光的大眼睛,始終盯著梁相跟他的心腹看去,似乎隻要梁相等人稍稍一動,便會立刻撲上去,讓幾人死無全屍一般。

梁相的那些心腹,何時見過檮杌這種凶獸,都以為不過是一隻夢話罷了,正想著辦法解決了這攔路的凶獸時,檮杌忽然發起了攻擊。隻見它身形極快,四爪鋒利無比,不出片刻,梁相的那些心腹的身子,都已經被檮杌的利爪撕得支離破碎。夜空中充斥著一股令人心寒的血性味,梁相正哆哆嗦嗦的蜷縮在一旁,不敢看向檮杌。

“諸位東梁的將士們,你們可知道方才勸說你們的是何人嗎?”雲影見東梁的將士果然沒有還手,便也現了伸。而這個時候,檮杌正好叼著還在顫抖的梁相回到了雲影身邊,將那梁相摔在地上,爾後緊緊的看著。

梁相一見自己麵前的幾人,為首一人竟然是一女子,想來應該就是北魁的雲大將軍,而在雲大將軍的身側,站著的那個人,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正以冰冷至極的眼神盯著他看著的穀藍。

東梁將士們一聽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有見識廣博者便就知道這女子來曆不凡,乃是北魁的第一位女將軍,便就壯著膽子大聲問道:“他是什麽人?”

“他就是梁相口中,已經暴斃的你們的國主穀藍!一直以來,梁相處心積慮要謀朝篡位,在不久之前終於達到了目的。若不是穀藍陛下英勇不凡,隻怕早就遭了梁相這小人的毒手!”雲影大聲的喊道。

東梁將士們一聽是已經暴斃的國主,頓時議論開來。原本寧靜的野外,此刻卻是人聲鼎沸。雲影隔得比較遠,雖然聽不清楚眾將士在議論什麽,隻聽到一陣“嗡嗡”之聲,但是她肯定用不了多久,東梁將士們便會投降,不會再與北魁為敵。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讓他出來給我看看!”商量一會兒之後,東梁將士們還是將信將疑,幸好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是有緣見過穀藍的麵貌,隻要一看便知真假。

一聽這話,穀藍便就走出,而這個時候,北魁士兵點起火把,照亮了四周的一切。經過剛才一戰之後,東梁將士們傷亡慘重,就算此刻還立在原地的將士們,臉上身上多多少少也是沾染了不少的塵土,甚至的同伴的血跡。

穀藍慢慢走到了火光最亮之處,脫下頭盔之後,大喝一聲,道:“趙將軍何在,三千兒郎何在!”

一聲響徹天地的“在”,立刻傳遍了四麵八方。很快的東梁士兵便見北魁的軍隊中,漸漸走出了不少一直跟隨著穀藍的禁衛軍,看來傳言不假。

待得驗明正身之後,那些東梁士兵商議了片刻,便齊齊扔下兵器,雙膝跪地道:“末將等恭迎陛下回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聽到這如山崩地裂的呼聲,梁相知道自己是死到臨頭了,臉色慘白。不過很快卻是冷冷一笑,如今池銘的大軍也已經快要接近這東梁北魁邊境,隻要池銘的大軍一到,死的還不知道是誰。

(本章完)